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中年臉色變幻之間,心中已經念頭百轉。
要說現在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直接弄死九十六代乖孫。
可是這于情理不合,于人倫有礙。
修行到他這個程度,欺天欺地都是尋常事。
卻不能欺心。
他怎么會為了一種糟糕的可能,卻制造一個糟糕的必然。
更何況,修行越老,膽子越小。
對于看不透的東西,他有很深的戒懼。
九十六代能夠聯系上他,絕非尋常。
此子要么氣運渾厚,要么傳承驚人,要么已然身在某個荒古老怪物的布局中…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都不能去冒這個險。
煉氣期又如何?
一個凡人引動一場浩劫的事情,他又不是沒有聽說過。
所以,對于蘇緣,他的態度就是隨緣。
來了,就給壓歲錢。
不來,就當沒見過。
可是,對那個躲起來的十八代,他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就是這家伙的不作為,才讓那小子一路上溯跑到這里來的。
這是什么行為?
于世俗王朝來說,就相當于奸臣欺上瞞下。
于血脈淵源來說,就是不孝子孫自己的后人看不住,還得來麻煩老祖宗。
要是真那個本事看住,那還情有可原。
可是有本事看住,卻消極不看,那就罪無可恕了。
然而,他要懲戒這不孝子孫,方法卻有限的很。
因為世界位格的原因,他想要找到那個世界,直接找上門去,幾乎不可能。
只能夠通過一些特別的手段和道具去影響一下罷了。
道袍中年人正琢磨著該怎么收拾那個十八代的時候,就通過法力聯系,感知到了法壇那邊的動靜。
“九十六代老祖,您若有靈,就收了這神通吧。這異象太顯眼了,不符合我們低調發育的風格啊…”
卻原來是蘇緣收到了黃山長的傳音。
黃山長實在是坐不住了。
十六個時辰的開壇,足夠各方勢力的人循著異象找到青陽道院這邊了。
既然蘇緣這里有希望解決,說什么他都要試上一試。
收到黃山長的傳音,蘇緣才意識到這一次鬧出來的動靜比上一次更大。
難道這就是祖宗的牌面么?
越是輩分高的祖宗,出場聲勢就越大?
這么大的動靜,別說青陽道院,蘇緣也覺得不妥。
他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在法壇邊對著九十六代老祖誠心拜會。
然后說出自己的訴求。
老祖顯靈的很快,不到一柱鄉,異象就轉移了。
是的,轉移!
而并不是消失。
異象本來在吳洲之地,卻一路東行,越過斷龍山,朝著中洲的方向而去了。
這讓孫山長他們不由松了口氣。
同時,對開壇處的三人的保護和封鎖更加嚴密。
至于異象到底去了哪里,就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事情了。
煙霞飄渺間,云深不知處!
仙宮云臺,玉宇瓊樓。
靈禽珍獸,瑞彩霞光。
好一處仙家福地,真修道場。
這便是有著“天下第一宗”之稱的中洲玄天宗。
自兩千多年前玄天宗扶龍庭成功,幫助朝廷建立大炎天下后,他們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
如今的玄天宗,與大炎皇室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牽連甚深。
此刻,玄天中最深處洞府中,三位帶著恐怖威壓的人影正在議事。
葛色道袍男子十八代祖也在其中。
此刻,他正在發表意見。
“如今天下雖安,卻已經有了不穩的苗頭。各門派世家明里暗里支持藩國割據稱雄,不把皇權放在眼中。以我所見,削藩之舉,勢在必行。不過只宜穩扎穩打,切不可操之過急。”
“咳咳咳…”上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咳嗽聲。
那邊坐著的白發白須老者開口道:“師侄確實老成持重。可是老夫怕是撐不了那么久。”
“如今那一物的傳人還未出現。我怕一旦錯過機會,玄天宗也難免興衰輪回啊!”
聽他說的悲觀,另一人趕忙勸導。
“太上何必心憂,我玄天宗雄踞中原三千年,自有蒼天庇佑…”
太上卻擺了擺手。
“事在人為,蒼天何曾眷顧過…咦?這是怎么了?”
不只是他,另外兩個人也驚訝的站起身來,一臉不可思議的望向了外界。
“天地異象,這是天地異象啊!”
“紫氣東來,日月同輝,天花亂墜,九星連珠…這是怎么了,我玄天宗要大興了么?”
“不對啊!異象應該很穩定才是啊。”
“怎么這異象在咱們頭上來回切換?感覺有點…有點不穩重呢?”
玄天宗乃是大炎帝國護國宗門,受萬眾所矚目。
此時異象臨頭,周邊各郡縣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一時之間,物議紛紛不止。
嗖嗖嗖嗖!
各式各樣的傳訊靈光、飛劍、法符、靈禽…滿天下亂飛。
一瞬間,中洲范圍內,法術流量暴漲。
好多人都在議論玄天宗,可是在玄天宗的最高處,又有了新的情形。
蒼青色的霹靂不斷閃動,在霹靂周邊隱隱出現一人大小的裂縫。
裂縫之中霞光萬丈,瑞彩千條。
恐怖的威壓,讓整個玄天宗都感應的清清楚楚。
在玄天宗最高處的山峰上,輩分最高的玄天三老一臉凝重的看著裂縫。
裂縫之中,一張卷軸一般符召緩緩浮現,最終完全凝結成型!
無數霹靂雷光,火焰風刀都落到了符召上,然而符召卻還是安然無恙。
一直等到雷光和風火都消失,那符召才如同凡物一樣掉落下來。
白發白須老者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符召下方,神態如同朝圣一般小心翼翼的把符召給接下來。
他白發狂舞,神態狂熱,眼中隱有精芒閃爍。
“上界符召,上界符召…”
不只是他,另外兩人也神情激動,飛快的湊上身來。
“天可憐見,上界祖師還記得我們!”
“師伯,感緊打開看看,祖師到底有何指示?”
在兩人期盼的目光中,白發老者雙手顫抖的打開了符召。
一看,他就愣住了。
“這…”
“師伯(太上)符召上到底說了什么?”
太上的表情異常糾結,他審視了符召半天,然后把遞給了葛色道袍的師侄。
十八代組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符召,可是看到上面的內容他卻如同木雞一般呆立在原地。
符召上,最醒目的是一副畫像。
年輕俊朗,灑脫不羈,化成灰他都認識。
那不就是他的十八代大外外外外…外甥么?
可是十八代大外甥又怎么驚動的上界祖師?
祖師的后面幾個字是什么意思?
看住孩子?
誰看?
看住誰?
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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