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天宮里是有個小酒莊的,在閑暇之余,教授們也喜歡來這兒溫一壺小酒,切一疊醬肉,佐上三兩顆花生,配上五六粒蠶豆,這日子就是這樣美滋滋的享受。
不用擔心什么喝酒誤事,只需要一滴解酒魔藥,喝到爛醉的人都能瞬間清醒,身上的酒氣用一個小魔法就能散去,出了這個門,他們便收起了所有的閑適,化身認真嚴格的夫子,云頂天宮的教職其實內卷蠻嚴重的,畢竟福利太好,虎視眈眈的人太多。
之前來這兒的時候,羅恩還問過盧克敵為什么能這么離譜的在學校里建酒莊,但都只得到了一個微笑著的搖頭,現在總算是水落石出了。
作為鐘離從小到大的死黨,盧克敵在鐘離他自家的地界上開個酒莊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雖然鐘離說云頂天宮只是‘名義上屬于他’但估摸著里面水挺深,羅恩也不打算深究。
總喜歡小酌一杯的鐘離今天開了一小壇酒香淡雅的龍象吟,推開一處雅間,往那軟席上一坐。
‘啪’一錢的盞杯往桌上一頓——
“羅恩你想知道為什么華夏會對三幻神的研究那么急切?”
鐘離重新為自己滿上酒,也不忘給羅恩遞一杯香蕉牛奶。
“說實話,我不知道,知道這些事兒的人不會對外說,雖然我問他們就會說,但是我不應該問。”
他伸筷子夾了一顆香酥的花生米入口,頗為滿足的呼出了一口不難聞的酒氣。
“華夏是一個喜歡契約的國度,有很多外國人都覺得我們古板,但那些人往往都是些交際場上的潑皮無賴,來華夏占不到便宜之后說出的抱怨。”
“也是因為這份古板,在需要保密的事情上面,華夏做得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好。”
鐘離理所當然的說道。
“所以說,如果這是我能知道的事情,那么他們不會瞞著我,但既然我不知道,那么說明,是有保密的必要。”
“這和三強賽的后續比賽有關?”
聽了鐘離所說的,羅恩若有所思的開口。
“三強賽和巨神兵的研究之間存在著聯系,我認為這是正確的猜測。”
鐘離點點頭和了一聲羅恩的話,但隨即,他的話鋒一轉,略有生硬的將話題挪到了一處似乎并不相關聯的地方。
“羅恩,你知道么,這里擁有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常駐軍團。”
“僅四圣靈軍團便有萬人,據我所知,在國外,常駐巫師超過萬人的國家,其實已經算是不多見,當然,我這并不是在夸耀什么。”
“沒錯,事實如此。”羅恩無所謂的聳聳肩,雖然華夏并不是他上輩子認識的天朝,可多少是有著一種親切感存在的,“所以說,為什么華夏需要維持規模這么龐大的軍團對吧?”
“你們沒有需要防備和對抗的國家,至少在巫師國這一定義上是沒有的,維持這么大的軍隊也不是為了入侵,雖然在英格蘭很難查到華夏的資料,但我也沒有發現你們有很迫切的入侵欲望。”
“那是因為時機不到,地球就這么點地方,得省著點用。”
鐘離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華夏能夠屹立千年傳承不熄,其中可少不了一個宣泄壓力矛盾的有效辦法,譬如,開疆擴土什么的,現在不動,只是因為時機不到。
“我尚且未有完成我的學業,所以我同樣會受到約束,雖然我的輩分比較大,可規矩更大,有些事情嘛,還不到可以告訴我的時候,除非我主動開口去問。”
“以下的內容猜測居多,不過我感覺我應該是猜的挺準的。”
“我們腳下是哪?”
鐘離敲了敲桌面,他的小酒杯里蕩起了一層漣漪。
“云頂天宮啊。”
“那再下面呢?”
“璃月城。”
“那璃月城下面呢?”
鐘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微微的瞇起了眸子。
“下面是層巖巨淵,圣靈軍團真正駐守的位置,但我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那里的一切一直都被契約所保護,進入其中的軍士就算是退役了之后,對此也會三緘其口,這里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國度,”
“但既然是需要軍團駐扎,那么那里肯定是有著需要武力威懾鎮壓的東西存在。”
“云頂天宮雖強,但也有難以顧及到的方面,埃及的三幻神能補足很大一部分云頂天宮所不及的遺憾。”
“可就在這種應該是很關鍵的時刻.....你也看到了,我們這次對三幻神的研究是極為迫切的,但為什么我們會在這種時候還要分薄精力去舉辦一次三強爭霸賽呢?”
“而且還要將它弄得舉世皆知,每一所魔法學校,包括哪些未曾參加的學校都能看到這次比賽的每一次實況直播,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難不成是在打廣告........嗯?”
羅恩勾起嘴角笑了笑,但隨即,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讓全世界都知道.....”
“三強賽確實是個好機會....”
“一個合理合適的借口.....”
這間密閉的雅間在此刻徹底的靜了下來,羅恩沉默的思索著,鐘離在安靜的喝酒,卻未見繼續續杯。
“這是打算給世界看點什么東西呢?”
羅恩抬起頭與鐘離對視著,但很快,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就在不久之前,他與尼可勒梅見面時,老師所說的話也在此時被回想出現。
‘我們還有一點時間,但不算太多。’
時間對于尼可勒梅而言是不比金子要貴重到哪去的廉價之物,他深受詛咒的折磨,卻也交換到了無窮無盡的時間,羅恩從未見過尼可勒梅對時間這個概念會出現急切的情緒,但那時他話語中的情感,確確實實是飽含著迫切的期望的。
“這到底是要告訴世界什么事情呢?”
羅恩又看向了鐘離,但鐘離也只是攤攤手,他也不曾知曉答案的究竟。
半個月的時光一晃而過,這雕梁畫棟的古樸校區也因為這次的三強賽涌入了許多新鮮血液而稍稍有了些微的改變。
除了契約的古板之外,這里其實一點沉悶的感覺都沒有,熱衷于將各種新鮮事物吸收融合化為己用的國度是不排斥其他新東西的來臨的。
勇士們的課程都是自選,像赫敏那樣全心全意投入學習中的參賽者是少數的個例,更多人樂意將自己的時間分配給自己喜歡的事情,讓心情保持愉快,讓比賽臨近的壓力被淡化,成不了阻礙發揮的障礙。
尤其是在真切認識到了這次比賽影響、傳播力之后,不少在第一場個人賽里留下了不好污點的選手悔得腸子都青了,原本沒有太大負擔的比賽成為了他們想想就心里打鼓的大事情。
放松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剛需。
就比如在華夏并不怎么流行的魁地奇,在這次大量外國人進入之后,魁地奇也悄悄的進入了學生們的視野。
一隊五人是沒辦法開啟比賽的,而且自己的隊友不一定擅長或者喜歡魁地奇,但在有著相同愛好的情況下,這么一點小小的困難很容易就被克服了。
開始放下國家、學校堅持的學生們漸漸的拉近了距離,在同樣的愛好的驅使下,三強賽的初衷終于被他們找回。
來自不同地方的學生們因為共同的愛好而逐步放下了成見相互熟悉,在沒有了語言障礙的情況下,交流就成為了可行度極高的可能。
可打碎交流鴻溝的中堅力量卻不是這風靡了歐洲數百年,被帶到了世界各地的傳統運動,畢竟運動是運動,他的本職并不是社交與娛樂。
“顫抖吧!這是貫穿天際的一擊!”
中二的大喊回蕩在休息室之中,一腳踩著椅子,一手豎指指天的男人囂張的不可一世。
就在他高喊出聲之后,他面前的桌子上亮起了一道白光。
或許應該說是他前方桌子上的戰爭棋盤上亮起了一道白光。
一只通體赤紅閃耀著金屬光澤,身形修長雙翼雙爪,首生二口額有寶玉的龍形生物張開了他的嘴巴,閃耀的白光便是他口中所醞釀的攻擊。
三幻神這種撈金神器怎么可能會被羅恩放過,在弗雷德和喬治完成4.0版本開發之前,這榨干所有人錢包的補充包就被羅恩放出了。
作為使用條件苛刻的神之卡一旦滿足了召喚條件而成功激活,那就代表著翻盤的時刻即將到來。
“就普遍理性而言,小盧你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羞恥了,如果只是為了勝利的話......”
“如果能夠贏了你,就算是羞恥也值得。”
盧克敵打斷了鐘離的話,在某些事情上,他和可莉都有著一模一樣的堅持。
因為魚魚好吃,所以就算炸魚被關了禁閉那么也值得的。
如果能夠贏過鐘離,那么中二的大喊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眼里閃著名為勝利近在咫尺,雪恥即將成功光芒的盧克敵一手揮開了自己衣袍的下擺,那根手指往前一戳,指向了和他隔著桌子對視的鐘離。
“結束了!奧西里斯的天空龍!”
“毀滅!爆裂!疾風彈!”
“漬”看著自己好友這般中二的表現,一向淡定的鐘離也不由得撇撇嘴,“就普遍理性而言,我應該是輸了。”
“但是......”
鐘離推了推自己不存在的眼睛,眸子里似乎閃過了一絲幻覺般的冷光。
“愿圣光護佑著你。”
鐘離賬下的軍團中走出了幾個身騎白馬的板甲騎士,他們高舉著釘頭錘和盾牌,圣潔的光柱就投射了下來,化作了堅不可摧的護盾,將他們自己完全的包裹庇護。
“怎么可能!你怎么還帶了一個圣光隊?我剛剛還看到你用的是......”
“打你還需要用十分力?你太高看自己了,小盧。”
鐘離搖了搖手指輕描淡寫的開口,在下棋方面吊打了盧克敵一輩子的鐘離在打牌上依舊是徹頭徹尾的碾壓。
毀滅的光柱從天空龍的口中噴涌而出,除了被圣光無敵盾庇護的圣騎士隊伍,其他的士兵全數陣亡。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召喚出奧西里斯的天空龍之后,盧克敵場上就已經沒有可以繼續一戰的軍士,唯有傷痕累累的英雄還拄劍撐地不愿倒下,如果贏了的話,棋盤會修復英雄的傷痕,但現在....
一隊騎著高頭大馬的圣騎士圍了上來,他們掂了掂手里的釘頭錘,只一下,他們就完成了這次戰局的碾壓收尾。
“唉....又是這樣。”
看著自己缺了個角被標記了死亡的英雄卡,盧克敵無奈的嘆了口氣。
“哥哥剛才好帥耶!”
在一旁圍觀的可莉蹦蹦跳跳的上前抱住了盧克敵的大腿,雖然她并不能完全懂得這種男孩子會更喜歡一點的游戲,但不妨礙她為盧克敵剛剛帥zhong氣er的樣子表達歡喜。
“哦是嗎?”
頓時就多云轉晴的盧克敵頓時就忘記了失敗的事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習慣了這種事情。
“是哦。”可莉萌萌噠點著頭,隨后帶著點奶聲奶氣的學著盧克敵指著鐘離喊道:“毀滅爆裂疾風彈!”
“嘿呀”
“咻”
用小手比劃著什么的可莉露出了一絲憧憬的笑容。
“不知道嘟嘟可能不能做到剛剛的小龍那樣,可莉以后學了更多的東西了,一定也要讓嘟嘟可變得更厲害,那樣他就能更好的保護可莉了,可莉就不用害怕壞人了。”
“對吧哥哥!”
“當然當然。”盧克敵寵溺的摸了摸可莉的小腦袋,隨后牽著她的小手壓低了聲音。
“走走走,我們去炸魚去。”
盧克敵還不忘掃了掃四周,他沒看到琴的蹤影。
“真的嗎?”
眼里的小星星都冒出來的可莉捂著嘴悄咪咪的開口。
“嗯,琴現在不在,我們偷偷的....去......”
“嗯???”
一聲疑問的輕哼從盧克敵的背后飄出。
“啊哈哈....天氣真好啊,琴。”
盧克敵拉著可莉的手,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
“是啊,今天......別跑!回來!”
撒丫子就溜的盧克敵壓根就不回頭,被他抱在懷里的可莉用兩只手揪著帽檐不讓小紅帽被風吹跑,她聽到了哥哥的話:
“只要我們跑的夠快,琴就追不上我們!今天的魚,哥哥帶你炸定了,我說的,誰也攔不住我!”
“哥哥加油!往竹林跑!”
“呀不好,琴姐姐她好像要放大招了,快溜快溜....”
盧克敵呼嘯著抱著可莉一路往竹林狂奔時,那喧囂腳步讓某個懶洋洋在凝光湖畔等著看日落夕陽的閑散人士挑了挑眉。
“真是有活力啊。”
羅恩扭了扭身子換了個姿勢,他背后的獨角獸靠枕可不是一般的舒服。
“安安靜靜的不是挺好的嗎?羅恩你不喜歡?”
放下了書本在他懷里閉目養神的赫敏輕聲開口,最近她用眼過度,如果不想戴眼鏡的話,赫敏必須得抽出時間放松放松眼睛,不然受不住的。
“這倒沒有,只不過一對比下來,他們倆好像才是正經戀愛的樣子,看看塞德和秋,他們倆也是,我們這種情況.....”
羅恩垂下了眼皮思索了片刻。
“我們好像略過了熱戀期,直接步入古井不波的婚后生活?”
“那要不離婚試試?”
赫敏伸手勾著羅恩的脖子把自己往上拽了拽,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邊說道。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赫敏,你給自己放兩天假,我帶你出去玩玩。”
頓時警惕心就起來的羅恩瞪圓了眼睛,在飛快的在腦子里過濾著可疑人物,試圖揪出某個可能是造成這種事情的罪魁禍首。
“想什么呢?”
赫敏戳了戳羅恩的腦門,“是我太喜歡看書了,或者說是被新知識填滿的感覺。”
赫敏摘下了自己的紅寶石耳墜,這是尼可勒梅送給她的空間道具,里面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在被她再次豐富了之后,不再只有煉金術的書本,而是包羅萬象。
“但我不能要求其他人和我一樣對吧,我最近看了不少華夏的書,有一句話讓我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什么破書寫的鬼話,這不誤人子弟么!”
氣不打一處來的羅恩哼哼了兩聲,文字里傳承的不僅僅是智慧的結晶,糟粕也是借由文字流傳下來的渾水之魚。
“是孔子的《論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可不是什么.....”
“敢來我這兒破壞我們倆的感情,這不是破書是什么?古人的智慧更不上現代了,看看就行,別代入進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要是把一個打算自殺要死要活的人給救回來了,我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是我把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強加在別人身上從而犯下大錯?”
開始強詞奪理詭辯的羅恩板著臉開口,這臉色臭臭的模樣讓赫敏不由得輕笑出聲,摸了摸他的頭好一陣安慰。
“好吧好吧,剛剛是我錯了嘛。”
“我只是因為下個月需要和跟在老師身邊開始學習......”
“哪個老師?”羅恩的眉毛高高的揚起,重新板著的臉煞是嚇人。
“勒梅老師啊。”赫敏有些奇怪的回答道,羅恩是想到什么奇怪的東西上去了?
“哦,勒梅老師啊。”羅恩微微的松了口氣,這要是突然蹦出個什么黑人外教什么的....羅恩怕不是現在就要表演一出什么是血濺三丈大地。
“嗯,等明天的團隊賽結束之后,我就要跟著勒梅老師去學習了,他說可能未來的兩個月都會很忙,忙到沒時間來陪你。”
赫敏用力的抱住了羅恩寬厚的胸膛,“我現在才告訴你,你別生氣嘛。”
“我允許你去看看漂亮的小姐姐,但是不準越線哦。”
“漂亮?我是那種膚淺的人么?更何況,哪還有你這樣知書達理、內外兼修的好女孩吶。”
羅恩倒是不嫌肉麻的一陣猛夸,這戀愛的酸臭味兒熏得一旁的臭臭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扭過頭幽怨的望了眼羅恩。
“盧克敵家里有一群飛馬,是比你多了翅膀的那種獨角獸,過段時間有機會的話我帶你過去挑老婆。”
羅恩的話音剛落,臭臭便‘唏律律’的一聲歡叫,蓬松的尾巴一甩一甩的,說不出的高興。
“沒事兒,赫敏你就跟著勒梅老師去學習,但是不要勉強自己,不能熬夜,不能忘記吃飯,要是到時候我看到你的黑眼圈了......”
他絮絮叨叨的對著赫敏嘮叨了起來,但兩人都不嫌煩,而是枕著夕陽,享受著天光暗淡時,世界所呈現出的若隱若現的朦朧之美。
“那或許我也需要出去一下,有些東西,我感覺可以去拿了,正巧現在有空,在霍格沃茨不好翹課,在這邊的話,我想應該不會挨罵的吧。”
“要去找什么?”赫敏不解的開口。
“去找....去找一個毒手空閨無數年,一直在呼喚我前去的......”
“哎呀別打,別打,不是人,那不是人.....聽我解釋啊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