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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化相

  古怪的天地。

  沈林在昏睡中驚醒,喉部的強烈不適讓他狠狠的咳嗽了幾聲,當身體回到舒適的狀態,他看著四周的一切,皺起了眉頭。

  他來到了別墅外面,如今正躺在某個別墅的院子里。

  沈林有些細膩的摸了摸腳底下的泥土。

  似乎沒什么不對,就連入夜之后天空中的那一輪彎月都顯得是那么的明亮。

  “和那斑駁石階中的黑暗完全相反的兩個狀態,這代表著什么?一切恢復如常?我無意中打斷或破壞了那只鬼的規律?,這一切真的恢復正常了?”

  沈林意識模糊間感知到了那一切,他大概知道當時的情形,屬于鬼相的炙熱讓他的左臂當時簡直都快要融化。

  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圖案,鬼相又回到了胸口,只不過整體紋路變得血紅,十分不詳。

  沈林試著張開鬼域,灰色的光華覆蓋整座龍湖別院,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沈林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沒有不對,就是最大的不對。

  時至深夜,他竟然在這座小區沒有探查到一盞燈的光亮,這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跌落的時候跟李孟等人失散,他的鬼域在這座小區內同樣沒有探查到李孟等人的蹤跡。

  他再次嘗試挪移,卻發現自己還在原地,鬼域依舊受到壓制。

  思量半晌,沈林起身找了個方向前進。

  他試圖前往小區大門的方向,或許可以知道些什么。

  那只鬼的恐怖級別相當之高,如果不是鬼相復蘇一部分動用了鬼母的部分力量,他會徹底的交代在那里。

  對方仿佛全息投影,你穿過他時毫無知覺,他卻可以輕而易舉的襲擊你,這根本不是一場對等的較量。

  你根本打不到對方,對方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你性命。

  沈林走的很慢,鬼域間歇性的張開,加速鬼相復蘇相較目前明顯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不是去考慮節省的時候。

  他不能去賭什么,他沒資格跟那只鬼去賭。

  如果不是考慮到使用鬼燭會平白增加消耗,沈林甚至想依靠兩根鬼燭探索方向。

  凡事雖然要做最壞的打算,但要往好處想。

  那只鬼因為意外,被自己打斷了規律,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出現。

  沈林這么安慰自己。

  半晌之后,看著四周的一切,沈林眉頭緊皺。

  “這里的一切似曾相識。”

  他仿佛兜了個圈子,又回到了這里。

  胸膛之上的鬼相紋路波動,沈林感受到來自血肉的涌動,這讓他有些不安。

  再次邁動腳步,沈林開啟鬼域,他嘗試著縮短了鬼域的范圍,除了周身之外,他將自己目前的位置與探查中的小區門口連成了一條線,依靠強悍的身體能力筆直前進。

  這一路順風順水,四周的一切真實的過分,行進過程中沈林破壞了不少花草樹木乃至假山,他們都猶如現實中的情況一般碎裂,這個詭異的世界在詭異的程度上顯示出了最大的真實。

  這越發讓人毛骨悚然。

  沈林走得很快,卻發現鬼域所連接的這條線被無限拉長,他沒有距離小區大門越來越近,反而越來越遠了。

  這算什么情況,是這個世界從根本上就不對,還是他在哪里出了差錯。

  匪夷所思。

  如果要評價厲鬼本身十分難纏的能力。

  鬼域絕對要位列前茅,這是讓諸多馭鬼者吃盡苦頭的能力,也是讓很多馭鬼者為之膽寒的能力。

  你在鬼域中就相當于處于人家的地盤,你看到的、聽到的、手里拿著的都可能不是真的,甚至你看到的他都不一定是真的,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能否擁有鬼域同樣是衡量一個厲鬼級別的重要依據,擁有鬼域的厲鬼危險級別基本都在A以上,單單是這個級別就讓大多數人望而生怯。

  可如今,沈林的鬼域卻吃了癟。

  明明沒有感覺到來自厲鬼的壓制,可他的鬼域卻好像被對方迷惑一般,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匪夷所思。

  強如鬼母,他的鬼域尚且能夠掙扎,哪怕最后被壓制的無法動彈,也沒有迷失方向。

  現在,在擁有以迷失方向與錯亂視覺聞名的鬼域之后。

  沈林本身迷失了。

  匪夷所思,不可思議,無法理解。

  在數次嘗試不得而終之后,沈林放棄的收回了鬼域,他呆坐在原地,思考著破局之法。

  如無意外,對方的鬼域級別比他要高很多。

  沈林咬了咬牙,能破開鬼域,要么有克制的能力,要么是絕對的實力。

  要么是更高層次的鬼域。

  現在,三者他都沒有。

  沈林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鬼相的身上。

  鬼母事件后,他動用了數種方法測試鬼相的能力,卻一無所獲。

  鬼相的化相能力存在著諸多限制,目前他還沒有完全摸索清楚。

  只能按照鬼母事件中所經歷的一切種種大膽猜測。

  化相在某種意義上是化作那只鬼的模樣,然后模仿他的能力。

  所以必須看到過那只鬼,而且要看完全,只看周身某個部位完全不夠。

  其次應該是規律。

  沈林猜測自己必須要理解所化厲鬼的規律與能力,要掌握能力,自然要理解能力,這沒什么不對。

  最后是時間。

  他需要在厲鬼的能力之下堅持一定時間。

  這對應了幾個階段,分別是認知、了解、承受,這個階段過渡到最后就是鬼相化相所帶來的掌控。

  鬼相就像一個可塑性極高空瓶子,它能夠在經歷以上過程之后變成對方的形狀。

  可這有前提。

  不是什么厲鬼鬼相都能承受得住,一個不慎甚至會帶來自身的崩壞,那種情況無法想象。

  鬼相同時只能保持或維持一個厲鬼的能力,如果你消散之后,就得重復以上的過程。

  在以上諸多前提之下,沈林曾經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以鬼相化鬼相,會發生什么?

  我化相我自己,這聽起來匪夷所思。

  要賭么。

  沈林問自己。

  這有幾種后果,

  有可能鬼相化自身會帶來改變現狀的能力,我可以掌控足以沖破這片鬼域的能力。

  也有可能什么都沒有發生,消散了鬼母的一切,他無法及時化其他相為幾用,在這只厲鬼再臨的那一刻,他會死,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殺死。

  更有可能鬼相會被瞬間復蘇,沈林會被鬼相吞噬,淪為厲鬼的傀儡。

  要么,會改變現狀。

  更大可能,你會因為自己愚蠢的舉動去死。

  要賭么?沈林再次問自己。

  下一刻,他的面色突然變得猙獰。

  他沒得選,他只能賭,一如鬼母事件的當初,不賭,就會死。

  他沒有任何選擇能力,他會被困在這里活活耗死。

  沈林的性格與楊間十分相似。

  但這股相似之下卻又有不同。

  楊間是狠,日常為人很是渾不吝,遇到事件頭腦十分清晰,他很狠,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如果你惹急了他,楊間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要干掉你。

  沈林不同,他是瘋,就像姜尚白口中的那種瘋子,日常為人中,他總是含笑,待人溫文爾雅,可在那溫文爾雅的氣質下,是一股怎么也泯滅不了的瘋狂。

  不要去試圖惹瘋他,這是一個瘋子,他殺敵一千,寧愿自損一千二,只要能干掉你,他無所不用其極。

  就像鬼母事件中的豪賭,沈林總是會賭,他是個瘋狂的賭徒。

  不到五秒的思考。胸膛之上的血色紋路化作的鬼母消散,簡筆畫線條如流水一般再次凝聚,再出現時,那是一個血色的簡筆畫輪廓,輪廓中似乎有五官勾勒,卻根本看不清什么。

  如果你細看,會發現那五官組合之下,與沈林別無二致。

  人相鬼相眾生相,這只鬼,在化己相。

  看著流動中的紋路緩緩組成自己的形象,沈林皺眉,這代表什么?

  因為自己是馭鬼者,所以呈現的是自己的紋路,鬼相本身無相這一說?

  下一刻,那簡筆畫紋路四周的血肉猛地凸起,就像受到了什么壓力,沈林胸膛傳來仿佛要將他真個人撕裂一般的痛苦,鬼相在躁動,它試圖脫離自己的掌控。

  超出掌控了,他必須立即結束這一切,否則會死。

  不!再等等!

  沈林腦海中天人交戰。

  再等等,既然化作自己的模樣,那就一定不會超出太大的掌控。

  沈林在賭,賭這一切不是意外,只是化己相的必經階段。

  如果他賭輸了.....

  沒有如果!

  胸膛的撕裂停止,來自鬼相的躁動消失,沈林像是一個大病初愈的人狠狠地喘息著。

  在他的胸口,那凸起的人臉赫然是自己的模樣,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胸口埋了個人頭,這個場面詭異到足以讓哭泣中的孩子止啼。

  感覺到胸口的炙熱,沈林抬頭俯視四周,入目之處琳瑯面目駭人無比。

  那山,那水,那別墅,包括他自己,這一切。

  呈現出用語言無法描述的詭異。

  這是個顛倒的世界!

大熊貓文學    神秘復蘇之詭相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