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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暗斗明爭【中二】

第二更和第三更都在半夜,大家先睡,明天看  子夜。

  焦順擁著香菱,閉目許久都未曾睡去。

  一來是憂心明天,那陳員外的同黨會不會上鉤;二來么,他總覺著對方這番謀劃,怎么說呢…

  表面看似精巧,實則漏洞頻出。

  總覺得就算是沒有提前發現,自己也一樣有翻盤的余地。

  這是對方的能力不足呢,還是說其中有什么自己沒想明白的地方?

  翻來覆去的總也睡不著,焦順干脆悄默聲的起身,去外面放了水,又摸黑鉆進了東廂南屋——香菱和玉釧的房間。

  黑夜里漸就起了些不和諧的動靜。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南屋內鼾聲如雷。

  翌日一早。

  到了衙門之后,焦順假裝在值房處理公務,實則豎著兩只耳朵,隨時隨地聆聽著外面的風吹草動。

  倒也沒讓他久等,剛過辰時沒多久,院里就呼啦啦涌進六七個人,為首正是雜工所監管主事侯云。

  “侯大人這是?”

  焦順迎出來一看這來者不善的架勢,就知道這必是對方出手了,心下略定的同時,也禁不住有些詫異。

  他是真沒想到,首先出面發難的竟會是侯云!

  這位侯主事自他入職以來就是一團和氣,從來不曾表現出半點排斥,在衙門里也是一向以閑云野鶴著稱,堪稱是工部數一數二的薪水小偷。

  不過這時候,侯云臉上可沒有半點和氣可言。

  他板著臉背負雙手,硬邦邦的道:“焦所正,侯某職責所在,得罪了!來啊,把張誠張華父子帶回司內,封存所內一切公文賬目,沒有本官的消息,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

  “侯大人!”

  焦順也沉下了臉,冷道:“你這是要軟禁焦某不成?卻不知這是司里的吩咐,還是部里的命令!”

  同時他心里暗自嘀咕,這侯云一副要徹底撕破臉的架勢,莫非真有百分百除掉自己的把握?

  自己果然是漏了什么嗎?

  “焦所正誤會了。”

  侯云依舊板著臉解釋道:“本官也是接到舉報,稱所內有貪腐弊案發生,本官身為雜工所檢查主事,自然不能對此坐視不理——至于司里,本官隨后自然會稟報!”

  說著環視了一圈周遭,陸續聚集起來的書辦、吏員們,再次揚聲道:“爾等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等本官查清事情真偽,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眼見張誠張華父子,已經被自己的手下帶了出來,侯云干脆利索的一甩袍袖:“走吧,回司里!”

  橘里橘氣的!

  目送侯云帶著張誠張華父子離開之后,焦順忍不住暗啐了一口。

  “大人。”

  這時趙彥和劉長有圍了上來,一臉忐忑的欲言又止。

  “侯大人既然讓咱們等著,咱們就等著好了,全當今兒是集體休沐。”

  焦順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又吩咐栓柱從里面搬了椅子出來,就在院子當中大馬金刀的坐定,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當然,他心里可沒表面上這么淡定,一直都在反復盤算著,自己有沒有陰溝翻船的可能性。

  根據昨天得到的反饋來看,蘇侍郎那邊兒應該是可靠的,何況自己還在北靜王府存了檔,他要真反了水,自己也可以請北靜王水溶出面作證。

  不說是飛龍騎臉,起碼也是立于不敗之地了,到最后就算沒法懲治幕后主使之人,也必然能免去這貪腐的污名。

  侯云帶走張家父子之后,卻并沒有急著詢問他們,而是暫時將這父子二人分開關了起來,表示要先向司里稟報之后,再行訊問。

  他自去稟報不提。

  卻說張華被帶到一個狹小的房間內,兩個不知是幫閑還是差役的看守,吩咐他好生在里面候著,就自顧自走了出去。

  而他們前腳剛走,后腳窗外就有人刻意嘶啞著嗓子呼喚道:“張公子、張公子!”

  張華下意識走到窗前,正有意推開窗戶查看,卻聽那人阻止道:“別開窗,我只傳兩句話就走!你只有兩刻鐘時間,若不能勸令尊應下這事兒…”

  頓了頓,那人又道:“如今是什么形勢,你心里應該也有數,那銀子雖然給你了,但究竟有沒有命花,還要看你的表現。”

  張華自然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其實他先前對于陳員外,如此爽快就提前支付了報酬,甚至沒強求自己主動出首的行徑,也覺得有些古怪。

  但在看到侯云的那一刻,這些疑惑就煙消云散了。

  侯云是雜工所監察主事,無論焦順出了什么問題,查案的時候必然繞不過他去,如此一來,自己也等同于是被他捏在手心里,自然不用擔心自己會反水。

  只可惜…

  饒是他們百般算計,卻怎奈焦順早已經洞悉了一切。

  張華暗暗嘆了口氣,回到原處坐下等待,有了片刻,果然那兩個守衛去而復返,將他帶到了張誠屋里。

  父子兩個面面相覷,一個目露狐疑,一個面顯頹唐。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誠首先開口問道:“侯主事說的檢舉信…”

  “爹。”

  張華打斷了父親的話,無精打采的道:“焦大人早有算計,咱們爺倆好生候著就是了。”

  原先他還想讓自家老子頂罪來著,可如今這局面,再說什么頂罪不頂罪的還有什么用處?

  張誠聞言臉色稍霽,卻仍是狐疑道:“焦大人早有謀算?連我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爹。”

  張華沖外面努嘴道:“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您就先別問了。”

  張誠這才住口。

  父子兩個默然相對,心下各有思量,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返回頭再說那侯云。

  這時他已經在百工司內堂里,當著掌司郎中和兩位員外郎的面,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說了一遍。

  然后又取出了那封檢舉信,托舉過頭頂道:“因信里自稱是焦順的師爺,故此下官已將其帶到了司里,只等司里批復之后,便立刻確認是否系其所為!”

  有小吏上前接過書信,又恭恭敬敬放到了掌司郎中趙熠的公案上。

  趙熠卻是看都不看那信封一眼,依舊直勾勾的盯著侯云,半晌才玩味的道:“你既然都已經先暫后奏了,卻怎么沒有問清楚就來稟報?”

  就聽侯云不卑不亢答曰:“下官擅自封禁雜工所,帶走那張家父子,是怕避免走漏風聲,如今既然已經控制住了局勢,自然要先稟報司里,再有司里責成調查。”

  “原來如此。”

  趙熠微微頷首,目光卻轉到了一旁的員外郎許輝身上。

  作為多年的老搭檔,許輝立刻心領神會的開口道:“若真有這等事,自然不能姑息輕縱!不過雜工所正在試行新政,焦所正更是其中的關鍵,茲事體大,我看還是應該報到部里,請部堂大人親自定奪才是。”

  “正該如此。”

  趙熠立刻長身而起,招呼侯云道:“侯主事,你且隨我去部堂大人那里,將前因后果仔細稟明。”

  侯云似是早就料到,司里多半會把皮球踢到部里。

  當下恭聲應了,隨在趙熠身后出了百工所。

  等他們離開之后,兩個員外郎齊齊送了口氣,分管冶煉所、紡織所的柳南搖頭道:“這好端端的何苦又要生事?光美兄許輝字光美,你說這焦順貪污一事是真是假?”

  “哼”

  許輝嗤鼻一聲:“懷桔兄何必問我?這工部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盯著他,真要有什么徇私舞弊貪污受賄的事情,還能輪到他的師爺出面檢舉?”

  “哈哈。”

  柳南哈哈一笑,隨即正色道:“可這么簡單的道理,那些人也應該明白才對,偏偏…難道他們真以為能在工部指鹿為馬不成?”

  許輝微微搖頭:“我也正奇怪呢,此事莫非別有蹊蹺不成?”

  “管那么多呢。”

  柳南伸了個懶腰:“雖他們鬧去,反正有咱們趙大人在,這百工司就翻不了天!”

  他這話明著是在推崇趙熠,細究卻又存了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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