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巨大變化帶來的震動遠比表面上看到得要洶涌的多。
魔法界的存在并不是絕對的秘密,除了家里有小巫師的家庭,非魔法世界中的高層領導者都是對此知情的,甚至他們都有過和魔法界接觸的情況,至少在就職的時候都和本國的魔法部部長見過面。
巫師保密法雖然在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國家生效,但保密的對象更多的是在針對普通群眾,讓大多數人不知道魔法界的存在就是巫師保密法的宗旨。
保密法的破冰、兩個被阻攔的世界開始漸漸融合,其實在上層領導者之中是相當容易完成初步溝通的,但也僅限于最初步的溝通。
這次的破冰行動,魔法界暴露得有點過多了,多到了讓一些不該有的野心與一些有必要但沒有實際作用的擔憂開始蔓延滋生。
之前的各國領導人所了解的是巫師想要讓他們了解的魔法界,刪除記憶這種事只需要一個受過訓練的巫師揮動他的魔杖就可以做到,修改記憶也不比刪除要難太多,更別提那些能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人想法觀念的魔法。
魔法蒙蔽了他們的眼睛,讓他們以為魔法界其實是一個占據人數比例極小的特殊人群抱團的小窩,甚至魔法的力量也被極力的弱化,正因為這樣,魔法界和普通人世界才維持了長達數百年的互不干擾的平衡。
但是這個平衡在現在被打破了,不會魔法的人突然發現,這些施法者所擁有的力量是震撼人心的,是能夠將世界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不論是月球上發生的比賽還是之后巫師給出的信息,這些東西都在告訴他們,有更加具有統治力的力量降臨了。
兩個世界破冰的時間太短,魔法界和非魔法界在觀念上的差異所導致的矛盾讓魔法界的高層相當頭疼,施法者們展露出的強大力量并不會讓普通人世界的領導者立刻緊跟他們的腳步,一同協力共行去為新世界的開啟而努力。
因為那些掌權者不會輕易的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力,施法者的力量太過于恐怖,魔法的力量對他們而言是難以控制的,悄無聲息的洗腦、心靈掌控,這些科技做不到的事情魔法卻能輕易做到,他們的不安與忌憚、恐懼也是來自于此。
這絲兩個在組織結構、思想觀念、行為方式都截然不同的兩個獨立的世界。
魔法界是絕對精英至上的社會,這里的精英至上和非魔法界的精英是兩種不同的概念,魔法界的精英專指的是力量強大的強者,而非魔法界的精英則是擁有權力與財富的人,權力與金錢才是他們的力量。
一個掌握著強大權力或者巨量金錢的人可以輕易的去玩弄一個普通人,哪怕那個掌權者已經半截入土只剩下一口氣,而且那個普通人有著比他強壯的身體、比他更加智慧的頭腦、更出色的天賦才能,掌權者一樣可以殺死他們的肉體,操縱他們的人生,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個體的力量在權力、金錢這類可以驅動的集體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戰場上的萬人敵可以被人海輕而易舉的淹死,也可以被洗地的炮火瞬間淹沒,不論個人的力量有多強,個人的智慧有多強,他都無法與‘眾人’為敵,人是有極限的,尤其是在沒有魔法這種可以讓人超凡的力量時。
可在魔法界,人數其實在某些場景中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在面對一個比他們強大了許多的強者時,如果沒有與他力量相當的人進行阻攔、對抗,人數對他們而言幾乎毫無意義。
人多打不過還跑不掉?沒有同等力量的強者使用反幻影移形咒,那么被包圍的強者隨時都能破開咒語離開,而后等待的便是各個擊破,開啟一場根本不對等的屠殺。
非魔法界的這一套權力理論要是套在魔法界上,那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
但有些人總是不想醒來,他們不舍得放棄手中的權利,魔法界的破冰對于魔法界而言是一次千載難逢的發展壯大的機會,甚至可以說是對全人類都有利的變革,但對非魔法世界的上層掌權者而言,這是糟糕透頂的消息。
他們的權力將被稀釋,他們的力量不再與以往那樣有效,在魔法所代表的力量面前,權力的力量將無止境的被削弱,變成如同玩笑一般的笑話,他們沒有反抗這份絕對力量的力量,他們手中缺少籌碼,就跟錢包里沒錢,挺不直腰桿一個樣。
他們懼怕魔法的力量,同時也垂涎魔法的力量,野心家在任何時刻任何地點都存著,試圖染指并攫取魔法的力量為己用的麻瓜是狂妄而無知的,但他們切實的存在。
用核彈來威脅或者消滅巫師的提案也不是沒有被某些人提出過,這種科技制造的極致暴力武器總能蒙蔽人們的眼睛,讓人看不清現實。
在前往會議現場的路途中,格林德沃用閑聊的方式將這些事情與羅恩說了個清楚,這次的會議不單單議論的是靈魂貨幣的單一議題,魔法界也打算借此機會處理一下這已經被壓制許久的未爆炸彈。
“那些麻瓜們真是太能耽誤時間了,我完全無法理解這些麻瓜為什么要抓著各自的那一份不放,巫師的聯盟倒是成立了,麻瓜們還是一團散沙,天天吵鬧不休。”
格林德沃總結的說道,他知道這是為什么,但不代表他能夠理解,因為他是巫師。
魔法界的國家之分其實并不太分明,因為流浪巫師的數量實在是太大,在巫師的眼里,換個國籍不比換件衣服要難到哪去,更何況巫師幾乎沒有入籍之說,連身份證之類的證明自己歸屬于某個國家的證件都沒有,擁有國家向心力的巫師國屈指可數。
巫師聯盟的建立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阻礙,巫師們了解力量所能做到的事兒,就連把權力當做是救命稻草的福吉也絕對不反對聯盟的建立,他現在需要的是利用目前所有的權力讓自己可以免遭牢獄之災或者更壞的結局,而不是在這時還打算死抓著這權力永不放手,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抓得住。
巫師們清楚的知道,想要擁有這份強大的力量,就必須保持一種純粹,沉浸與對魔法的鉆研與探索你才能走上這條不需要權力卻獲取了最高權力的道路,唯有保持純粹才能變得強大,一旦這份純粹被欲望說沾染,那么你便失去了這份凌駕于權力之上的絕對力量。
只可惜能做到的人寥寥無幾,那些在世界上頗有名氣的巫師,就比如被我們熟悉的鄧布利多,他所表現的對權力的淡薄便是為了保持自身的純粹,和他一樣年老的巫師有很多,但能和他相提并論的沒有幾個,天賦確實很重要,但強大的的另外一個關鍵便是擁有一顆不動搖的心。
“無非就是地域歧視、種族歧視、各種各樣的歧視,這是排外的自然表現,世界這么大,可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個能夠統一世界的偉人,缺少了這種粘合劑,散沙當然還是散沙。”
羅恩對格林德沃翻了個白眼,“我才不信你們這些老頭子想不出解決辦法,要不我給你們出個餿主意?”
“行啊,你說,聽取一下年輕人的建議,說不定能讓我們這些老頭子突然開竅呢。”
“這簡單啊,來一次覆蓋全世界的洗腦魔法,把國家的概念從認知中抹去,這樣就......”
“想法真不錯。”格林德沃瞥了羅恩一眼打斷了他的話,“要不這任務就交給你,區區幾十億人,你肯定能輕松做到的對吧?”
“就當我放了個屁,您什么都沒聽到。”
羅恩訕笑了一聲,這哪能當真啊。
“但想要見效快,用魔法不就是最有可能做到的么,想改變這種依舊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不用時間磨,我不認為有什么捷徑。”
“巫師可是用了幾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模糊了國家與國家的界限,就算是看起來最封閉的華夏,我也沒少在璃月城里見到金發碧眼但操著一口流利東北大碴子味兒普通話的本地人,國家的概念已經被他們用文化認同、思想認同模糊了,這換做任何一個非魔法國家,你去哪找一個差不多的?”
“別賣關子了,你們這些值得人尊敬的長者們,又給小子我挖了什么坑要我跳進去的?”
“但有些話要說在前面,雖然我一次又一次的答應你們做這些事,但不代表我現在真的想要做這些事,什么責任啊使命啊別老是往我身上丟,我不閑,我有得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和我差不多優秀的年輕人總是有那么一兩個的。”
“鐘離的腦子比我好用,而且他是個比我更加具有責任心與擔當的人,巖王帝君呢,曾經整個華夏都是他們家的,人家祖傳治國治世,就算我祖宗是亞瑟王,也沒見我偉大的亞瑟王建立起和華夏比肩的魔法帝國,一個魔法王國都在他死后三兩下就沒了,這說明我身體里流的血對這方面沒什么天賦。”
“我已經十五歲快十六歲了,就當是我求求你們讓我最后的享受一下成年之前無憂無慮的少年生活吧,比如給我點時間和空間,談一場甜甜的,屬于年輕人的戀愛?”
一老一少的目光在此刻相撞,少年認真的凝視讓面前的老人眸子中閃過了一絲略帶尷尬的神色,少年人的想法和老人家的想法總是不一樣的,可也曾經歷過這年少時光的老人家,對此也并不是無法理解。
格林德沃慢慢的點了點頭,一些過往的美好片段在腦中一閃而過,距離羅恩成年也就最后的一年半,這么點時間,他們這些老人家等得起。
“真希望你們能夠說到做到。”
對此不抱太大希望的羅恩也只能在心底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對新生代的培養,而且現在也是一個較為關鍵的時刻,分配更多任務,給他們更多的舞臺加速成長這種做法是沒有什么錯誤的。
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讓他現在還處于一個可以任性的年紀呢。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妥協,可孩子總能得到一些額外的寬容,除了故意作死搗蛋的熊孩子,那種是自作死不可活。
“那您就說吧,今天要我怎么做,你們想怎么快點完成統一,我不傻,我也知道只有把所有力量攥在一起才能在這時候爆發出全部的潛力,距離推開大門的時間不多了,我都清楚。”
“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其實要完成這件事就只有那么寥寥幾種方法,而且每一種選擇,其實都好不到哪去。”
“為了節約時間,我們總得為此付出一點額外的代價。”
“行啊。”
羅恩痛快的一點頭答應了。
“但我只負責遞刀,殺人放火的事兒你們自己做。”
“而且我并不保證我的做法是后遺癥最小的,我只能說我的做法會相對有效率一些,快刀斬亂麻,總會不小心斬了不需要斬斷的地方。”
“年輕人不怕做錯事,我們這些老頭子別的不會,給你這個小屁孩擦擦屁股還是沒問題的,誰沒年輕過呢?”
格林德沃拍了拍羅恩的后背,“那就走吧,早點結束,你也能早點回去,今天可是周末,總得給自己留出些能夠放松的時間對吧。”
“拉倒吧,明天我還得給那幾個新來的助教補課,希望他們能學得快一點,我今年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答應了鄧布利多那老頭子在霍格沃茨教書,祝我早日脫離苦海吧,我可謝謝你們了。”
再次搖頭露出無奈笑容的格林德沃快走兩步跟上了羅恩的步子,他們來到了一個氣派的建筑門前,在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之后,走廊盡頭的大門內,上百位神情不一的人們已經在此等候。
他們推開了大門,走入了這個U型布置的巨大會議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