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清明節。
陰云密布,小有細雨。
自然光不足,鐵索橋上又無法架設布光設備,劇組硬生生被老天爺干耗在現場。
此時,狂風呼呼地吹在水面,水波蕩漾,鐵索橋緊跟著微微搖晃。
葉秦站在鐵索橋中央,瞥了眼無所事事的劉師師,她頂著一頭火紅色的短發,來回踱步。
“哎,干嘛這么看著我?”
劉師師穿著一身白色小衫,雙手壓住A字短裙,以防走光,小心翼翼地踩在木板。
“就是覺得稀奇,你竟然不戴頭套,真的把你千年不變的波波頭剪了。”
葉秦雙手放在鐵鏈上,掛在上面舞動的紅布條,輕柔地拂在手背。
“別小看人,你跟劉天王都可以犧牲形象,我也可以!”
劉師師摸了摸短發:“而且,我覺得很颯嘛。”
“颯,颯,紅龍葵那樣颯,《等風來》首映禮就這么出場,”
葉秦拼命點頭,疑惑道:“不過蔡小姐不反對?”
藝人的外貌形象,都是公司精心設計,包裝塑造,越走流量偶像路線,形象包袱越重。
讓愛豆干瞪眼面癱,飯圈少女會辯解會維護,giegie都努力到眼藥水滴了一瓶。
讓愛豆化身口水帝、咆哮帝,可不會說,giegie噴了四十分鐘的口水都噴出血,非笑掉大牙,遭全網嘲,粉絲濾鏡一摘,分分鐘脫粉。
“又沒有戲約。”劉師師拍拍手,撅起嘴。
“難怪你老呆在劇組。”
”回公司多沒意思,沒一點兒人情味,還不能接外戲,幾個月就接幾個廣告。”
劉師師踢了踢腿,臉上堆滿郁悶。
葉秦不便插嘴,去年林庚新跟唐仁鬧解約,法院判決正式解約,林狗,不再屬于唐仁。
畢竟,坐冷板凳,跟雪藏,有區別嗎,狗急當然跳墻,反正背后有王撕蔥當靠山。
咔噠,咔噠。
道具組擰動鑰匙,狂掃鑰匙鎖,其實,掛在鐵鏈上,真正是陌生情侶的,非常少。
”這座橋,也叫不出名字,為什么會有人在這里上連心鎖?”
劉師師驚訝地發現有一個鐵鎖,工作人員粗心沒有拔下鑰匙,解開放在手心:
“真能天長地久?”
“討個吉利彩頭,心安理得唄。”
葉秦聳聳肩,“你不信自己試試,前提,你得有一個男朋友,怎么樣,有嗎?”
心里特好奇,沒了霹靂虎,世間線該怎么運行,可別到頭來不如跟老男人,就罪過啦,把他賠了都賠不起。
“男朋友?”
劉師師撥弄著鑰匙鎖,“你就不能問點輕松的問題,今天清明節,盡是一些陰間問題!”
“嘚,清明習俗,踏春,怎么樣,一起爬山嗎?”
葉秦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橋的一頭,平地扎堆的一百多號人,開始分流,計劃趕不上變化,彭三原立刻把下午的戲份,往上午挪。
換場拍攝,一多半的人下山,剩下的留守看設備機器,因為是劉天王的獨角戲,用不上葉秦。
“上來吧。”
葉秦騎著摩托車,兩腳劈開,一步一步推到劉師師面前。
“不是爬山嗎,干嘛改摩托?”劉師師眼神里充滿警惕。
“這山除了這條車來車往的大路,只有山路,小雨路滑,算了吧。哪天約個時間,叫上老胡、袁哥,換個地方再爬山。”
葉秦拍了拍身后的車座:“走不走,我自己兜風去了。”
劉師師咬咬牙,糾結片刻,終于在一聲清亮的“嗚嗚”油門聲里,橫下決心,躡手躡腳地上車。
雙手環住葉秦的腰,軟綿無力。
“抓緊啦!”
葉秦一踢支腳架,一扭油門,咻地在人前慢慢化成一道殘影,疾速地鉆入到竹林山野之中。
那一抹紅發,格外鮮艷,隨風飄舞。
不一會兒,舞到半山腰。
劉師師左顧右盼,綠竹青石,鳥叫蟲鳴,俯視而下,竹林縫隙之間,隱隱約約能看到清澈的水面。
清新的空氣流過唇齒,郁結在心的苦悶漸漸地化開。
“其實,我,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蔡姐提開工作室的事,像楊小蜜、唐煙、丫丫…85后都開了,就我沒有。”
她敞開心扉道:“這兩年,蔡姐都安排我帶新人,但凡演出都要捆綁,不然就不能接,我很不喜歡這種。”
emm,一姐似乎因為這,跟唐仁鬧僵,選擇單飛。
誰都不是善人,除非像熱巴水后簽在楊小蜜的嘉行,自家的藝人,老板自然拼命奶。
葉秦透過后視鏡,望著劉師師清麗的面孔,耐心地聽著各種吐槽:
“就算是老帶新,那也要排隊,《軒轅劍》明明說好是給庚新的,臨時變卦,還把庚新換到男三,太傷人了…”
“自制的《步步驚情》,主角又給了勁夫,給林庚新也就算了!”
“勁夫演殷正?”葉秦驚呼一聲。
“嗯,準確說,整容以后的殷正。劇情設定,出車禍毀容做手術,整成勁夫的模樣。”
劉師師臉一黑,“我就算再不懂選劇本,都看得出來,這是個爛劇本,可還是要帶他,煩!”
噢,原來是勁夫啊!
葉秦心里萌生邪念,幸災樂禍,爛下去,不爛下去,怎么接手?
“煩就唱歌。”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唱歌難聽你又不是不知道。”
“呦,知道自己唱歌難聽!”葉秦大笑道。
“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劉師師伸出粉拳,小拳拳捶背,拳頭如急風驟雨,輕重難測。
葉秦默默地經受住,不一會兒,拳頭沒有再落下。
劉師師呆呆地舉著手,一聲不吭,兩眼閃爍著淚光。
葉秦問道:“打完了?”
劉師師點點頭。
“那就加速下山,蕪湖!”
葉秦笑瞇瞇,根本不打招呼,擰動油門把手,排氣管如虎嘯,摩托車在咆哮中飛馳。
“啊!”
劉師師尖叫一聲,轉瞬發出女漢子的笑聲,爽朗,脆亮,魔性 “蕪湖~”
咕咕,摩托從山上兜一圈下來,停靠在橋頭。
劉師師前胸貼在葉秦的后背,另一種無縫連接,猶如藤與蔓。
她抬起頭,摸著雙頰,即便吹著冷風,依然滾燙如火,踩住踏板,前腳剛下車,后腳撒開腿,沒有矜持地往前跑。
葉秦坐著不動,男女之間的關系,真地很難界定。
多一點過線,少一點冷淡。
跟女人有正常純潔的友誼,純屬扯淡,他對劉師師什么感覺,起初跟胡哥一樣,純粹當妹妹,現在,心態有點變化…
就在此時,期待已久的圍信總算到了。“啊,楊姐,確定了嗎,楊蘭訪談錄,ok,沒問題,通稿這些誰干的?”
“灣灣?!”
葉秦板著臉,嗎的,果然是灣灣!
拒絕某馬獎以后,開始下絆子。
他在灣灣藝人眼里太礙眼,因為有他崛起,越來越多的內地男演員,都得到重視,景柏然、白羽、林庚新…
一天的好心情沒了。
恰恰相反,劉師師倒心情不錯,飛奔在鐵索橋,腳步輕盈地踩踏木板。
伸出手,撫摸一個個鑰匙鎖。
鐵鏈搖晃不止,捆綁的紅布條迎風飛舞,鑰匙鎖緊隨叮叮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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