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疆界更北方,一座詭異的城池中。
這座城,只有一座土墻。
在這樣的時代,城墻是土墻或許不奇怪,但是,如果是在邊界,城墻是低矮的土墻就顯得很奇怪了。
就好像,這里的統治者并不在意有人來攻打一般。
在城外面,是一頂又一頂的帳篷,帳篷內,是軍隊。
這樣的布局,就更加詭異了。
一座低矮到只有一人高的墻,一群分散在城四周的帳篷,容納軍隊。
這很不正常,守城的軍隊,應當在城內,城外的駐軍也應該是集中在一起的,哪有自己的軍隊在自己城池外的四周分散開來,圍個水泄不通的道理?
就好像這一只軍隊,并不是用來守城的,而是用來提防城內的。
此時,洪白衣就那么堂而皇之地進入了城中,衣袖上的點點血跡表明他先前的行動并不平靜。
他進城時,并沒有人阻攔,即使他就那樣站在那里,也不會被區區守門之人注意到。
“第三個…”
洪白衣的聲音有著些許干澀,這是他發現的第三個這樣的城!
而這樣的城,在整個魔元的土地上,還有著無數個。
他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
牧人城!
以人為畜而牧之!
城外的軍隊確實不是用來防止敵軍的,而是用來把控城內的。
這城是用來圈養人的,低矮的土墻,與其說是為了城墻,不如說是如同圈養牛羊的柵欄,這土墻也只有一個作用,防止城內的人逃跑。
其修建的作用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人困在其中,防止人逃跑。
甚至,這土墻也是墻內的“牲畜們”在刀劍皮鞭之下自行修建的。
魔元的人只負責兩件事。
一,防止有“牲畜”逃跑!
二,定時收割,為上層收集修行資源。
在邊界,如果有大明的軍隊前來,這種防御措施,應該怎么辦?
很簡單!
魔元本就擅長野外作戰,如果能打,那自然是…
將大明的軍隊俘虜,而后扒光武器鎧甲,然后丟入這牧人城中。
如果不能打,魔元的策略也只有一個!
不過,這一次不是將刀揮向敵軍,而是將刀揮向牧人城內的人。
將所有資源一次性收割,將所有人殺盡,不會給敵軍留下一個活人。
而后,騎兵后撤!
在這種地方,根本沒人能夠追上魔元的軍隊。
自洪白衣踏上這片土地,已然見過三個這樣的城池了。
在更西邊的地方,更有無數座這樣被圈養的城池,據說,在魔元之中,除了第一等人呵一部分投靠得早的胡人,就連無數的色目人也被魔元以這種方式圈養。
城內…
洪白衣看著城內那些或是死寂,或是渾濁的眼神,眼中再一次帶上了些許寒意,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看見這一幕,依舊讓他的臉上泛起了些許怒火。
這些人…已經算不上是完整的人了。
他們很多光著身子,無論男女。
這便于魔元的人讓他們繁衍,以最快的速度孕育一代又一代。
男子是苦力,女子是泄欲和生育的機器,如果女子懷孕了…
即使,那可能是他們自己的子嗣,也會被放在這里,烙上了牧人城的印記,就世世代代脫離不了啦。
他們會勞作,但勞作是為了自己提供飼料。
除了長著人形,能夠勞作以外,他們與牛羊沒有多少區別。
百年時間,在恐怖的高壓下,他們有些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一開始是沒有說話的欲望,也不敢說。
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帶走一批人,敢抱怨,不聽話又帶走一批。
發展到后面,說話聲音大點,吵著了,還要帶走一批。
于是,在這百年時間,已經有不少的牧人城中的人,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副樣子,徹底淪為了牲畜。
魔元,對于牧人城只有三個原則:太小沒留種不殺!有孕不殺!帶幼崽不殺!
其余…皆可殺!
不殺只有一個理由:為了可持續地殺戮,就如同放牧牛羊一樣。
沒有人有機會老死,渴死,餓死,病死,凍死…
因為,在這之前,他們一定會被殺死!
即使得了病,即使到了彌留之際,也會被拖至專門的地方,進行處決,將其一身血肉化作修行需要的血能。
他們…
甚至不會逃跑!
這個土墻是百年前的習慣,但真的將外面的大軍解決后,他們也更多的是茫然,是混亂,而不是奔著求生的本能,去逃跑。
就如同牛羊一樣…
失去了放牧的人,失去了頭羊,會混亂,會走散,但絕不是為了脫離這種生活而逃跑。
百年時間,魔元…徹底地將這些人給馴化成了畜生。
洪白衣想到了先前被他解決的兩座牧人城,閉上了雙眸。
猛然間,身上氣勢一漲,無盡真氣自他周身大穴升騰,以氣凝形,化作一口巨鐘。
“咚!咚!咚!”
三聲清脆的鐘鳴接連響起,城中的小半的人,在聽到鐘聲之后,好似被喚醒了一般,眸子陡然清亮,其中又近乎一半的人重新變得渾濁起來。
不過,這由洪白衣以自身真氣為引,以精神為力,而敲響的鐘聲,終究是喚醒了一部分人,雖然只有這么一小部分本來就有救的人。
同時,聽到鐘聲的,還有城外駐守的大軍,很快,那些魔元的士兵便反應了過來,朝著城內匯聚。
城內異動?無他,殺了就是!
殺異動的人,殺其他的被圈養的人。
看著城外的軍隊,洪白衣的目光中,寒意愈加濃郁了幾分。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詩句輕吟,文氣涌動,城外便是數千身披玄色戰甲,日光之下,兵甲閃爍著寒芒的騎兵。
這一只文氣騎兵,剎那間便沖入了那還未集結好的營帳中,一顆又一顆人頭沖天而起。
城內,洪白衣的身形消失不見,猛然間,天空中出現了一柄劍,而后…
刀,槍,棍,棒,戟…
各式各樣的兵器沖天而起,由一化二,由二化四…
當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兵器從天上降落,一道又一道哀嚎在大營中響起。
恍惚間,好似有一道帶著血色的白衣身影在營帳中出現,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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