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有種別跑啊!”
“你他媽的,剛剛要搞我的橫勁呢?”
“啊?!怎么慫了啊!有本事回來繼續剛啊!你媽的,狗東西啊!!”
老街的那條路上。
杜歸開著鬼公交,腦袋伸出窗戶外面,追著1號司機破口大罵。
有的人是見好就收。
也有的人,比如杜老板這種素質低下,滿口臟話的文明人,當惡霸搶了人東西,還想踩人一腳,在人頭上拉屎屙尿。
雖然說…
1號司機不是人。
杜歸也不是什么惡霸。
但性質極其惡劣,必須點名批評。
好在…
1號司機還是逃過了一劫。
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杜歸見此,一臉不爽的冷哼道:“媽的,別讓我找到機會,否則我見你一次搞你一次,以后有我在,你他媽分裂出來的鬼車,我全都要!”
他就追出去沒多遠,連大保健一條街都沒到。
打轉方向盤,把車掉頭以后。
前方便是老街的路口。
靈車就卡在老街的入口處,動都沒法動一下。
周圍一片狼藉。
四個工人鬼在剛剛的對抗中,受了很重的傷,變得透明無比,仿佛風一吹就要散掉。
塑料模特還沒死,但也被撞散架了,地上這邊一只手,那邊一條腿,腦袋掉在草叢里,那表情全是哭泣。
兇神小女孩以及壽衣老頭倒是沒什么大事。
只是氣息變得虛弱了一些。
一個兇神,外加一群怨鬼,能擋住1號司機一會兒就已經算不錯了。
很快,杜歸把車停在了路邊。
他打開車門,看著自己的一眾鬼員工。
又看向了散架的塑料模特。
他那兇惡的表情頓時變了,就像是冰川融化般,沾染了一絲傷感。
“我…”
杜歸的聲音顫抖,眼眶也變得通紅,似乎有淚光閃過,心里對1號司機的恨意,更加強烈了許多。
“我他媽好恨啊!”
一眾鬼員工紛紛湊上前。
就連塑料模特都張開了嘴,上門牙和下門牙扒拉著干硬的柏油路,向杜歸這邊爬來。
但它的速度太慢了,落后與其它鬼員工。
塑料模特急躁無比。
那散架的軀干,也蠕動著爬動。
其它的鬼員工已經圍到了杜歸面前。
它們似乎被自家老板的行為感動了。
然而,下一秒。
杜歸一把拉開湊到最前面的兇神小女孩,一腳踹開光著上半身的壽衣老頭,沖那四個工人鬼破口大罵:“媽的,堵在這里干什么,給我讓開啊。”
所有的鬼員工全都怔住了。
它們僵著脖子,看著杜歸走向那地上被碾成廢鐵的三輪電瓶車,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個個的,邁著機械性的步伐,走上了鬼公交。
唯有塑料模特的腦袋還在用門牙啃地蠕動。
“滾啊!”
杜歸一腳將塑料模特的腦袋踢飛,當足球一樣精準射門,飛進了鬼公交上。
他紅著眼,沖塑料模特的其他零件罵道:“別他媽讓我動手,自己爬。”
散落一地的零件調轉方向,蠕動著爬向了鬼公交。
做完這些以后。
杜歸雙目通紅,悲傷無比的看著地上的一攤廢鐵。
“我的三輪電瓶車啊…”
“這可是我為數不多的資產啊!”
“1號司機,我他媽和你勢不兩立!”
天知道,杜老板此刻有多悲傷、多痛苦、多憤怒。
這輛三輪電瓶車,真是他除了如家飯店以外,唯一的移動資產了。
本來變成了鬼車,他就夠痛苦了。
因為不好光明正大的騎著出去買煙。
現在被1號司機碾成了廢鐵,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三輪電瓶車,是真的完蛋了。
就算等到明天晚上,也依舊是一攤廢鐵。
這讓杜老板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嘩啦…
杜歸從一攤廢鐵里翻出電瓶,電瓶車的電瓶和電機是最值錢的,而拆卸電瓶的成本很低,只需要一個梅花改錐就行。
不然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偷電瓶的了。
杜歸看著同樣被碾的稀巴爛的電瓶,他悲傷的說:“看樣子,這電瓶估摸著也賣不出去了,我連回血都回不了,都是1號司機害的!”
三輪電瓶車是杜歸年初買的。
當時他身上還沒有出現問題。
當時他的錢還沒有被偷。
當時他還是省吃儉用,存款三四十萬的有志青年。
可現在…
他是個身價剛剛破萬的窮比。
沒車是不行的。
杜歸郁悶的抱著爛電瓶,好在這是鋰電池的,要是以前那種水電瓶,他估摸著身上已經已經被腐蝕爛了。
“媽的,我又得買個車,不然我總不能大白天不出門。”
“一想想,我剛攢的錢又得花出去,我好難受啊…”
說到這。
杜歸抬起頭,看向老街路口內的靈車。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媽的,跑了老的跑不了小的,看我怎么炮制你,這口氣,我要是不出,我估計今天睡覺都睡不踏實。”
半個小時后。
杜歸開著鬼公交,載著一車子的鬼乘客,從屁股后面頂著陳老板的靈車,將其硬生生頂進了如家飯店門口。
按下電動卷簾門的遙控按鈕。
卷簾門自動升起。
嘩啦啦的聲音作響…
飯店內那陰冷可怖的氣息,越來越恐怖了。
如果此刻民調局的唐老到來,他恐怕會一眼就看出來,如家飯店的恐怖程度。
那是類似怪異,卻又凌駕于怪異之上的存在。
而在三十年前的許安,那場靈異狂潮發展到最后的時候,所造成的陰兵過境,便是這種存在掀起的。
不過…
當杜歸把陳老板的靈車撞進如家飯店內,當他下了車,看了一眼車后方拖著的一攤廢鐵,轉身走進飯店內的那一刻。
那恐怖感便內斂了下去。
整條老街,每一縷空氣中充斥著的某種壓制力量,也都沉寂了下去。
此時…
在下水道閘口里,被壓的根本無法動彈的鬼影。
它終于擺脫了那種壓制。
它的手,瞬間伸出了下水道。
可突然…
進入飯店內的杜歸,恰好扭頭看了一眼,鬼影的手瞬間縮回下水道。
“什么玩意?”
杜歸揉了揉眼睛,滿臉厭惡的說道:“肯定是我昨天看到的大黑耗子,怎么這么大一個,媽的,我得多買點耗子藥,鬧死它媽的。”
開飯店的,最討厭的就是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