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往往都是沖動與理智的復合體,并且習慣從一個極端轉向另一個極端。
這一點在焦順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臨時起意討了晴雯過來,原想著花些水磨工夫,不難哄的小姑娘喜新厭舊,誰成想卻是屢屢碰壁——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展現出真實意圖,就被晴雯甩了冷臉。
這讓焦順頗有些惱羞成怒。
自穿越以來,他在女色方面可說是順風順水,國公府的太太奶奶都睡了兩個,偏區區一個丫鬟如此不知好歹!
此后每每殫精竭力,都會生出‘不值得’、‘隨她去吧’的佛系念頭。
可一旦養精蓄銳之后,又往往不甘心就才罷休,重新萌生將之徹底征服的野心。
如此反復月余…
累了,愛咋咋地!
若擱在前世,身邊若有晴雯這般品貌,且還百分百原裝的姑娘,莫說是月余功夫,舔一年能到手也是超值的。
然而現如今么…
焦順整日里睡的都是國公府主母,又有香菱、玉釧在身邊任勞任怨予取予求,再去舔個小小的丫鬟——哪怕是紅樓原書當中最為出彩的丫鬟,也難免有些放不下身段。
何況隨著五月底勤工助學的政策,逐漸在直隸地區推廣開來,衙門里也愈發忙了。
這好容易擠出些時間,浪費在個丫鬟身上總感覺虧得慌——多和寶釵在信里聊些生活話題,它難道不香么?
當然了,最近焦順對于釵黛二人的覬覦心,也產生了相當程度的動搖。
單論本身的品貌才學,紅樓眾女自是以這二人為最。
但若是考慮到家庭背景,身為孤兒的黛玉和年幼喪父的寶釵,對于正處于事業上升期的焦順而言,卻未必是適合聯姻的對象。
甚至于連史湘云這個侯門嫡女都差強人意。
思來想去,當前階段最合適的反而是三姑娘探春。
畢竟娶了她的話,勉強也能算是皇帝的連襟了——這個身份雖然上不得臺面,但對于焦順這樣的‘幸進之臣’,無疑是相當有幫助的。
然而…
賈元春好像是沒幾年就要病死了。
這也是后來榮國府迅速衰敗的誘因之一。
何況以焦順的出身,錯非是遇到邢氏、賈赦這樣不顧臉面的,想要娶榮國府或者王家的女兒,只怕是難如登天——甚至于就連賈赦和邢氏,似乎也存了別的心思。
有時候焦順也曾想過,要不干脆拋開紅樓的姑娘們,在外面選一家有所裨益的結親。
就譬如蘇侍郎那樣手握實權的大佬——說來蘇侍郎家中倒有個閨女,只是好像已經定了親事,而且以老蘇那相貌,他的女兒只怕是…
色相我所欲也,權勢亦我所欲也,惜乎難以兼得。
要不還是退而求其次,肖想一下史湘云?
雖然史家落魄了,咱官場上提供不了什么助力,但好歹也頂著侯府嫡女的名頭。
對于日后的層級躍遷,還是有一定助益的。
看來有時間要多去清虛觀轉轉了,先設法把那只工麒麟弄到手,也好做個備案。
時光冉冉,轉眼已是六月下旬。
這日天不亮,焦順難得陪著父母、干爹一起用了早飯。
臨近三伏,京城里悶的蒸鍋仿佛,雖說早餐除了鮮拌涼菜之外,就只有一碗八寶粥有些溫度,但焦順仍是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若在東廂里,他早喊香菱、玉釧把冰盆擺在腳下了。
不過焦大這等年紀,最是耐不得忽冷忽熱,故此焦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讓晴雯去廚房討了碗冰鎮酸梅湯,混著八寶粥和母親的嘮叨一起往下灌。
原本按照徐氏的意思,是想把晴雯當暫時供起來的。
但度過了最初幾日的失魂落魄之后,晴雯就主動撐起了堂屋里的各項活計,反是柳五兒這正牌子丫鬟成了附庸。
當然,柳五兒對此并無任何意見,反而和晴雯結成了顧影自憐的對子。
兩人沒事兒的時候經常默然對坐,擺出兩樣情思一處閑愁的架勢。
也只有寶玉偶爾過來探視時,兩人才會顯得鮮活起來——柳湘蓮現下避居北靜王府,賈寶玉每次都會帶來他的消息,讓柳五兒也能稍解相思之苦。
不過柳湘蓮對于五兒這個本家,顯然并不怎么在意,反是時不時會托寶玉給焦順送來書信,探討夏烏互派留學生的事情。
要說這廝也真是膽大妄為,明明因為射落了使館旗幟,正在被朝廷乃至忠順王通緝,竟還一門心思想去烏西國游歷,替朝廷做些知己知彼的探查。
順帶一提,經過兩個多月艱難磋商,夏烏之間的和談也終于在日前,取得了階段性的突破。
這主要是因為夏國遠征軍難以適應身毒的氣候,自從進入五月以來,非戰斗減員的情況日趨嚴重,讓朝中一心開疆拓土的強硬派,也不得不在現實情況下低頭。
而歐羅巴幾個主要大國介入談判,同樣也給烏西人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于是在雙方都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讓步的前提下,終于初步達成了停戰協議——之所以說是初步達成,是因為這份停戰協議還要傳回烏西本土,由女王和內閣簽署同意之后,才能正式生效。
根據協議內容,夏國將從身毒東北部分階段撤軍,只保留身毒與茜香國交界處,約一萬三千平方公里相當于0.8個現代燕京的土地作為軍事緩沖帶。
另外夏國還承諾恢復與烏西人的貿易往來,并在沿海增設通商口岸,以及督促東亞各國重新對烏西商人敞開國門。
與此同時,烏西人則承諾將軍事力量撤出東亞海域,放棄在茜香國的一切特權和領土要求,以及向夏國支付兩百萬兩的商業補助,并無條件支持東亞各國的禁煙行動。
這什么商業補助其實就是戰爭賠款,只是烏西人為了避免刺激到內部激進勢力,堅決不肯使用‘賠款’一詞。
除此之外,雙方還會在協議生效之后,互設常駐外交大使,以及組織官方層面的留學交流。
總的來說,隆源三年這一系列的爭端,夏烏雙方其實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對于夏國而言,兩百萬兩的戰爭賠款和區區一萬三千平方公里——且還孤懸海外的土地,并不能彌補兩廣水師的損失,以及組織遠征軍所消耗的物資。
而主動挑起紛爭的烏西國,顯然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故此雙方對這次和談的結果,隱隱都有些不滿。
但夏國海疆受制于人,烏西國也難以承受丟掉身毒殖民地的損失——雖然夏國只是占領了東北部,但烏西人狼狽敗退的窘況,卻助長了身毒內部的抵抗情緒,導致烏西國在身毒的統治,呈現出內外交困的局面。
所以雙方是麻桿打狼兩頭怕,只能暫時茍合。
一旦未來局勢再有變化,說不準雙方還要再斗上一場——鑒于朝廷正雄心勃勃想要組建遠洋水師,屆時多半就該夏國搶先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