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神殿總部,是一座純凈無瑕的白色高塔。
這里是整個東域修仙界的最高圣地,所有的權利和力量,都集中在這里。
幾乎所有人都聽說過這里,但卻極少有人真正見過這里。
因為,就算是正式的司神殿成員勢力,也往往只有在每三十年一次的司神會議上,才有資格來到這里。
神秘,傳說,永恒,在坊間傳聞中,人們總是不吝嗇于,用最好的詞匯來修飾這個地方,哪怕他們之中根本沒有幾人真正見過這座純白色的高塔。
但就在今日,一條金龍一頭闖了進來,肆無忌憚的在這片圣地上騰飛。
那是血王爺。
剛剛不久前,他襲擊了末代秦王的墓穴,并借助他父親的龍氣,一舉湊齊了九條龍蟒。
早在冥土之地出現龍蟒時,他就知道那是一個陷阱。
無論如何,司神殿都必然會布下天羅地網等著自己。
但這也同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想要達成最后一步,無論如何也繞不開司神殿那一關。
正面碰撞,在香火愿力不足,他的九王龍氣同樣有限的情況下,并非是最好的選擇。
司神殿對他如臨大敵,他自己面對這么一個龐然大物,幾乎與世界為敵,又何嘗不是壓力巨大。
想要贏,就要有把全部身家放上賭桌拼上一把的氣勢!
血王爺也是個狠人,直接把手中兩張王牌之一的天階法寶城皇殿給打了出去。
一招將計就計,順利的,將司神殿的全部強者都在暫時困在了里面。
雖然這樣使用天階法寶,最后極有可能導致,法寶在司神殿眾多強者的攻擊下,分崩離析。
但舍棄了城皇廟后,也終于制造出了一個絕佳得機會。
一舉,讓司神殿陷入了有史以來,最虛弱的狀態。
當然,他的這場賭,再膽子大有魄力的同時,也確實非常危險。
天階法寶已經是當今認知中,最強的法寶級別。
現在整個東域修仙界,都還只出現了這么一件而已。
而那被封存在阿房宮里的所謂國寶,幾千年來都是只有當代秦王代代相傳的秘密,就連他們九王都沒有見過。
天知道,那件國寶實際上到底什么東西。
其價值,又能不能比得上一件天階法寶。
若是不能,又或者干脆就是一張春宮圖之內的東西。
那他因此而損失了城皇殿,可就真是賠到姥姥家了。
復國的機會,也可以說就此斷絕。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值得賭上一次!
起碼現在,在司神殿那群人破開城皇殿之前,東域修仙界這片地方幾乎任他馳騁。
在純白色的高塔前停下,從九五金龍變回人形,此時在血王的手上,正抓著一棵,充滿生命氣息的頂級靈木。
這棵靈木的根須被暴力扯斷只剩下寥寥幾根,樹葉也是幾乎全部脫落,樹身樹皮坑坑洼洼,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看上去凄慘無比。
僅僅只剩下最后一點生機隱藏在樹干的核心之中。
一看,就知道采摘之人沒有絲毫靈植經驗,根本就是以最暴力的方式強行從泥土里拽出來的。
期間,還以慘無人道的手段,暴打了一次這棵靈木。
以這棵頂級靈木的凄慘模樣,就是最頂級的靈植師,也很難認出他的品種。
不過若是江黎在此,一定能從那股討厭的氣息當中,認出這就是桃林沐家的那位老祖。
也就是上古天地十大靈根之一,蟠桃樹的分株的分株。
這位沐家老祖,其本體實力,其實已經達到了三花聚頂的程度。
雖然扎根于濯垢泉遺址,讓他無法移動,但也完全算得上是沐家的定海神針。
這也是沐家敢于拿出壽桃,大面積籠絡強者,而不擔心外人覬覦的原因。
但在今日,居然有一條金龍長驅直入,直接沖進了他們的十里桃林,把他們的老祖打了個半殘,抓了出來。
根須幾乎被全部扯斷,已經要了沐家老祖的大半條命,被一路帶來這里,不知還要遭遇什么。
“你是什么人!”
“膽敢沖入純白之塔!速速放下手中之物,自封氣海!否則定斬不饒!”
血王來時根本沒有做出任何收斂,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被人給發現了。
一隊白甲修士從純白之塔中飛了出來,遠遠的就發出了警告。
為首二者手中拿著兩面令旗,揮動之間就已經啟動了陣法。
此地的大陣強度,是東域修仙界的集大成者。
是由三神柱一同出手搭建,甚至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家的防御大陣,都還要高出半個層次。
在高手主持的情況下,甚至能引動天象,人為凝聚瑞祥又或者天劫。
兩面令旗一個交叉,在血王周圍的空氣,就字面意義上的凝固了起來。
但凡稍微弱上一點的修士,第一時間便會被大陣的力量碾死。
就算修為實力強大,沒有被立即壓死,也會如蟲豸之于泥潭,難行寸步。
那隊白色修士,手中令旗再次變化動作,自空中又有三十三道光柱落下,將來者團團圍困在了中間。
多重空間的封鎖,層層疊疊壓在了血王的身上。
這種待遇,就是江黎本身至此,也得遇上大麻煩。
不過血王臉上的表情,卻只能算是。
饒有興致。
“哼!重天金光陣!”
“司神殿也不過如此!過了幾千年,你們這群家伙還是在原地踏步啊!”
事實上,這套陣法在幾千年來,已經經歷過數十次優化和改進,和當年有了很大的變化。
但這大陣的底子,確實是從當年的仙秦王宮中拆出來,拿過來直接用的。
在那里頭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血王,自然是非常的熟悉。
當然,也僅限于熟悉和認識而已。
血王不是陣紋師,想憑借這么點印象,找到什么致命破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到頭來還是要正面沖破。
當下血王身形重新化成金龍,接住天子龍氣萬法難沾的特性,根條泥鰍似的,直接一個滑熘,就沖破了身上的束縛。
隨即它合身撲向重天金光陣中,其中的一根光柱,居然就將其給直接撞散了。
那隊白甲修士,這才發現這位闖入者的危險。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被直沖來的九五金龍給一下撞得四分五裂。
在純白之塔內部的修士,立馬反應過來此人來者不善!全力發動陣法!
純白高塔上散發出一道光柱接天連地,天地之威都被其調動起來。
下一刻,天上雷云滾滾,地上業火叢叢,使得這片空間之中再沒有一寸安全的地方。
而聳立于地面上的純白之塔周圍,還有一層彷佛黑海一樣深沉的水幕升起,把高塔給保護在了里面。
能功能守,威力無窮。
這本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陣法。
只要有一家三神柱作為主持,再加上兩家以上的上等司神輔助,就足以保證這個陣法堅不可破。
甚至,留下這條九五金龍的機會都有不小。
只可惜,現在操控純白之塔的,只有四位因為壽元將盡年老體衰,而沒有跟他們一起行動的老地仙。
陣法雖好,卻完全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力量。
天上落雷,地涌火蓮,不斷的極大在金龍身上,可這種危險的力量,卻依然無法破開那金龍的鱗片。
那條金龍在天子之氣的保護下,就好似萬法不侵一般,在大陣中橫沖直撞,不斷的破壞著大陣的一個個節點。
蒼白之塔,也是在這時發出的最高求援信號。
本來,以三大神柱的力量,只要還在東域修仙界得范圍之內,都可以在片刻之內趕到。
但這次,卻是個例外。
信號發出后,久久不見支援趕來。
這四個老地仙,只能把最后的老命都豁出去,盡可能拖延時間。
但顯然,以他們的能力,根本拖延不了多久。
冥土之地,城皇殿內,此時的這件天階法寶,時刻都在發生劇烈的顫動。
里面的大殿空間,時不時出現幾道稍縱即逝的裂痕,并從中涌進來了不少,獨屬于背陰山上的濃郁陰氣。
這些裂紋,雖然還不足以讓他們逃出生天,但卻給了眾人無窮的動力。
三大神柱的推算并沒有錯,這四根柱子就是支撐空間的主要支柱,他們沒有找錯方向。
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此處空間已經不再穩當,好似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只要再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這天階法寶的空間,就會面臨崩潰。
又是一次劇烈的碰撞,城皇神像的巨大手掌,印在了他們最開始攻擊的那根朱紅柱子上。
而這一次的聲音,格外的響。
除了勐烈的撞擊聲外,還有令人牙酸的木質折斷聲!
就像是一整片森林的喬木被一起扭斷。那聲音直讓人牙根發酸。
江黎揮手吹散煙塵,這才看見遭受攻擊最多的那根柱子,此時已經完全從底部折斷,錯位之后杵到地上,正從上方開始就越來越快的傾倒下來。
“散開!”
好似撐天的柱子轟然倒下,卷起的氣浪擴散到整個空間的每個角落。
失去了這根柱子的支撐。
這根柱子所在的大殿西南角空間,一下子塌陷下來,整片空間都為之傾斜。
等到穩定下來,這角的空間,高度已經只有其他四角的三分之一不到。
想來,當年共工怒觸不周仙山之后,天地聚巨變就是這樣發生的吧。
不過天地傾斜,定然比眼前的場景還要可怕萬倍以上。
這根柱子,一共承受了城皇巨像的九十九次拍擊。
那么其他兩根,也差的不遠了!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耳膜已經被震破了幾十次。
但江黎和其他強者,都是沒有絲毫的退縮,拖著身上越發沉重的傷勢,繼續誘導城皇像攻擊柱子。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整整三個時辰后,第三根柱子轟然破碎。
周圍的空間早已塌陷過半,扭曲的空間不斷撕裂處道道裂痕。
現在,失去了第三根柱子的支撐,最后一根紅柱自然獨木難支。
下一刻,整片幽暗的空間徹底破碎。
就像是被大旋渦卷入其中,一陣天旋地轉后,又被丟了出來。
江黎再次被拋到了地上。
一個翻身站起,環顧周圍一看,他們所處的地方,還是那個大殿,還是那尊城皇神像。
旁邊三根柱子倒地,還在微微晃動,沒有完全停穩。
頭頂上瓦片歪歪斜斜,已經能夠透過些許光亮進來。
若是有外人來此,只會認為這是曠野無人問津的一座破廟,誰能將其和天階法寶聯系到一起?
眾人臉上皆是閃過喜色。
因為現在,他們數百人在這個大殿中,已經顯得有那么一些擁擠。
他們終于脫離了那處巨大的法寶空間,回到了真正的大殿內部!
而且就這座大殿破破爛爛的樣子,顯然也撐不了多久了。
卡察!
這時,那上方的城皇神像,突然從頭頂開始裂開,一直到胸口的位置,才堪堪停止。
這神像果然是城皇殿的核心,連它都收到了不可彌補的創傷。
然后,那兩只親手毀掉了自家法寶空間的手掌同時高高抬起,神像上的兩只眼睛滾動起來,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眾多修士,只覺得一股比剛才還要更強的危機感襲來,讓他們寒毛倒豎,警兆大起。
會死!被這一下擊中的話,很有可能會死!
“那是城皇殿最后的攻擊,所有人小心!”
隨著城皇神像兩只手掌上的光芒越來越亮,整座城皇大殿越發破敗,那道神像上的裂紋也向下繼續蔓延。
可以預見,那道裂紋徹底把這神像分成兩半之時,就是這件天階法寶徹底破碎之刻。
而這樣的最后兩次攻擊,威力只怕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說是小心,但其實這大殿里頭,空間也就只有這么大,連柱子都只剩下一根,又沒有其他障礙物存在,根本都無可躲。
大部分修士都開始架起防御,并祈禱這兩下不要落到自己頭上。
但還有幾人,卻是迎著危險正面沖了上去。
而人皇傳人江黎,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