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歸冷不丁的看到紅姐站在門口。
他手機都沒拿穩,啪的一聲,掉在了前臺的桌子上。
偏偏。
老司機開車群已經被點開。
也不知是手機中了病毒,還是磕碰到了什么,竟然打開了一個小視頻。
頓時…
嗯嗯啊啊的奇怪聲音就響了起來。
氣氛變得非常尷尬。
杜歸立馬把手機撿起來,關掉小視頻,然后沖紅姐微微一笑:“這么巧啊紅姐,你剛下班啊?”
離門口老遠。
沉默…
除了門外的暴雨聲,便是死一樣的沉默。
紅姐站在門口,一聲不吭。
她的嘴唇鮮紅,面色慘白,就好像畫了妝。
一身裙子也紅的扎眼。
并且,眼睛也空洞的沒有神色,直勾勾的盯著店里的杜歸。
“紅姐…外面冷,要不進來坐坐?”
“紅姐,你怎么不說話,我怪心慌的…”
“紅姐?”
杜歸向門口走了幾步,鼻子一抽,就停了下來。
他又聞到了血腥味…
然后,便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紅姐的裙子,這大姨媽的量是越來越大了。
紅姐始終一句話沒說。
她轉過身,身影就向著雨中走去。
似乎要離開。
杜歸見此,趕忙追到門口,好心提醒道:“紅姐,不是我說你,你好歹也是個女人,大姨媽的量那么大,還要堅持工作,一點都不心疼自己。”
“要不進屋里,我給你煮碗紅糖水暖暖身子。”
畢竟對方是租客,暴雨天要是淋感冒了,怎么出去掙錢?
不掙錢,怎么交房租?
已經走進雨中的紅姐聽到杜歸的話。
猛地…
她身體一頓。
腦袋直接扭了一百八十度,死死看向了飯店內的杜歸。
她那雙空洞的眼睛里,也泛起了一絲詭異的色彩。
杜歸露出溫和的笑容。
下一秒。
他的笑容凝固了。
因為他突然發現一件事,外面雨下的那么大,紅姐連傘都沒帶,一路走到如家飯店門口,身上的裙子竟然一點濕漉漉的痕跡都沒有。
并且…
外面是有風的。
他的頭發都被吹亂了,紅姐的裙子卻動都不動一下,像是二次元反重力裙子。
這時候。
其實,但凡是個認知正常的“人”,都會覺得紅姐是鬼。
杜歸的認知里,剛加入了鬼的概念,而且還是襲擊他的水鬼。
紅姐又和他經常低頭不見抬頭見。
潛意識里還是覺得正常。
可如今再見。
看到紅姐身上不對勁的地方,杜歸先前被打破的一部分認知,再次碎的稀里糊涂。
咕嘟…
杜歸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一步。
紅姐面無表情站在門口,外面便是暴雨。
風吹的呼呼做響。
雨水拍打著飯店的窗戶,發出刺耳的噪音。
然后。
紅姐便進入了飯店里。
這下子。
杜歸徹底看清,紅姐壓根就沒邁過腿,是直接飄進來的。
他腦海中轟然炸響。
認知徹底被打破。
這他媽就是個女鬼啊…
自己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之前怎么就沒起疑心呢?
難道是我有問題?
杜歸人都傻了。
隨著紅姐進入飯店,就好像冰庫的門被打開,整個飯店內的溫度都在直線下降。
更恐怖的是。
飯店的卷簾門,竟然發出了咔咔的聲音,自動往下落。
紅姐攔著逃出去的路。
杜歸心里十分著急,他本能的就想趕緊跑出去,和一個女鬼待在飯店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只手也掏出了那塊纏繞著紅繩的碎瓷片。
此刻。
杜歸很清楚,自己一個普通人,又不是張全有那種專業人士,只能想辦法自救,然后跑出飯店。
瓷碎片割破手,就能保自己一命,讓自己堅持的更久。
趁著這段時間,自己逃出飯店。
不然等卷簾門徹底落下,自己想逃都逃不了。
臨危之際。
杜歸瞥了一眼正在下降的卷簾門,只剩下一半就落地了。
紅姐已經來到自己面前。
兩者只有一米之遙,如此近的距離,杜歸鼻腔嗅到的氣味,是濃濃的血腥味。
可他卻不敢再認為那是姨媽血了…
他咬咬牙,拿著瓷碎片就要給自己放放血。
可是…
冷不丁的…
杜歸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讓他覺得不對勁…
等等…
紅姐是鬼。
要是它想殺我,為什么會拖這么久?
那個水鬼殺老吳,一擊斃命。
自己走的時候,張全有也說過,只要你招惹了鬼,鬼就會直接襲擊你。
可看紅姐…
卻很不對勁。
杜歸保持冷靜,右手死死握住那塊瓷碎片,眼睛則盯著紅姐看個不停。
對方在逼進他。
一米之遙,只需要移動一下,就能碰到自己。
紅姐卻還在逼進中。
不對勁。
杜歸快步向后退,紅姐慢慢向他移動。
卷簾門落下的速度也在放緩。
一切都顯得那么刻意。
就好像,是在給他逃出飯店的機會一樣。
“在飯店里,你沒法殺我??!!”
杜歸分析出一個可能。
紅姐的到來,讓他的認知被完全打破,他甚至想到,早上的那些吃飯的工人也是鬼。
可對方在飯店里,也沒對他動手。
只是臨走想吃白食,被自己攔下,它們才暴露出可怕的模樣。
自己當時認知里,對方都是客人,所以自己還逼著它們付飯錢,它們也乖乖給了。
要么是自己不對勁。
要么是自己家飯店不對勁。
或許,兩者都有。
此時。
紅姐離杜歸越來越近,它的脖子對折,腦袋耷拉在胸前,雙手也折斷成詭異的弧度,慘白的皮膚浮現出大量的褐色瘢痕。
杜歸聽自己那個學過法醫的表哥說過,這玩意叫尸斑。
杜歸背撞到前臺,身體后仰。
一抬頭,紅姐歪在一邊的腦袋就湊了上來,只差十公分,就會和他的臉貼在一起。
杜歸毛骨悚然。
可紅姐卻再也沒有湊近那怕一丁點,和他的距離始終保持著。
嘩啦…
飯店的卷簾門緩緩落下。
外面是雨夜,四處皆是黑暗,當卷簾門徹底落下的時候,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不見。
從外面看,卷簾門上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沾染上了一個個帶著水漬的腳印,那腳印往上不停的蔓延,沒入門內。
很顯然,盯上杜歸的那個水鬼,此刻也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