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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放我下來

  馮乾坤人狠話不多。

  一句話說完,上去就是殺。

  殺他個人頭滾滾。

  殺他個血流八方。

  馮乾坤對守墓人的憤怒和殺意,已經不需要再解釋了。

  他從錢友亮的手中接過了青銅戈。

  同樣接過了一份約定。

  “安州鬼王!我馮乾坤為你持戈,你無需擔心,除非我死,否則的話,安州我替你守!”

  這一刻。

  馮乾坤這個當大哥的,把錢友亮他們護在了身后。

  正如許多許多年前。

  八個老人都還年輕的時候,馮乾坤和唐元清護著他們的一幕一樣。

  只是逝者如斯。

  現如今,只剩下了兄弟四人。

  然而。

  馮乾坤出手就能起到作用了嗎?

  不可能…

  馮乾坤只是殺了十次索命鬼的主祭而已。

  甚至這力量還有點虛。

  即便他手持青銅戈,也不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墓主人們對馮乾坤發起了攻擊。

  那扭曲的力量,無形的鬼蜮。

  種種浩大的力量,根本不是馮乾坤能招架的住的。

  “大哥!”

  錢友亮看著浴血奮戰的馮乾坤,悲切的喊道:“小心,小心啊!”

  嚴老和宋老倒在血泊中,他們掙扎著,要加入這場戰斗。

  兄弟八人是一個整體。

  死也得一起死。

  馮乾坤意氣風發,雖然不敵,卻肆意大笑:“你們贏不了,天理自在人心,你們這些蠅營狗茍的畜生,怎么可能贏?”

  “這個世界,早晚會變成它應有的樣子。”

  “我馮乾坤堅信,我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而你們,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土雞瓦狗罷了,根本不堪一擊。”

  然而。

  馮乾坤雖然是這么說。

  但那柄青銅戈的力量,卻在得不到補充的情況下,變得越來越微弱。

  漸漸地。

  馮乾坤扛不住了。

  一個墓主人伸手一拍。

  這一掌,足以把青銅戈給拍進泥土之中。

  但馮乾坤卻咬著牙,護住了青銅戈。

  他用身體去抗。

  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試圖抵擋住攻擊。

  可最終…

  馮乾坤噴出一口鮮血。

  整個人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他的膝蓋全都碎裂,只能靠青銅戈維持平衡。

  “此戈不倒,安州不破!”

  馮乾坤發出怒吼。

  錢友亮和嚴老,宋老也掙扎著,攙扶著走了過來。

  三個老人架住馮乾坤,分別伸出一只手,把青銅戈高高舉了起來。

  明州那邊,杜歸渾身血淋淋的,局面越來越對他不利。

  他被消耗的太狠了。

  人俑和商君,同樣受了不輕的傷。

  但比杜歸好太多。

  再這樣下去。

  杜歸一定會死。

  “我不服…”

  杜歸在心中大吼:“我是源頭,我也是墓主人,如果這些力量都沒法讓我弄死這些王八蛋,那就讓我變成索命鬼吧!”

  “什么狗屁的非人并不意味著非我,管他是什么力量,管他有什么后果,我全都接受!”

  “我就要干翻九州!我要保護我要保護的人!”

  “我要把這個世界變成它應該有的樣子,我要安定八方。”

  杜歸收斂了憤怒。

  他開始去拼命的尋找那種力量。

  而那力量其實離他并不算遙遠。

  反而在不久前,他在平洲變身的那一次,就有過類似的體會。

  人入井中。

  只要能掙脫那口井,便能化作索命鬼。

  杜歸誤打誤撞的曾經摸索出過這些,但他知道他沒法掙脫,那對他而言是一種保護。

  或許,真的離開那口井。

  他真的會變成某種非人的存在。

  這一刻。

  杜歸不再和商君,人俑拼命。

  因為長安君始終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動手過。

  他忌憚長安君。

  卻又要進入那種沉入枯井的狀態,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力量。

  天水市,這里和安州之間隔了一個許安。

  但此刻。

  那如同泉水的源頭里,一口棺材已經打開了。

  其中的尸體消失不見。

  眨眼間。

  一個穿著壽衣,目光死寂的老人,降臨到了安州。

  它的周圍被黑霧所包裹。

  同時…

  即將被那些墓主人殺死的四個老人,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樣,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咔咔…

  錢友亮捂住胸口,體內的鬼骨在這一刻,竟然發出了激動的顫抖。

  “元清!”

  這兩個字剛剛說完。

  一道目光掃了過來。

  下一秒,唐元清出現在四個老人面前。

  他的面容死灰,目光中卻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色彩。

  幾個老人無法窺探唐元清的真容。

  因為唐元清現在已經是墓主人了。

  然而。

  他們卻熱淚盈眶。

  “元清你終于回來了!”

  “老哥哥!”

  “有人在算計杜歸,有人想安州城破。”

  唐元清伸手握住青銅戈。

  他看向了那些墓主人。

  從現在開始,局面逆轉。

  安州在唐元清出現以后。

  便已經徹底穩定了下來。

  可明州的局面,卻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

  杜歸的行動越來越遲緩。

  他整個人就好像失了神一樣。

  目光茫然。

  長安君見此,遺憾的搖了搖頭:“你已經絕望了嗎?杜歸,這就是你的本事?”

  說罷。

  它一招手,手中便出現了一柄青銅戈。

  “也罷,既然那照片里你被你曾經的禮器殺死,那就以此做為結束。”

  此時的杜歸意識已經游離于現實之外。

  他進入了那口枯井里。

  掌控這具身體的,則是人影。

  商君和人俑壓著杜歸,鬼蜮和長劍讓杜歸無法動彈。

  長安君送開手。

  那把青銅戈,直接出現在杜歸的胸前,噗嗤一聲,將胸膛當場刺穿。

  這把青銅戈,是古代的人影的禮器。

  用它來結束杜歸的生命十分諷刺。

  噗通一聲。

  杜歸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身體不在動彈。

  整個人緩緩失去了生機。

  黑暗在褪去,人俑和商君都出現在紅門之前。

  長安君走入紅門之中,它再也不看杜歸一眼。

  突然…

  長安君頓了頓,忽然開口道:“差點忘了,還有一只蟲子沒捏死。”

  說話間,長安君扭頭看去。

  只見杜歸的尸體處,一個狼狽不堪的身影,拼命沖了過去。

  那個人正是張全有。

  長安君目露譏諷之色:“真是可悲的東西。”

  話音落地。

  長安君伸手指向了張全有。

  指尖點動之下。

  張全有的身邊,到處都是能瞬間將他割裂的絲狀細線。

  張全有拼命躲開。

  最終,他沖到了杜歸的尸體前。

  “兄弟,我帶你回家。”

  此話一出。

  長安君怔住了:“帶他回家?就因為要帶他回家,所以你這只蟲子就要跳出來,你不怕死嗎?”

  張全有不管不顧。

  他背起了杜歸的尸體,咬著牙往安州的方向走去。

  長安君見此,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它不打算再玩弄這只愚蠢的蟲子了,直接殺了就是。

  因為對方讓它感到惡心。

  再次伸出手,指向了張全有。

  張全有渾身一寒。

  死亡的威脅,讓他遍體生寒。

  可張全有卻沒有遲疑,他依舊梗著脖子,背著杜歸的尸體往前走。

  “兄弟別怕,咱們回家了!”

  死亡的逼進,沒有讓張全有恐懼。

  那怕下一秒就會死,他也不愿意屈服。

  可正在這時。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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