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與姜塵,皆是混元十二重天圓滿的絕世強者,他們倆隨手一道神通,都能將仙界覆滅,眾人豈敢讓他們在仙界打起來?
怕是還沒有等他們分出結果,整個仙界就沒了。
“陛下不是說,絕不插手仙界之事嗎?今日為何又要對妖族出手,莫非是要違背約定,插手仙界之事?”
拉開兩人之后,天宮之主怒氣沖沖的趕來,當面朝姜塵質問道。
其余的大神通者都沒說,而是默默的看著姜塵,等待他的解釋。說實話,眾人也對姜塵今日的行為非常不滿。
當初說不插手仙界之事,又不是大家逼姜塵說的,是他自己主動說的。
既然都已經這么說了,那老老實實的遵守就是了,又何苦自打嘴巴,違背當日之言,在眾人面前失了信義?
眾人不滿的,并非是姜塵插手仙界之事,而是他不守信用。
豈不聞君無戲言?他當著眾人的面做出的保證,都敢違背,那以后誰還敢信他的話?
當然,不滿歸不滿,可真正敢當面指責姜塵的,也就只有天宮之主一人罷了。他與姜塵之間的仇恨,早已無法化解,所以他可以不管不顧,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可眾人說不定未來還要有求于姜塵,所以若無必要,是不敢對他說些難聽的話的,以免被他記恨。
感知到眾人的情緒,姜塵耐心的解釋道:“諸位道友莫急,聽我解釋。非是我要違背當初的約定,定要插手仙界之事,實在是妖族欺人太甚。”
“他們明知道我在仙界坐鎮,竟然還敢前往人族,朝武王等人討要童男童女,并要求他們臣服妖族,每年都要對妖族上供。”
“還威脅道,要是人族不同意他們的要求,就讓人族在仙界再無容身之地。”
說到這里,姜塵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冷冷的看了天宮之主一眼,滿含怒火的說道:
“他們這是在威脅人族嗎?不,他們是在打我的臉,是在打我人族的臉,以為我人族無人。”
“這就是我今日出手的原因,妖族不是說,讓我人族在仙界再無容身之地嗎?那我就先滅了妖族,讓他們看看,到底是誰在仙界沒有容身之地。”
姜塵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后,語氣更是變得無比堅決,一副不將妖族滅族,絕不罷休的樣子。
而仙界的大神通者聽到他的解釋,先是瞪了一眼天宮之主,然后又滿臉無奈的看向了太一。
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這件事他們不想管了,妖族自己取死有道,實在怪不得旁人。
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眾人自然就明白了姜塵出手的原因,并理解了他的做法。發生這樣的事,換成他們是姜塵,也會無法忍受。
只對妖族出手,姜塵其實已經很克制了,換成是他們,就算不殺了天宮之主,也要讓其付出巨大的代價。
姜塵沒對天宮之主出手,其實就是在給仙界眾人面子。而姜塵都已經主動退一步了,仙界眾人自然不好在為妖族求情,只能坐視妖族被仙界人族所滅。
眾人也都不是傻子,聽姜塵講完事情的經過,瞬間就猜到了此事的罪魁禍首,必然是天宮之主。
這有什么好說的,眾所周知,仙界人族在仙界的后臺就是天宮之主。倘若沒有他的默許,妖族怎敢對仙界人族下手?
所以,此次人族受到妖族的羞辱,罪魁禍首就是天宮之主。就是姜塵找他的麻煩,他也只能受著。
可姜塵偏偏沒有找天宮之主的麻煩,反而盯著妖族不放。這對仙界眾人來說,就是他主動退讓了一步。
否則,姜塵要是對天宮之主出手,那就算仙界眾大神通者們心中不愿,也要出手幫忙。
而他們這一出手,性質就變了,變成仙界集體針對仙界人族。
搞不好,九州天地與仙界的決戰就會因此爆發。而姜塵主動克制,無疑避免了一場浩劫。
這就是識大體!
姜塵都識大體了,那仙界眾大神通者也不能不識趣,仙界人族要滅妖族,那就讓他們滅好了,總不能不讓姜塵出氣吧?
真要攔著仙界人族,不讓他們滅妖族,那要是傳出去,大家都會說他們仙界眾人不識大體,全都是一群自私自利之輩,與魔道無疑。
眾人顯然是不愿背這種名聲的,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們全都保持了沉默。
同時,他們一邊惱怒罪魁禍首天宮之主,一邊又覺得妖族真是活該。怎么一點眼色都沒有,如今的人族,是他們能夠得罪的嗎?更別說,人皇還親自坐鎮在仙界。
妖族是怎么敢的,就在人皇的眼皮子底下威脅人族,他們真當自己還是昔日的天地霸主嗎?
認不清局勢,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那還是早點去死吧,繼續活著,沒有用處不說,反而會拖累他們。
“天宮,你!”
太一看向天宮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他沒有想到,在他閉關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妖族,明顯是被天宮之主給利用了,不然他們好端端的,為何去招惹人族?
要知道,在太一的特意安排下,妖族與人族的疆域,可是隔著整個萬族的。若非有心人的特意引導,妖族根本不會與人族有任何的接觸。
察覺到太一與眾人不善的目光,天宮之主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只是覺得仙界人族有些不聽話,所以準備給他們一個教訓,好讓他們擺正自己的位置。
可誰能想到,仙界人族的反應竟然這么激烈,甚至還引出了姜塵。
還有,九州人族與仙界人族鬧的這么厲害,天宮之主也沒有想到,姜塵會為他們出頭。
天宮之主說不出話來,可事情的發展并沒有他的停頓而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斬殺了妖族高層之后,武王與法尊并沒有對剩下的妖族出手。他們有身為強者的尊嚴,是不會主動對道尊之下的生靈出手的。
可他們不出手,不代表別人不出手。很快,仙界人族的大軍便從遠方趕來,對剩下的妖族展開了屠殺。
“主謀已經死了,陛下的氣也該出的差不多了吧,是否能就此罷手,給妖族留一線生機?”
盡管知道姜塵不可能會同意,但為了妖族,太一還是向姜塵服軟道。
“當初妖族屠殺人族之時,面對人族的請求,妖族可曾手下留情?”
姜塵反問道。
頓時,太一不說話了,閉上眼睛不在看向下方的妖族。他知道,這群妖族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他們。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這就是妖族的報應。昔日他們屠殺人族,沒有手下留情,那今日人族屠殺他們,也不會手下留情。
當然,別人也可以出面求情。如天宮之主,不管他們的目的為何,當初妖族屠殺人族的時候,他們確實出面求情了,并出手庇護了部分人族。
所以,今天人族屠殺妖族,他們也有足夠的立場出面求情。
“陛下,你未免有些過了,妖族也是洪荒生靈的一員,陛下又何必對妖族趕盡殺絕,徒遭殺孽?”
天宮之主身后,數位曾在妖族屠殺人族時,為人族請求的大神通者出面,勸姜塵停手。
這些話倒是耳熟,當年妖族屠殺人族的時候,他們也是這么說的,言詞甚至更加嚴謹,可惜帝俊不聽。
帝俊不聽,姜塵自然也不聽。不過,帝俊不聽那是裝傻充愣,可姜塵不聽卻是有著十足的理由。
“為妖族求情的時候,還請諸位道友擺正自己的立場。”
“妖族,破滅太古洪荒的元兇,天地的罪人,諸位道友為他們求情,可曾想過道祖在紫霄宮的教導,可還記得玄門大神通者的職責?”
“我玄門中人,什么該為,什么不該為,諸位道友身為玄門巨頭,眾仙之表率,不知道現在還記得幾分?”
“如今眾仙道弟子就在下方,諸位道友可敢當著他們的面,再為妖族求一遍情?”
指著因為妖族與人族之戰,而被驚動的仙道弟子們,姜塵一句接一句的,朝這些為妖族求情的大神通者問道。
瞬間,他們就不說話了。
私底下只要沒人發現,那自然什么事都能做。可當著眾人的面,尤其是后輩的面,他們這些紫霄宮紅塵客是要起到表率作用的。任何與玄門理念相違的事,他們都不能做。
而玄門吃的是天道的飯,自然容不下覆滅洪荒天地的罪人。太一實力強大,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但妖族卻不行。
斬妖除魔,可得功德,已經很能說明天道的態度了。正如姜塵所言,妖族乃是罪人。眾人豈能當著仙道弟子的面,為罪人求情,那不是教后人袒護罪人嗎?
天庭的天規天條,最開始設定的時候,針對的就是玄門弟子。
而姜塵身為天帝,掌握著執法權,他要是死揪著此事不放,固然無法斬殺眾人,可卻能找到理由將他們全都趕進紫霄宮,幾百萬年不能出來。
為了給妖族求情,把自己搭進去,實在是不值得。
眾人可以閉嘴不言,他天宮之主卻不能不說話,事情說到底還是因他而起,太一固然深恨姜塵,可未必不會不埋怨他。
更別說,天宮之主與太一還有著大道之爭。難保這個時候太一不會多想,覺得他是故意的,好借人族之手滅了妖族,以提前削弱太一的實力。
是故,這個時候,天宮之主必須得做些什么,好讓太一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算計妖族的。
“陛下,你莫要欺人太甚!”
“妖族雖有覆滅洪荒天地之罪,可也有重造仙界之功。就算功過不能相抵,他們也是罪不至死。”
“傳我法旨,萬族聽令,速速前往救援妖族。”
天宮之主厲喝一聲,調集萬族高手,前往救援妖族。
他有志成為天帝,實力未必是最強的,但手上掌握的力量,絕對無比的強橫與龐大。否則,他也不會滋生那么大的野心,敢于爭奪天帝之位。
仙界人族是他手中的一大王牌,萬族同樣如此,甚至比仙界人族還要強大。
人族與妖族爆發沖突的時候,萬族高手就在一旁看著。畢竟,人族想要攻打妖族,必然要經過萬族的地盤。
可以說,萬族比妖族還要提前知道,人族要攻打他們。
但他們知道歸知道,卻沒有出手阻攔。一是因為沒有接受到上面的命令,二是畏懼于姜塵。
明知道他們是遵從姜塵的命令,萬族高手驚懼之下,豈敢阻攔人族?
可現在卻不同了,天宮之主的命令他們不得不聽。故而,天宮之主的命令剛一下達,萬族的強者們就出手了,數百尊準圣一擁而上,將武王與法尊圍在中間。
同時,蠻族的蠻祖,與天人族的青祖,兩個出身萬族的大神通者,一左一右,共同對上了武王。
大地上,萬族大軍也隨之開拔,殺向了人族大軍,準備救下妖族。
亂了,剛剛誕生的仙界,并沒有和平多久,便迎來了第一場亂戰,規模甚至還要超過當初的封神量劫。
天宮之主命令下達的瞬間,姜塵就動了,輕輕的抬手,就要朝下方拍下,好將萬族高手全部滅殺。
可就是這時,本來已經閉上雙眼的太一,突然睜開眼睛,神光熠熠的朝姜塵說道:“陛下,還請停手!”
“你我這樣的境界,實在沒必要參與下界之爭,在此看著就是了,靜待結果。”
他無法阻止人族滅妖族,可他卻能阻止姜塵滅萬族。在他看來,只要萬族出手的及時,未必不能保下妖族的血脈。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萬族沒有被姜塵所滅。
“好,很好!”
姜塵聞言,緩緩的收回了手掌,不再向萬族出手。有太一在,他就是想出手也不成了。
而這一幕,也全在姜塵的預料之中。接下來,就是武王與法尊的落幕之戰了,兩人將死在萬族高手的圍攻之下。
至于姜塵,不是不愿救,而是被太一拖住了,實在無力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