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之境,差距如此之大的嘛?”
十余天時間過去,徐天涯感受著身軀里還殘留的傷勢,神色也不由有些難看,讓他更為驚訝的是,金丹之境,小境界之間的差距,竟遠比他預想的要大得多。
按照他原本的猜想,之前初步掌控劍意,便足以和金丹初期戰平,甚至將其擊傷,如今修為大漲,更是完全領悟了劍意,想來擊敗甚至擊殺金丹初境都有可能,面對金丹中期,戰平也應該沒什么問題。
但那夜遭遇那魔道金丹中期的高手,卻是刷新了徐天涯對金丹境界的認知,哪怕只是初期與中期的小境界提升,戰力的提升,也遠比自己想象的大。
面對金丹中期,如今的自己,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太多,最多便是能輕松從其追殺下逃脫而已。
而這一身傷勢,自然是為試探金丹境界戰力高低而付出的代價,唯一慶幸的是,傷勢雖重,但也沒傷及根本,借助銅鏡煉化能量的特性療傷,恢復起來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時光流轉,轉眼間十余天時間便已過去,劍光在這片荒山野嶺劃過,青衫負劍,御劍騰空,確認方向后,很快便消失在這片天空之中。
御劍飛掠數個時辰,徐天涯似是想起了什么,陡然放緩了速度,心神在儲物袋中查探一番,一艘暗紅色的飛舟出現在天空,變幻容貌之后,便盤坐飛舟之上,悠悠然馭使飛舟繼續飛行著。
一天多時間過去,飛舟最終緩緩停留在了一處山脈之上,山脈綿延,最高處達數千米之高,山中濃霧繚繞,一眼望去,大半個山脈幾乎都事若隱若現狀態。
山脈名為太南,是嵐州境內有名的山脈,山中有一地名為太南谷,谷中則是整個廣貴城范圍內唯一的修仙坊市所在地。
在將辛如音與齊云霄從黃楓谷坊市接出之后,徐天涯便將兩人安置在了這坊市之中。
畢竟,在這種小坊市之中,筑基修士難得一見,幾乎都是煉氣境的存在,以兩人的修為及陣道水平,只要沒有泄露行蹤,被付家之人發現,他們倒也安全得很。
進入坊市,一路前行,在太南谷坊市的盡頭,一座頗為小巧別致的閣樓便是辛如音的住處,再見之時,令徐天涯驚訝的是,辛如音竟已嫁給了那單相思已久的齊云霄。
看著齊云霄那一副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徐天涯也不禁替他開心,如此結果,怎么也比原著之中的亡夫要好得多。
同樣出乎徐天涯預料的是,對引發元武國正魔交戰的齊家被屠之事,齊云霄竟沒有什么情緒波動,按他所說,齊家待他刻薄,他早就和齊家沒有什么關系。
徐天涯本以為他是為了安撫自己而如此說,但仔細觀察之下,竟還真是如此,得此答案,徐天涯也放心不少。
從辛如音處獲得古傳送陣的修復之法,臨走之前,出于因自己而連累兩人躲藏避世的心理。
徐天涯又特意替辛如音梳理了一下身體,隨后更是又留下了一株千年靈藥,還有從戰利品中挑選而出的數枚足以應付筑基修士的高階符咒,這才離去。
從太南谷坊市走出,徐天涯便直奔元武國,抵達元武國,又一番喬裝打扮,在元武國各大坊市打聽了一番消息之后,徐天涯最終便出現在了付家堡之外的坊市之中。
翌日。
黃昏時分,往日巍峨森嚴的付家堡,亦是驟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
有坊市修士看到,付家堡內,有劍光閃爍,有驚恐的哀嚎絕望聲,更有沖天而起,欲沖出付家堡,卻被劍光追上,在天空中綻放出一朵血霧。
付家堡中火光沖天,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亦是隨著跳躍的火光,涌向四方。
隨后更是有修士見付家金丹真人付元朝屹立長空,面色鐵青,怒喝徐天涯之名,但威風不過幾息時間,便有劍氣縱橫,隱約可見一道青衫持劍身影閃爍,竟將金丹存在壓制得毫無反抗之力。
兩道身影已是戰至沸騰,逸散的攻勢毫無保留的沖擊著地面的付家堡,往日巍峨森嚴的宮殿,此時亦是化作一片皆一片的斷壁殘垣。
火光漫天,深坑遍地,斷壁殘垣之間,隨處可見一具具已無聲息的尸軀,不知何時,在一聲絕望與不甘的呼喝聲中,一道劍光橫貫長空,洞穿了那本就神魂之傷未愈的付元朝。
這一幕畫面似被定格,所有當場目擊的修士,皆是感覺天都快塌了,親眼目睹金丹真人被誅殺…
這對任何一個低階修士而言,太過震撼驚駭。
大火染紅了天穹,足足燃燒了數個時辰才緩緩熄滅,往日巍峨森嚴的付家堡,已然化為一片廢墟。
這時,不少人才突然想起,當年那徐天涯放出的豪言壯語,他日必將親赴付家堡,屠盡付家滿門。
這句當時被不少人視為癡心妄想的話語,竟不過短短幾年,就成了事實。
付家雖未被屠盡滿門,但眼前這一片廢墟,那斷壁殘垣之間一具具化為焦炭的尸身,距離滿門盡絕,似乎也差不了多遠…
付家堡化為廢墟,滿門被屠,這個令人驚駭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元武國,還處在正魔前線的付家老祖,在得知這個消息了一瞬間,堂堂金丹真人,竟怒火攻心而噴出了一口鮮血。
悲憤凄厲的嘶吼聲在那一瞬間,亦是響徹了整個魔道宗門營地。
隨后魔道修士只見兩道遁光從營地直沖而起,付家兩金丹亦是消失在了這正魔前線。
而后一個消息的傳出,更是震動了正魔兩道,付家兩名金丹修士竟不顧正魔兩道金丹不得出手的默契,闖入越國前線,在戰場上大肆殺戮,尋找目前已知唯一和徐天涯關系緊密的黃楓谷弟子韓立。
這一舉動,也直接導致了正魔戰爭的全面爆發,從原本的筑基之戰,演變成金丹之戰,到最后,甚至元嬰老怪都已參戰。
付家兩金丹更是被黃楓谷太上長老令狐老祖出手擊成重傷,若非鬼靈門元嬰老祖及時出手相救,付家兩金丹恐怕就隕落在了這越國前線了。
正魔之戰全面爆發,在各門各派元嬰老怪面前,付家兩金丹,著實不怎么起眼,只不過也不知道付家老祖付出了什么代價,竟使得魔道六宗提高了對徐天涯的追殺令等級。
只不過此時的徐天涯,卻是早就銷聲匿跡,在那鐘乳石洞之中,他已經待了半個多月時間。
依照著辛如音的修復之法,徐天涯一點一點的摸索修復著古傳送陣,古傳送陣之復雜,也是遠遠超出了徐天涯的預料,半個多月時間,竟還未修復完全。
好在修復材料倒是還剩許多,也無需擔心修復材料不夠,又忙活了十來天,才徹底將古傳送陣修復完畢。
思及傳送陣啟動的浩大聲勢,徐天涯也沒有先行一步,而是在洞穴之中等待韓立的到來。
這一等,竟又是半個多月時間過去,約定的一年之約早已過去,竟還沒見到韓立的到來。
不得已之下,徐天涯便欲出這地洞至外界打聽一下消息,結果還未出這鐘乳石洞,提前設在地道之中的預警禁制便被觸動。
沒一會,韓立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地洞之中。
“韓兄你為何…”
話說一半,徐天涯卻是一怔,心神感知之中,眼前韓立,竟只有煉氣初期的修為…
這一瞬間,徐天涯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要知道,不久前在越國前線,兩人見面是韓立的修為已是筑基中期,不過數月未見,怎么可能…
念頭閃爍,徐天涯下意識的想到原著之中韓立遭遇南宮婉的那一段劇情…
但很明顯,時間線根本對不上,原著中韓立遭遇南宮婉,被重傷的南宮婉吸取一身修為,那是在越國六宗戰敗之后的事。
如今的正魔之戰,早已面目全非,有著元武國的提前參戰,正魔雙方打得是有來有回,就算越國六宗有叛徒存在,也絕對不至于如同原著之中那般慘敗逃竄…
正當徐天涯思緒紛飛之際,韓立苦笑一聲,緩緩將事情緣由訴說而出,他從越國七宗營地出來后,本來還準備去坊市處理掉那些自戰場繳獲的戰利品。
但剛進坊市,便聽聞付家兩金丹潛入越國戰場,大肆殺戮,并且尋找自己的消息,同時也得知了正魔大戰全面爆發的消息,韓立慶幸之余,哪里還敢停歇,馬不停蹄的便往這古傳送陣而來。
誰知半路上竟遭遇了被鬼靈門元嬰老祖擊成重傷,虎落平陽被幾名魔道筑基修士追擊的掩月宗金丹長老南宮屏…
聽到這,徐天涯哪里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很是顯然,和原著差不多的劇情,只不過時間地點估計發生了變化。
韓立顯然很是無奈,苦修多年的一身修為,竟一朝喪盡,若不是他還有所倚仗,且年紀還不大,恐怕都會心灰意冷,放棄修行了。
兩人交談一會,徐天涯便將傳送陣的靈石安放好,韓立本還準備待徐天涯過去之后再傳送,但靈石安放好后傳送陣爆射而出的光芒,頓時讓他熄滅了這個心思,連忙隨著徐天涯站在了傳送陣之上。
如此大得動靜,定會驚動附近的修仙者,以他如今不過煉氣三四層的修為,停留在此,就是找死了。
伴隨著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光芒,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光芒亦是在傳送陣上的陣法紋路上蔓延閃爍,直至整個古傳送陣上的所有陣法紋路皆綻放出光芒。
與此同時,兩人手中的大挪移令亦是綻放出一圈黃光,將兩人團團包裹,令徐天涯驚訝的是,兩枚大挪移令所浮現出的光罩,竟形成了重疊…
似乎,入古傳送陣傳送,只需一枚大挪移令就可以了…
只不過此時,兩人也來不及多想,又一道光芒閃爍,兩人便消失在了這鐘乳石洞之中。
似乎是因屢次穿梭時空之門的原因,對傳送之時的天旋地轉之感,徐天涯竟沒了太大反應,傳送完畢,當韓立還處在暈暈乎乎的狀態之中時,徐天涯便已小心的打量起這處陌生地域來。
面前一片黑暗,但在心神感知之中,傳送陣周圍的環境無疑是一片了然,這似乎是一處開鑿在石壁之中的石洞。
洞中一片空蕩,明顯已經廢棄已久,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塵封已久的腐朽霉味,徐天涯輕動衣袖,一道劍光摧毀腳下傳送陣一角,他這才走出傳送陣,朝石洞之外探去。
剛走了沒幾步,便聽到了身后傳來的一陣嘔吐聲,回頭一看,竟看到韓立跪倒在地上嘔吐著。
好一會,韓立才感覺身軀的不適減弱了不少,這時,他才看向拿出熒光石,正在打量著石洞的徐天涯。
“徐兄可是發現了什么?”
“這是一處石洞,石洞外有一處臺階,應該是通往外界的,看這石洞明顯塵封已久,應該沒有人存在…”
徐天涯回答了一句,便探出心神往臺階探去,果不其然,在臺階盡頭,一塊巨石堵住去路,隱隱透過巨石縫隙照進來的光線已經清楚說明了一切。
徐天涯將這個發現告訴韓立之后,兩人便朝石洞外的臺階走去,當一道劍光閃爍,堵住臺階去路的巨石四分五裂,外界的情景,亦是清楚的映入兩人視野之中。
碧海藍天,一望無際,波瀾壯闊!
徐天涯有些沉醉于這種天寬海闊的美景,而韓立,則恍惚了許久,對他而言,所見到的最大水域,不過是嵐州數十米寬的河面,哪里見過這種一望無際的大海。
他出神許久,才有遲疑的自語了一句:“這就是大海嗎?”
“對,大海就是這樣!”
徐天涯點了點頭,很是確定。
韓立有些好奇:“徐兄你見過大海?”
“當然見過。”
徐天涯笑了笑:“當年我便是在大海之中的一處枯島枯坐百日才鑄就道基的…”
“這么說來,徐兄不是天南之人?”
“可以這么說。”
徐天涯沒有否認,但也沒再多說,見此韓立也沒多問,兩人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這石洞處在一處峭壁之上,而這峭壁所在,竟是一處方圓約莫十余里的小島。
島上空無一人,靈氣稀薄,就連活物都沒幾只,儼然是一處荒蕪之地。
若不是海中偶爾可見普通海魚游蕩,韓立甚至都以為被傳送到了無盡海了!
“走吧,先找個有人的地方打聽一下。”
說了一聲,徐天涯便一拍儲物袋,一艘潔白如雪的飛舟浮現在了兩人面前,兩人踏上飛舟,徐天涯心神一動,飛舟便緩緩啟動飛行起來。
數個時辰過去,盤坐在飛舟上閉目養神的徐天涯,卻是突然驚疑一聲,他驀然起身,看向遠方的海平面。
只見天際之間,數艘海船正緩緩行駛在海面之上,讓徐天涯驚訝的不是這海船長達數十丈的船身,而是這海船船頭拉著海船前進的巨魚。
這海魚體型巨大,詭異的是竟無絲毫靈氣波動,如此體型,如此力量,竟只是凡獸,著實讓人驚奇。
心神一掃,中間的一艘海船竟還有一名修仙者的存在,修為不過煉氣七層,此時這名修仙者也正立在甲板之上,敬畏的望著天空之中的飛舟。
“徐兄,有修仙者,我們下去打聽一下情況吧。”
“行。”
飛舟緩緩降落靠近海船,那名煉氣境的老者立馬迎了上來,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話,徐天涯頓時微愣,他竟聽不懂在說些什么。
這時,韓立似乎聽懂了這老者的話語,他連忙神識傳音朝徐天涯說了幾句,徐天涯這才明白,這老者,說的乃是一種古語,在天南地區都已經斷絕,韓立也是閑暇之余翻閱過幾本古籍才略能聽懂一二。
徐天涯點了點頭,隨即接過韓立遞來那記載有這門古語的玉簡,心神探入,不過幾息時間,徐天涯便對這門古語有了大概了解了。
而那名老者,此時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徐天涯,他雖看不透徐天涯的境界,但隱隱約約透露的氣息,卻是讓他忍不住有些顫栗,比他以前遇到過的筑基境前輩都要恐怖。
盡管徐天涯行為有些怪異,但面對這般恐怖存在,他又豈敢亂動絲毫,而此時海船上的凡人也皆是躬身行禮,不好動彈。
“都…都無需多禮。”
直到聽到徐天涯的聲音響起,那老者及數艘海船上的世俗凡人才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氣。
“我乃路過此地,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打聽一下。”
徐天涯語氣頗為溫和,緩緩將需要打聽的事情問了出來。
聽到徐天涯的問題,這名為林志的煉氣境修士也沒絲毫顧忌,顯然是將徐天涯當成了他處游歷而來的前輩高人。
至于徐天涯身旁的韓立,他則沒太過在意,這般年紀,才不過煉氣三四層的修為,比他還低,恐怕只是伺候人的小廝。
林志有條不紊的介紹著周邊海域的情景,徐天涯雖對原著劇情有所記憶,但看書一目十行,也只記得個大概,如今聽這林志介紹,他與韓立,才對這片海域有了個大概了解。
海域自然就是亂星海,而這片大海,則是處在亂星海的西南角,附近海域有大小島嶼數十座,當然,這些島嶼自然是指有靈氣存在,且能住人的島嶼,那些被妖獸占據的島嶼自然不在其中。
這些島嶼之中,則是以尾星島,魁星島,桑星島為首,其他數十座中小型島嶼則分布在這三島的附近,形成了一個大型的人類聚集地。
和天南地區修仙者高高在上,遠離世俗不同,在這片海域,凡人與修仙者混居,修仙者在各個島嶼布設陣法,坐鎮一方,而凡人,則向修仙者供奉,求得修仙者庇護。
尤其是當知道眼前這林志,是受世俗凡人所雇傭,且每年還需替世俗凡人出戰,與其他世俗凡人雇傭的修仙者比試戰斗,從而奪得海上運輸的份額之時,韓立是詫異萬分,如此自降身份,著實讓他都有些難以接受。
較之韓立對此事的難以接受,徐天涯的注意力,卻是定格在了這數艘海船之上,按照這林志所說,雖說海船巨大,但其內部,其實更是別有洞天,就相當于一個大型的儲物袋,裝載能力遠遠超出了船身的限制。
儲物袋的煉制之法,徐天涯早就帶回了全真,甚至在第二次來這凡人世界之時,掌握了火脈之靈的黃蓉,都勉強可以煉制儲物袋了。
但這等大型的儲物空間,徐天涯倒是第一次見,僅僅是下意識的聯想,徐天涯就覺得這大型儲物空間,若是帶回全真,定是大有用處。
思緒轉動,又詢問了這林志數個問題之后,徐天涯與韓立也沒過多停留,便駕馭著飛舟,拿著林志送的海域地圖,朝最近距離的魁星島而去。
在地圖上不過一指的距離,全力馭使飛舟竟飛行了數天時間,地圖上標識的魁星島才隱隱映入徐天涯與韓立眼簾。
魁星島雖名為是島,但立在高空,也是一眼望不到頭,面積之大,也是遠遠超出了兩人的預料。
這魁星島占地之大,恐怕足以媲美越國一州之地了。
整座魁星島明顯被一座超大型的陣法所籠罩,只留下了寥寥幾個進出口,徐天涯心神感知片刻,便馭使著飛舟緩緩的降落在了碼頭之上。
碼頭凡人眾多,人流如潮,但感知之中,隱隱可見有不少修仙者存在,顯然是有修仙者專用的入島通道。
為了避免麻煩,徐天涯沒有和在天南地區那般掩飾修為,而是故意顯露一絲氣息,已近有些接近筑基境圓滿的恐怖氣息,頓時讓負責登記的筑基初期修士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隨即小心的詢問了幾句,便連忙遞上了魁星島的身份令牌,生怕動作慢了惹怒這名假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