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了橫斷山。
典韋縱馬狂奔,風旋電掣,不久之后,進入一片稀稀疏疏的樹林。
順著一條落葉鋪面的小路往前行進。
馬蹄奔騰…
驀然,前方出現一條長長的斜坡。
典韋當即一提韁繩,讓馬兒停下,站在坡頂凝目望去。
只見,斜坡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拱形門,造型別致精美。
兩側各有一根石柱子,其上藤蔓盤繞,花朵點綴,上方則是一個完全由藤蔓編織而成圓拱形門頭。
“這就是那入口吧。”典韋騎馬下去,來到拱形門前。
唰!唰!
徒然間,兩個巨大的影子從門后跳了出來,一黑一白,身長丈許!
馬兒受驚,前蹄高高躍起,發出嘶鳴!
典韋身子一壓,就將馬兒硬生生壓回到了地面上,拿眼一掃,心里一聲臥槽。
兩條體型巨大的狗驟然現身,落在了拱形門的兩側,嘴里叼著花籃。
一只紅眼白狗,一只銀眼黑狗。
但這特么哪里是狗,分明是巨狼好不好!
兩只大狗雄赳赳的,氣勢震懾得馬兒止不住往后退。
典韋下馬,將馬兒拴在一旁的木樁上,取出十兩銀子,一甩手拋進了黑狗叼著的花籃里。
黑狗立刻轉身跑進門內。
俄頃,黑狗跑了回來,背上馱著一個妙齡少女,扎著麻花辮束在身后,身穿花裙,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
“你,來拜師學藝的?”少女騎在狗背上,雙手叉腰,聲若黃鸝。
典韋點頭道:“我叫典韋,無父無母,一心向往武道,特來拜入寒香派。”
少女:“既如此,你且聽好了。本派收徒弟,有三不收。第一,年齡超過十八歲的,不收;第二,練過其他武功的,不收;第三,喜歡吃葷的,不收。”
典韋愣了愣,沒想到還有這茬,但他旋即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我只有十五歲,沒有練過武,一向討厭吃肉。”
“當真?”
少女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實,本派的規矩只有前面那兩條,第三條是我瞎編的,你真不吃肉啊?肉多好吃啊,我中午才吃了一個雞腿,可好吃了。”
典韋想扇這小屁孩一巴掌,神色不變道:“我一向不喜歡吃肉,真的。”
少女盯著典韋看了好一會,忽的松了口氣,眼睛笑成月牙:“嘻嘻,剛才我是詐你的。本派真有三不收的規矩,任何不合規矩的人都不會收入門下的。
很多人看到我,只以為我是一個小女孩,卻不知道小女孩也是會騙人的。”
典韋只想打她的屁股。
少女從狼背上跳下來,沖典韋老氣橫秋的說道:“恭喜你,過第一關了,隨我來吧。”
典韋跟著少女進入門內,一頭扎進一片古老的森林。
此間的樹木異常高大,冠若華蓋,四季蔭蔽,林間彌漫淡淡的薄霧,透出樸拙寧靜,蒼然古意。
典韋行走之際,悄無聲息的將體內的搬山勁轉化為無相勁,無形無相,不著痕跡,相信沒有人能看出他身懷深厚功力。
走過一段崎嶇林間小路。
驀然,典韋抬頭一看,一片空地上出現一間竹屋,屋檐下盤膝坐著一個白衣道姑,看起來三十歲上下,容貌清麗。
少女跑到白衣道姑身旁,附耳嘀咕了一陣。
那白衣道姑緩緩睜開雙眸,視線一掃,打量典韋全身。
“拜見,姐姐。”
典韋摸不準這白衣道姑的真實年齡,反正肯定比他大就是了,叫姐姐最討人喜歡。
哪想到,少女叫道:“什么姐姐,這是我奶奶!”
“奶奶???”
典韋為之愕然。
武者隨著修為提升,雖然壽命不斷延長,容貌也衰老的比較慢,但眼前這個女人,衰老的也太慢了,眼角連一點皺紋都沒有。
除非她是十幾歲生了孩子,她的孩子又是十幾歲生孩子,如此她才能迅速升級為奶奶。
白衣道姑輕笑道:“沒關系,我姓花名芬,你就叫我芬姐姐好了。”
典韋自無不可,裝作乖巧的樣子:“小子姓典名韋,見過姐姐。”
白衣道姑點點頭,略默:“你為何要拜入我寒香派?”
典韋:“自然是為了學習武功。”
白衣道姑:“那你可知道,本派所傳武功《蚩木功》是什么樣的功法?”
典韋搖搖頭,裝作不知。
白衣道姑緩緩道:
“修煉《蚩木功》有三大效果,其一,延年益壽。
創造此功的祖師,乃是一位高人,他在壽元將盡之際,創造出了《蚩木功》,以此來延長自己的壽命。
那么,年輕人修煉《蚩木功》,除了延年益壽,還能駐顏不老。
其二,《蚩木功》具有‘輕靈’屬性,修煉者身體輕盈,輕功相對出色;
其三,《蚩木功》還具有‘回氣’效果,也就是消耗勁力之后,恢復得特別快。”
典韋不禁贊道:“好功法!”
難怪白衣道姑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駐顏有術啊!
白衣道姑眸光微閃:“年輕人,你似乎沒有聽明白我的話。武者練武,無非是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縱橫江湖,打敗敵手,揚名立萬,逍遙于世。
但本派的《蚩木功》最大的缺點,正是幾乎沒有任何攻擊力,遇到同階武者必敗無疑,甚至不堪一擊。
如果你修煉了《蚩木功》,就須得放棄爭名奪利之心,被人欺負時還要忍辱負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這你真是你想要的嗎?”
典韋堅定道:“小子并無爭強好斗之心。”
白衣道姑:“你甘愿一輩子寂寂無名,不想做一個行俠仗義的豪俠?”
典韋認真道:“人怕出名豬怕壯,我比豬還怕。”
白衣道姑啞然失笑,“既如此,我先收你做個記名弟子,你暫且在外谷區域習武,一年后,如果你學有所成,并且還想要繼續修煉《蚩木功》,我會考慮收你為正式弟子。”
典韋連道:“弟子一定努力。”
白衣道姑轉向少女,道:“花枝,你帶這位師弟去外谷休息,明天我再傳授他《蚩木功》。”
花枝一招手:“師弟,跟我來吧。”
二人穿過一片樹林,走了約莫三百米遠,典韋忽然看到一排竹屋,無比簡陋,甚至有幾分破敗。
“這就是,外谷?”
典韋看向花枝,心想這記名弟子的待遇也太差了。
花枝點頭道:“是啊,嘻嘻,你以后就住這里了,房間隨便挑。”
典韋訝異道:“外谷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吧?”
花枝左右看了看:“如果那個胖子還沒走的話,就是兩個人。”
然后,她忽然大喊:“胖子!”
下一刻,一扇竹門打開了,走出來一位大腹便便的青年,哈哈笑道:“花枝師姐,你來看我啦。”
花枝翻個白眼:“你想多了,要不是今天送這位小師弟來外谷,我差點忘記了有你這個人。”
胖子趕緊沖典韋拱拱手:“師弟好,我叫邱廣誠。”
典韋也自報家門。
“好了,你們倆在這玩吧,我先回去了。”花枝丟下這句話,直接溜了。
典韋看了看邱廣誠,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衣不蔽體,散發出一股酸臭味,簡直跟乞丐似的,忍不住問道:“邱師兄,你這是怎么回事?”
邱廣誠嘆道:“師弟你剛來,不了解外谷的規矩,我們在這外谷幾乎是無人問津的,自己修煉,自己供給伙食,然后一年接受一次考核,期間哪怕你離開了,也是沒有人管你的。”
典韋略默,皺眉道:“我怎么感覺,這寒香派似乎不怎么待見記名弟子?”
邱廣誠:“嗐,當然不待見了。寒香派多是女弟子,而且她們全是從各地收養的孤兒,自幼培養,對于我們這樣的外來者,須得考驗誠心之后方可進入內谷。”
典韋:“如何考驗誠心?”
邱廣誠:“簡單,只要你能將《蚩木功》修煉到易筋境就可以了。那時的我們,勁力基本穩固,想散功都不大可能,只能永遠成為寒香派的一份子,不會背叛,不會離開,更加不會留戀外面的花花世界。”
無欲無求,清靜無為么?
典韋若有所思:“那你修煉多久了,到了什么境界?”
邱廣誠:“我來這快一年半了吧,剛突破血勁兩重。”
典韋點點頭,一年半時間就修煉到了血勁兩重,由此可見這《蚩木功》確實很好修煉。
邱廣誠:“師弟,你為什么來寒香谷?”
典韋略默:“我喜歡《蚩木功》這門功法。”心里又暗暗補充了句,我還想要這里的漂亮妹子。
邱廣誠嘿然笑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來這?故事要從兩年前講起,有一次我外出踏青,遠遠瞧見一抹倩影,瞬間心動。
于是我拼命跑過去,想看清楚那美人是誰,到底長什么模樣,哪想到,那美人忽然走了,錯過了一場緣分。
但我心中始終念念不忘,干脆就在那地方等她,等了差不多兩個月,終于!讓我再次見到了那個美女!
我定睛一看,哎呀,她太美了,如花似玉,跟仙女似的,一見傾心。
我主動上前與她攀談,得知她是寒香派弟子,名叫‘夢蝶’。
我回家之后,立刻就找媒婆幫我提親,哪想到,寒香派說她們是內部通婚,女子不外嫁。
我當時急壞了,趕緊來寒香派拜師,然后就在這里一直苦修到現在。”
典韋一陣無語,沒想到他倆是同道中人,都是為了漂亮妹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