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
典韋越發感覺無趣,無聊。
但對面的朱本淵,眉頭已經擰成一個疙瘩,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典韋落子這么快,偏偏不是胡亂下的,穩而不亂,張弛有度,極有章法,且攻勢凌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朱本淵不是傻子,很快察覺到自己遇到了一個極其強勁的對手!
這與他的預期相去甚遠。
在這場棋局開始之前,朱本淵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典韋的棋藝竟然高超如斯。
沒辦法,他是四大才子中棋藝最好的,自以為站在了巔峰,眼中哪有敵手。
你叫他怎么去預料?
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典韋落子飛快,而朱本淵呢,每一次落子,都要苦思冥想片刻,下的慢也就罷了,偏偏沒有占據一絲上風,差距顯而易見。
勁敵!
朱本淵不得不絞心腦汁。
但典韋下的越快,朱本淵內心承受的壓力就越大,那種壓力持續積累,沉重如山般壓在一個人的心頭,不是別人能想象的。
見此情形!
蘇婉晴,蘇遠江,邵以仁等人面面相覷,事先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該是朱本淵酣暢淋漓的大殺四方,典韋冷汗如雨戰戰兢兢的應對嗎?
典韋出口成章,棋藝又是如此精湛…
此時此刻,蘇婉晴幾個人總算幡然醒悟,他們是看走眼了。
昨天,典韋說的那些話,那種倨傲的態度,不是人家囂張驕狂,不是在吹牛逼!
人家是真有那個實力!
而他們,完全是有眼無珠!
朱本淵,要危險了…
寧玉環也驚愕不已,一會兒看看悠然從容的典韋,一會兒看看渾身僵硬的朱本淵,整個人都懵逼了,傻眼了,怎么會是這樣!
此情此景,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這小子,真有兩把刷子。”
寧行云與寧行之互看了眼,二老眼中都涌現震驚之色,他們猜測典韋棋藝不會差,只是萬萬沒想到,典韋的棋藝居然比朱本淵高明出這么多!
浮木居士捻須觀戰,時而看一眼典韋,臉上露出肉眼可見的贊賞之色。
老儒生向來愛才,這是人所共知的。
但,可不是誰都能入這位老儒生的眼的!
眾人瞧著棋盤,全部陷入沉默。
朱本淵是四大才子中棋藝最高的,實力有目共睹,整個冰火城中,除開那些將棋藝鉆研到出神入化境界的老家伙,罕有敵手。
以前跟朱本淵比拼棋藝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被他殺得丟盔卸甲,屁滾尿流的。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到朱本淵吃癟。
第六層,第五層以下,包括外面那些人,他們不在現場,看不到典韋和朱本淵兩個人,感受不到那種近乎窒息的氛圍,只能看到棋局走勢,卻也因此只論棋局,討論的熱火朝天,各抒己見。
轉眼,棋局過半。
“這太沒意思了。”
典韋深感無聊,只想趕緊結束,拿錢走人了事,但朱本淵顯然不是輕易放棄之輩,仍然在苦苦掙扎,負隅頑抗。
仔細看朱本淵臉上的表情,簡直像極了拉屎拉不出來,唉,何必呢?
于是,百無聊賴的典韋伸手進入懷里,不緊不慢掏出一本秘笈,眾目睽睽下,翻開來,認真讀了起來。
這一幕!
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無語至極!
某人這也太那個了吧,在與人下棋之際,居然有閑心看書?
看的是什么書,臥槽!
似乎是武功秘笈!
典韋一邊下棋,一邊參悟功法,一心二用啊!
朱本淵也驚呆了,瞬間面紅耳赤,感覺遭到了赤果果的羞辱,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
“我就不信這個邪!”
朱本淵憋著一股滔天怒火,全力以赴,挖空心思,試圖走好每一步棋。
典韋放慢了節奏,開了無雙的他,狀態爆棚,只要分出一小部分心思下棋,便足以壓垮朱本淵的任何招數。
隨著時間推移,棋局漸漸到了尾聲。
此刻,但凡懂點圍棋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朱本淵徹底回天無力,典韋大獲全勝,而且不是贏了一點點,是贏得完全的碾壓了朱本淵。
一邊參悟功法的典韋,居然贏了煞費苦心的朱本淵,差距之大,超乎想象!
眾人看著滿頭冷汗,衣衫濕透的朱本淵,莫名的有些同情。
如此驚才艷艷的天才,遇到了不可一世的奇才,高下立判!
二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朱本淵撐死了在第三層,但典韋的詩才和棋藝,全部在第五層!
從此之后,四大才子要更換新人了!
“我,我輸了…”
朱本淵心頭憋著一股巨大的怒火無處發泄,越來越難受,越來越郁悶,驀然!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鮮血灑在了棋盤上,異樣的猩紅。
朱本淵兩眼一黑,摔倒在了地上,引起一片驚呼,現場混亂起來。
眾人手忙腳亂出手救治。
“吐血了…”
典韋眨眨眼,無語了,看了看倒地的朱本淵,臉色慘白的嚇人,渾身微微抽搐。
下一盤棋而已,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輸不起嗎?
典韋不禁有些擔心…
那二十萬兩,不會賴賬吧!
片刻后,朱本淵悠悠轉醒,在家丁的攙扶下,迅速下樓而去。
典韋收起秘笈,緩緩站起身。
“典公子,恭喜你勝出。”
蘇婉晴走過來,笑容落落大方,不失禮貌。
這個女人不簡單,有姿色,也有胸…
典韋淡淡道:“下棋只是我的閑暇樂趣而已,只是沒想到朱公子會如此在意。”
心里琢磨著,該怎么開口問她要錢。
想賴賬,沒門!
好在,朱本淵輸不起,蘇婉晴輸得起,二十萬兩銀票爽快的拿了出來,送到典韋手上。
蘇婉晴柔聲笑道:“典公子,昨天我們之間似乎起了一點小誤會,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原諒我這個小女人無知愚鈍。”
說著,斂衽一禮。
確實是道歉的態度。
典韋見此,反而納悶了,找事的是她,道歉的也是她,這女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搞什么,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長得漂亮就可以說翻臉就翻臉,說和好就和好?
典韋略默,皺眉道:“說起來,我也很奇怪,蘇小姐是大家閨秀,恢廓大度,沒理由突然跟我一個素昧謀面的人斤斤計較,能否告知你昨天那般針對我的理由?”
“這個嘛…”
蘇婉晴面露遲疑,斜了眼站在另一邊失魂落魄的寧玉環,似有所指。
典韋不禁深深看了眼寧玉環。
靠,敢情問題出在她的身上?
寧玉環忽有所覺,抬起頭,恰好對上了典韋凝視的眼神,頓時莫名驚慌,眼神躲閃,不知所措。
“寧玉環為什么要針對我,難道是因為我搶占了一部分‘火神丹’,損害到了她的利益?”
典韋思緒紛呈。
這時候,眾人圍了上來。
“典公子,恭喜恭喜,你的棋藝屬實高超。”
“我從未見過有人下棋如此之快,如此酣暢,真是大飽眼福。”
“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要我說,閣下應該是四大才子之首!”
一時間,無數彩虹屁飄了過來。
典韋壓根不認識這些人,擺手道:“諸位莫要‘捧殺’我了,一場棋而已,不至于。”
說罷,典韋沖四方隨意拱了拱手,旋即快步下樓離去。
“走吧。”
寧行云趕緊拉上寧玉環,跟了上去。
三人重新坐回到馬車里。
典韋瞥了眼扭扭捏捏的寧玉環,沒有說話,拿出秘笈自顧自參悟起來。
今天開了無雙,他不想浪費一點時間。
寧行云見此情形,心情無比復雜,今個總算見識了什么叫絕世奇才,一出場便碾壓了所謂的天才,讓天才直接吐血!
寧玉環雙手搓著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返回寧府,下車!
寧行云與典韋并肩而行,嘆道:“小韋,朱本淵是朱家最具天賦的子嗣,這次雖然是他挑事在先,但你把他弄得吐血,朱家人定然勃然大怒,可能要尋釁報復。這樣,你近期低調一些,盡量不要出門了。”
“說的是。”
寧行之和寧修巳快步追了上來,“我們趕緊備一份禮物送到朱府,把前因后果解釋清楚,讓朱家人消消火氣,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寧行云沉聲道:“朱家人未必吃這套,我們要軟硬兼施才行。這樣,將小韋與秦先生的關系散播出去,讓朱家人自己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那位秦先生。”
寧行之撫掌贊道:“甚好!我親自去一趟朱府吧,給朱家劃一道紅線,小輩之間的恩怨,就讓小輩們自己去解決,大人們不要插手,不然大家撕破了臉皮,對誰都沒有好處。”
寧行云點點頭,面露一抹猙獰:“我寧氏不怕事,如果朱家非要鬧下去,那我們只好奉陪到底了。”
典韋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看樣子,寧氏高層對他的態度是一致的,重點栽培,沒二話。
那么,寧玉環就是自作主張了!
典韋略一沉吟,拉著寧行云去了他的別院,二人坐下來聊天。
“伯父,玉環妹妹對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滿?”典韋干脆直接問了。
寧行云臉色一變,愁嘆一聲:“都是我沒有教導好她,這丫頭太是死心眼了。”
將寧行空打算將寧玉環許配給典韋,但寧玉環不愿意,偷偷摸摸拉上蘇婉晴等人搞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典韋一陣無語。
前一刻是朱本淵吐血,現在典韋也想吐血了。
尼瑪,你寧玉環少自作多情,有問過我看上你了嗎?
就你那樣的,睡一睡還可以,娶你,哼哼,癡人說夢。
我典韋是睡過樹妖姥姥的男人,見過了高山,就你,也配讓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