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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七章 萬字大章,

  而營寨之中,亦是如此,本還興致勃勃開采著礦石,算著自己一天將得到多少報酬的礦工,在此時,一個個也是目瞪口呆的望著天穹之間的三柄虛幻巨劍。

  “蓉兒,布陣!”

  這時,一聲暴喝亦是響起。

  早已蓄勢待發的幾桿陣旗,亦是無風自漲,幾息時間,便化作一面面數丈高的大旗,一個懸妙的火焰符文浮現于巖漿湖泊上空,與此同時,那暴躁的靈氣火焰,在那符文的壓制之下,亦是緩緩安靜了下來。

  正當兩人皆是松了一口氣之時,那漸漸溫順的火焰,卻是驟生變故。

  似有巨龍嘶吼一般,涌動的巖漿湖泊隨之沸騰,近乎無窮無盡的火焰化作一條火焰巨龍。

  火焰巨龍龍直沖而起,一聲驚天轟鳴,火焰符文瞬間破碎,那幾桿陣旗也是應聲而斷。

  那巨龍又是一聲嘶吼,一道火焰噴射而出,朝徐天涯覆蓋而去。

  這驟然一幕,頓時就讓營寨中本就目瞪口呆的眾人,更是變得駭然起來。

  他們忙碌了數月的礦脈,竟還有神龍的存在!

  有不少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朝那火焰巨龍磕起頭來,就連一眾全真弟子都是一臉駭然,龍!

  龍的存在,在所有人心中,無疑占據了極為崇高的地位,現如今,竟有火龍出世,而且還朝他們的掌門發動了攻擊…

  “這是…”

  底下眾人的所思所想此時的徐天涯自然不會去理會,他望著這條驟然出現的火焰巨龍,神色有些驚疑。

  但此時,在那火焰鋪天蓋地襲來之時,也來不及多想,他身形微動,避開那火焰的同時,長劍出鞘,劍鋒高舉,一絲讓人心悸的鋒銳逸散之時,徐天涯又突然放下了長劍。

  “靈火!”

  他望著這咆哮的火焰巨龍,嘴角揚起,他知道這所謂的火龍是什么了。

  靈火,又稱之為火脈之靈,在修仙界中,是火脈誕生的靈智,也可以說是整個火脈最精華的一縷火焰!

  在修仙界中,據說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火脈之靈了,畢竟,動物誕生靈智尚且極為困難,更何況火焰這種死物,想要誕生靈智,估計得奪天地造化,不知道有多逆天的機緣…

  念頭至此,徐天涯突然一愣,他驟然想起那無時無刻不在滋養萬物的日精月華!

  那不正是天地造化嘛…

  看著眼前咆哮的火焰長龍,他臉上的欣喜之意也是一滯,神色都有些僵硬了。

  雖早已知道這是一個萬物復蘇的時代,但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是小瞧這個時代的恐怖了,像火焰這種沒有逆天造化或者極為漫長的時間演變,基本上不可能生出靈智的死物,在這天地造化之下,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就生出了靈智!

  這是不是意味著…

  他不禁望向這茫茫群山,樹木花草,群山峻嶺,數不清的靈脈礦脈等等,是不是也在孕育著靈智的存在?

  想到這,他心頭也不禁一顫,要知道,死物化靈,本就是奪天地造化之事,哪怕是初生靈智,其恐怖之處,也遠遠不是那些妖獸能夠媲美的。

  就如同眼前這火脈之靈,不過靈智初生,但在其操縱火脈爆發之下,恐怕修仙界中一般的筑基境修士都討不到好。

  “所有人退開!”

  徐天涯暴喝一聲,一掌拍出,涌動的靈力便將黃蓉推至營寨邊緣,與此同時,聽到徐天涯呼喝聲的眾人,才下意識的遠離了山坳中央的巖漿湖泊。

  但在巖漿湖泊附近,仍然有不少江湖人還有愚昧的百姓,跪倒在地,嘴中念念有詞,不停的磕著頭。

  只不過此時,也沒有再去注意他們絲毫,在天穹之中,漫天火焰已是將整個天空都燃燒了起來。

  那閃爍的劍光,亦是一次接一次都撕裂近乎無窮無盡的火焰。

  這般恢宏的場景,亦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注意,要知道,此地距離山脈外圍可是不遠,只不過在這般恐怖場景之下,也沒有幾個不怕死的敢沖過去湊熱鬧。

  光是那一條噴涌火焰的巨龍存在,就足以震懾住絕大多數蠢蠢欲動的江湖人。

  “敢問夫人,這火龍是?”

  看著那咆哮的火龍,李志則有些膽顫心驚的朝黃蓉問道。

  此時黃蓉盡管也有些心顫,但她自然清楚,身為掌門夫人,這個時候絕不能露出絲毫怯弱之色。

  “勿慌,應該是火脈之中誕生的的妖物,掌門很快就會將其鎮壓的。”

  “你去安撫好弟子們,還有看好那些江湖人,別讓他們趁亂生事,干擾到了掌門。”

  她有條不紊的下達著命令,很快,亂糟糟的營寨,便在她的統籌之下,恢復了幾分秩序。

  而天穹之中,戰斗依舊在持續,到了這時,那火脈之靈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發了瘋似的要回到地面火脈之中,但跟它耗了那么久的徐天涯,又豈會愿意。

  一道皆一道的劍光閃爍,每每那火龍要往巖漿里竄去,便有一道劍光將其抽飛,隨著時間推移,原本氣勢洶涌的火焰巨龍,氣息也是愈發的萎靡起來,就連龐大駭人的身軀,也是越來越小起來。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所有人提著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轉而變成了一道道狂熱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天穹之間那將火龍玩弄股掌之間的身影。

  尤其是一眾全真弟子,更是一個個激動的面色潮紅,身為全真弟子,自然是希望自家掌門越強越好,更何況還是將傳說中龍這種生物玩弄股掌。

  此時不少全真弟子甚至都想好了言辭,此事過后,該如何向外人吹噓自家掌門的威風了…

  沒過太久,當一道劍光落下,一直距離火脈之靈頗遠的徐天涯,卻是突然一步邁出,伸出手掌,竟憑空化出一只靈氣手掌,將這火龍握在了手中。

  被控制住的火龍瘋狂的嘶吼著,嘶吼聲響徹群山,引得山脈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但不管那火龍如何掙扎,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在靈氣手掌的緩緩握緊之下,那身軀龐大的火龍,竟也隨之緩緩變小起來。

  到最后,靈氣手掌化為牢籠,握在徐天涯手中,透過禁制,可以清楚看到一條約莫寸許長的火紅小蛇,正在瘋狂的撞擊著封禁。

  與此同時,那沸騰的巖漿湖泊,亦是瞬間安靜了下來,靈氣內斂,已然恢復正常火脈模樣。

  見到這副場景,徐天涯也不禁松了一口氣,火脈之靈因火脈而生,自然可以完全掌控火脈的威能。

  之前因陣法封禁火脈而誤打誤撞使得火脈之靈竄出,再加之自己一直將其死死困住,沒讓它回歸火脈之中。

  不然若是讓它回歸火脈,不顧一切徹底引動爆發火脈的力量,那方圓數百里,恐怕都得生靈涂炭,自己最多能做到,恐怕就是帶著黃蓉落荒而逃。

  “沒事吧,天涯哥哥。”

  剛落地,黃蓉便忍不住問道。

  “沒事。”

  徐天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火脈之靈,隨即將其遞給了黃蓉。

  “機緣不錯,回門中我助你煉化。”

  聽到這話,黃蓉微怔,下意識的看向手中的還在折騰個不停的火脈之靈,腦海里不禁回想起自己看過的一枚玉簡,里面記載的一種天地靈物,似乎和這火紅小蛇差不多特征…

  “這是火脈之靈?”

  黃蓉有些期待。

  徐天涯環視一眼整個營寨,點了點頭:“對,是火脈之靈,將它煉化之后,恐怕你就可以嘗試一下煉丹煉器了。”

  聽到徐天涯這話,黃蓉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最重要的便是火焰與神識的精細化操縱,當然,還需要不小的天賦。

  而這前兩種,在煉化火脈之靈后,她皆是具備,而天賦…對這一點,黃蓉更加自信。

  “還是別了。”

  見到黃蓉那躍躍欲試的表情,徐天涯連忙擺了擺手:“修為是根本,先將修為提升上去。再去參悟這些東西。”

  說完,徐天涯又朝趕來的李志則交代幾句,便領著黃蓉飄然離去。

  一回到終南山,徐天涯剛準備助黃蓉將那火脈之靈煉化,尹志平便匆匆而來。

  卻是曾經的義軍,如今的北地元帥府派出使臣專門送來了請柬,邀請全真參加立國登基大典!

  這也是早已知道的事情,只不過徐天涯也沒想到,竟會推遲這么久。

  安排尹志平去準備此事后,徐天涯便這水榭閣中助黃蓉將那火脈之靈煉化。

  火脈之靈雖兇悍無比,但在徐天涯的壓制之下,這番煉化倒也沒有出什么意外,花費了數天時間,便已煉化成功。

  煉化之后,在火脈之靈的反哺之下,竟將黃蓉一身修為徹底推至了后天圓滿,距離先天之境只剩一步之遙!

  只不過這一步之遙,若是對七子而言,將會是輕觸即至,但對黃蓉而言,則需要較長的一段時間去打磨沉淀,才能越過。

  畢竟,黃蓉如今這一身修為,幾乎皆是藥力堆積而成,不管是蛇膽,還是以蛇膽制成的玉皇丹,亦或者修仙界中的諸多靈丹妙藥,皆是外力!

  如此情況下,貿然突破,哪怕成功,未來的武學之路,也定會變得無比的艱難。

  徐天涯的一盆冷水,頓時就熄滅了黃蓉想要盡快突破先天的沖動。

  現在與未來,如何抉擇,黃蓉自然清楚,更何況,如今這距離先天臨門一腳的修為,放眼天下,能夠匹敵的也沒幾個。

  隨后徐天涯又花費了幾天時間給黃蓉稍稍講解了一下大衍訣,這才直奔重陽殿而去。

  立國登基,改朝換代,這種足以影響整個天下的大事,對全真而言,自然也需重視,更何況全真與義軍之間的關系,早已有盟友之實!

  與馬鈺幾人商議了數個時辰,才定下赴大典的禮數流程。

  若在以往,定是要早早的提前啟程,只不過之前在那洞府之中,徐天涯也是放置了一艘從付家大長老儲物袋中找到的大型飛舟,可以容納數百人,在這個原因之下,眾人也沒有如同山下的江湖人那般急迫,聽聞消息便急匆匆的趕去。

  只不過誰也沒想到,這一耽擱,便是來了一個大驚喜。

  本是一次平常的打坐修煉,修為早已至后天圓滿的丘處機,竟突有感悟,開始突破起先天之境起來。

  丘處機破鏡先天的那一瞬間,掌控整個全真護山大陣的徐天涯,便第一時間感知到動靜,立馬趕至了藏經閣三層。

  確認了情況之后,才將馬鈺幾位師傅師叔喚來,眾人欣喜過后,才想起那大典之事。

  百日筑基,方為先天,很是顯然,丘處機是來不及趕往大典了,而馬鈺幾人也是有些擔憂丘處機,最后商議一番,馬鈺幾人亦是決定留下了為丘處機護關,以免出現意外。

  不得已之下,徐天涯也只好重新調整了此次前去參加大典的人員,從門中抽調了一百零八名精銳弟子隨行。

  當那數十丈之長的巨型飛舟落在終南山之時,哪怕早已知曉此飛舟存在的馬鈺幾人,也不由有些震撼。

  更別說其他全真弟子了,一個個皆是目瞪口呆,直到徐天涯下達登上飛舟的命令,隨行的一眾全真弟子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迫不及待的一躍而起,跳上飛舟。

  而其他未曾選中隨行的全真弟子,望著這夢幻般的巨型飛舟,一個個追悔莫及!負責挑選召集隨行弟子的尹志平,更是立馬成了眾人的怨念對象,那一道道充滿怨念的目光看得站尹志平是坐立不安。

  他也不禁頗為幽怨的看著徐天涯,早知道有這東西,他怎么也會將自己的名字加進名單之中,想著等下飛舟離去,自己將獨自面對所有師兄弟的怨念,他就不由有些頭皮發麻,

  剛準備登上飛舟,徐天涯瞟了一眼飛舟上那些激動得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一眾全真弟子,卻是突然停下了步子,看向那幽怨望著自己的尹志平,朝他擺了擺手。

  “師弟,你也一同前去吧。”

  聽到這話,尹志平亦是一愣,確認徐天涯叫的是自己后,他神色一滯,隨即立馬松了一口氣,頭也沒回的躍上了飛舟。

  看著尹志平這番模樣,徐天涯也不由有些忍俊不禁,踏步向前,與黃蓉上了這艘巨型飛舟。

  徐天涯一上飛舟,原本一個個興奮激動的全真弟子也是緩緩安靜了下來,在尹志平的安排下,各自尋了座位坐下。

  飛舟極大,盡管有百余名弟子落座,但正艘飛舟亦是顯得極為空曠,掃視了一眼整個船艙之后,徐天涯心神微動,整艘飛舟便是輕微一顫,一層淡淡的熒光亦是覆蓋了整艘飛舟。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之中,這艘巨大的飛舟,亦是緩緩的懸浮而起,劇烈的靈氣波動爆發,如此龐大的飛舟,竟陡然加速,不過幾息時間,便消失在了終南山上空,天際之間,也只剩下了一個細小的黑點。

  飛舟不比筑基境御器飛行要慢多少速度,也是讓第一次操縱這飛舟的徐天涯頗為震撼,看著飛舟外飛速掠過的云彩,他心神微動,飛舟的速度頓時放慢了許多。

  對這飛舟,黃蓉顯然頗為好奇,尤其是飛舟上印刻的那密密麻麻的陣法禁制,更是完全勾起了她的興趣,拿過操縱飛舟的禁制令牌之后,便獨自一人琢磨起來。

  而飛舟上的一眾全真弟子,見到徐天涯進了船艙,不見了蹤影,一個個也頓時活躍了起來,這般新奇的體驗,對所有人而言,還真是破天荒第一次,由不得眾人不好奇。

  眾弟子三兩成群的在飛舟四處觀察著,那模樣,看得尹志平是無奈至極,本想穩坐船艙,展示一下作為師兄的穩重,但奈何一道道驚呼不停沖擊著他的神經,挑起他的好奇心。

  沒過一會,他便裝模作樣的站起身,負手在飛舟之上四處轉悠著,眼中的驚奇也是抑制不住。

  整艘飛舟共有兩層,眾人所待皆是處在上層,上層布置倒是頗為簡單,眾人所待的船艙便占據了大半位置,而船艙前后便皆是露天的甲板。

  立在甲板邊緣,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望無際的云海,又或者是隱約可見的綿延群山,場面之壯麗,亦是他從未見過。

  和其他全真弟子一樣,佇立在甲板邊緣出神許久,尹志平才緩緩從那壯麗之景中回過神來,心中滿是感慨!

  他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全真弟子的身份,若非拜入全真,縱使天地異變,縱使修行大世,他又何德何能,能始終牢牢的站在時代之巔,接觸著這個時代最前沿的種種變化。

  懷著種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步入下層船艙,映入眼簾的則是一條筆直的過道,看其長度,應該是貫穿了整艘飛舟,過道兩旁,則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

  有弟子打開房門進入,才發現這些竟是一處處閉關靜室,而且還有禁制令牌的存在,似乎可以開啟房間內的陣法。

  只不過百余名弟子,接觸到神魂的也不過幾人,絕大部分人也只能看著修為高強的師兄擺弄操縱著靜室陣法…

  一眾弟子四處轉悠之下,時間倒也過得很快,不知何時,飛舟的速度再次放緩,高度亦是隨之降低。

  不少立在甲班邊緣看著云海風景的弟子也立馬發現了這個變化,隨著高度的降低,穿過云層,一座雄城亦是驟然顯現在了所有全真弟子的視野之中。

  哪怕處在高空,這座城池,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所在,城墻高達數丈,通體黝黑,城墻之上,盡皆披甲執銳將士佇立,數不清的明字大旗隨風涌動,一眼望去,一股威嚴肅殺之意便是撲面而來。

  一眾全真弟子震驚于城池的雄偉恢宏,而此時地面城池之中,原本的喧囂,亦是隨著那巨型飛舟的出現,而緩緩的變得寂靜下來。

  不管是城墻之上執守的將士,亦或者城池之中的百姓還有江湖人,此時皆是和之前全真弟子見到這飛舟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數十丈之長的飛舟遮天蔽日,好在飛舟之上飄揚的全真旗幟亦是證明著這飛舟的來源,而且飛舟也未跨過城墻絲毫,也不至于讓人太過慌亂。

  但饒是如此,城池之中,竟還是有不少慌亂之景,甚至還有人跪下朝飛舟叩拜著,街道上,一隊隊披甲執銳的將士飛奔,朝四方傳遞著消息命令。

  沒過一會,城池中央,一道身影沖天而起,緊接著,城池各處,陸續有數道身影緊隨其后,御空而行,不過片刻時間,那幾道身影便佇立在了飛舟之前。

  “參見大帥!”

  當人影徹底顯露而出,震耳欲聾的高呼聲便響徹云霄,入目之處,皆是跪倒在地的將士與百姓。

  與此同時,那遮天蔽日的飛舟,亦是一陣顫動,那覆蓋整個飛舟的熒光緩緩消失,飛舟之上,整齊佇立的全真弟子亦是顯露而出。

  立在首位的那青衫負劍身影,立馬就被不少江湖人認出,還未待眾人議論,那被無數人視為北地雄主聶長青的一句話,頓時便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師弟遠道而來,師兄有失遠迎,師弟勿怪,師弟勿怪啊!”

  師兄!師弟!

  這兩個稱呼,頓時引得無數人議論紛紛,要知道,自當年義軍舉事,聶長青闖出威名之后,江湖人對他的從前可沒少八卦。

  從全真親傳到全真棄徒,至明教三十六營統領,再至如今的北地之主!

  雖然江湖上早就有傳言他與全真并沒有完全斷絕關系,全真也曾多次因他而幫助義軍,而且他與全真掌教徐天涯亦是關系深厚,但畢竟一直沒有真憑實據,他也未曾公開談論過有關全真的任何事情。

  而全真,從始至終也未曾摘掉他全真棄徒的帽子,更未曾明面上與與義軍有過任何交集!

  而且,明教的存在,始終都是無數中原江湖人心頭的禁忌,這也是為何在那一場獸潮之后,會有野心家四起,造成的混亂至今都未平息!

  在這個時代,江湖,也不是以前的江湖,朝廷,也不是以前的朝廷…

  正直春秋鼎盛的朝廷,從未有過如此輝煌的江湖!

  兩者之間的關系,在任何一個明眼人看來,那無疑是微妙得很…

  這一刻,不少人的目光亦是緊緊盯著飛舟之上的那一襲青衫,緊張的等待著那一位的回答。

  毫無疑問,那一位完全可以代表全真的態度!

  同樣毫無疑問,那一位接下來的回答,不管是說了什么,都將徹底改變整個天下的走勢!

  “哈哈哈哈,師兄這話可是生分了!”

  片刻之后,伴隨著幽幽傳入眾人耳中的聲音,那一襲青衫,亦是邁步而出,憑空而立。

  這一幕場景落入城中眾人眼中,不知為何的,不少人似乎大松了一口氣,也有不少人面露不甘之色,只不過更多的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旁觀者…

  街道已經戒嚴,黑甲玄衣的靖夜衛與披甲執銳的軍中將士佇立街道兩旁,很快就將喧囂的街道清理一空。

  天穹之間的幾道身影亦是緩緩降落于街道,那遮天蔽日的巨舟,也已經消失不見,百余名全真弟子,整齊劃一的落于街道,緊隨于走在最前方的兩人身后。

  “許久不見,道長武功又精進不少啊!”

  突然響起的聲音有些嘶啞,尹志平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出聲竟是那向來孤僻的靖夜司司主。

  他對這位靖夜司司主了解也不多,之前出終南山辦事與其交手切磋一場,但尹志平感覺,那一場偶遇,估計就是這司主安排的,為的就是試探自己的實力。

  再加之江湖上這靖夜司司主的名聲,尹志平也不禁暗暗警醒。

  “司主謬贊,比不得司主…”

  正當兩人各懷心思的試探之時,在街道旁的一處閣樓里,數名喇嘛裝扮的僧人正打量著街道上行進的隊伍。

  “阿彌陀佛,全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中原第一大派,此等有若長生天之景,實在是超出了吾等認知!”

  有一年老的僧人滿是感慨。

  “金輪,當年你與師兄在漠北,碰到的可是那全真掌教?”

  又有一老僧出聲。

  “回稟師叔,正是此人!”

  回答的是一名身材極其高大壯碩的年輕僧人,若徐天涯在此,定能認出,此年輕僧人,正是當年漠北遭遇的那八思巴!

  歲月更替,十數載春秋過去,這八思巴明顯成熟許多,氣息之強,顯然已至后天圓滿,距離先天之境,恐怕也已經不遠了。

  而這幾名老僧,也明顯不是弱者,那詢問巴思達的老僧,周身氣息甚至都近乎于無,似乎還是一尊先天強者!

  “師兄生性慈悲,舍己為人,此乃命中注定的因果,金輪你切莫耿耿于懷…”

  “我觀那全真掌教,已是功參造化,天底下恐怕都無人能夠匹敵…”

  “師叔您也不行嘛?”

  八思巴有些驚疑,法王之境,一擊崩山,簡直和神佛降世沒什么區別!

  老僧坦蕩承認:“法王之境,在這中原武林,則名先天,百日筑基,褪去凡體,由后天返先天…”

  “那全真掌教,踏入先天已久,且據說還是自開劍道先天一道,天賦才情堪稱世間絕無僅有,我不如他遠矣!”

  說完,老僧看向八思巴,滿眼慈悲:“中原武林博大精深,如今更是已經皆觸及仙佛之道,我等切莫妄自尊大…”

  聞此言,八思巴頓時沉默,漠北歸寺,十載靜修,長生天降臨,更是將武學之道升華,本以為武功算是絕巔,踏入中原,才發現,他所謂的絕巔,在中原大地,也算不得什么。

  仙佛之術流傳,先天之境更是眾人周知,就連被視為不傳之秘的化境入微,也是流傳甚廣,隨便一個江湖人都能說出一二。

  整個北地,更是人人皆武,哪怕是老弱婦孺,也皆是會點武學把式,一個完全不同于藏地大漠封閉的武學環境,一個他們從未想過的的修行大世!

  而這一切的最終源頭,就是那被無數中原武林人士稱之為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寒光耀九州的徐天涯!

  從血洗鐵掌峰震動天下,至華山論劍徹底推至巔峰,再到終南傳道天下,到如今的長空大殿橫空出世更是徹底改變整個天下的認知…

  望著視野盡頭的一襲青衫,當年漠北山巔那場景不禁又在眼前浮現,八思巴神色也不由有些黯然,若當初自己強一些,師傅恐怕也不會圓寂。

  以師傅的武學修為,在這個時代,法王之境,恐怕也是觸手可及…

  沉默之時,或許是打量的太過專注,那一襲青衫,卻是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了閣樓。

  四目對視,徐天涯亦是一怔,記憶飛速流轉,眼前之人最終與一張稍顯青澀的面孔緩緩重合。

  “師弟可是注意到了那群喇嘛?”

  這時,注意到了徐天涯的動靜,聶長青也起朝那閣樓看去,幾個喇嘛的身影亦是映入他的眼簾。

  他眉頭一皺,但很快便已舒展開來,他看向徐天涯:“師弟可是發現了那群喇嘛?”

  徐天涯點了點頭:“有過一段恩怨!”

  聶長青頓時好奇了,當徐天涯緩緩訴說出當時的情況之后,他才明白過來。

  他瞥了一眼閣樓之中端坐的幾人,又道:“這群喇嘛是從蒙古而來,來中原已經有幾個月了,估計是察覺到了師弟你弄出的動靜…”

  “據說是什么大雪山大輪寺的僧人,有一個先天之境,那群喇嘛好像將先天之境稱之為法王之境,其他幾個皆是后天圓滿,實力不可小覷。”

  說完聶長青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師弟你可知道少林?”

  徐天涯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少林寺,只不過自來到這個時代之后,少林就一直處于封寺避世的狀態,當年還有心前往少林抄寫一些經文,幻想著絕世機緣,只不過在聽聞少林封寺隱世的消息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半年多前,才開始謀劃打通往收復河南河北之地…”

  隨著聶長青的訴說,徐天涯這才知道其中緣由。

  天地異變,因一場獸潮,還有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嚴峻的生存環境,交通聯絡無疑一直是最大的問題。

  如今北地雖已經初顯穩定,但也有很多地方一直處于失聯狀態,這其中原因當然是很多,兵力不足,輕重緩急不一樣,又或者妖獸太多,不得不放棄。

  河南河北以及再之外的大片故土,便是如此,因終南山的存在,聶長青以及義軍的重心,一直放在了終南山的方向,其他方向,也只是淺嘗而止。

  畢竟現如今每開疆擴土一處地方,可不僅僅需要在城池中駐下重兵,就連通往所在城池道路都得重兵駐扎,定時清剿野獸,維護道路交通運轉,如若不然,就等同于白忙活一場!

  耗費的人力物力,遠遠不是異變之前統治一地那么簡單,

  這樣一來,對其他方向的收復一直頗為緩慢,直到近來因仙家之術流傳,許多不需要神魂感知也能使用的仙家法術傳播開來,實力愈發提升,元帥府才開始謀劃對故地的收復。

  河北河南距離京都所在之地可謂是遙遠,京都坐落在關中平原之上,乃是獸潮過后,倚靠著古都咸陽擴建的一座都城,距離嵩山足足有千余里,而且因地脈復蘇,大地擴張,曾經的路大都消失在天地偉力之下,地形地勢的變化,更是難以估測。

  數萬將士耗費了近半載春秋,才不過堪堪推進數百里,發現百姓定居地十余個,數十萬百姓重新納入統治,當然,這其中定是少不了血腥且殘酷的鎮壓。

  而當大軍推進至距離嵩山約莫數百里之時,按照慣例,有斥候派出偵查,卻發現,曾經聞名天下的嵩山少林,已然解除了封寺隱世,整個嵩山之下,大大小小的城鎮村落數十個,至少有十幾萬百姓在少林的庇護之下生存。

  家家戶戶禮佛拜僧,已然有地面佛國之像!

  聽到這話,徐天涯微怔,他陡然想起終南山下的長空城,城中居民,再加之近來因長空殿而形成大大小小的定居點,整個終南山下,保守估計至少都是數十萬人了。

  這還是官府力量存在,統治穩定的情況之下,若是官府力量不存在,秩序失控的話,那估計附近絕大部分百姓都會逃難匯聚而來,那就絕對不止區區數十萬人了…

  “你們和少林接觸沒有?”

  思緒流轉,徐天涯問道。

  “還沒,不過少林估計已經發現了大軍的存在了。”

  聶長青神色有些凝重,緩緩吐出幾個字:“少林也有先天存在!”

  這話一出,徐天涯眉頭一皺,但很快就釋然:“少林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有先天存在亦是正常。”

  說完,徐天涯停頓片刻,心神不留痕跡的掃視了一眼聶長青,果不其然,神魂波動很是清晰,顯然已經邁入操縱神魂之境。

  念及于此,徐天涯突然輕笑一聲,問道:“那對少林,你打算怎么做?”

  聶長青沉默,步子停下,他抬頭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皇城城門,那刀削斧琢的永定二字極為顯眼。

  他亦是一笑,目光流轉,定格在徐天涯身上,四目對視,緩緩問道:“師弟覺得我該如何?”

  徐天涯驀然無語,許久,聲音才幽幽響起:“這個時代的武學之道,需要百家爭鳴,師兄你也是習武之人,想來也明白這一點。”

  聽聞這話,聶長青沉默一會,才點了點頭:“師兄明白了。”

  說完,聶長青灑脫一笑,指向這永定門之后的綿延皇城:“走吧,為兄已經在皇宮擺下酒宴,今日你我師兄弟二人,不醉不歸!”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穿過永定門,進入皇宮之內,令一眾全真弟子驚訝的是,在這皇宮之內,他們竟也發現了不少陣法禁制的存在。

  要知道,在長空殿中,可供江湖人挑選兌換的物品雖多,但一眾全真弟子依然知道,擺出來的大都是一些丹藥符咒等消耗品,真正的核心傳承,皆是未曾流傳出去。

  那這皇宮之中的陣法…

  一眾全真弟子忍不住浮想聯翩起來。

  而此時的徐天涯,也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皇城之中存在的禁制,要知道,當初自己交給聶長青的儲物袋中,只有修仙技藝的傳承體系,還有一張足以鎮壓普通先天修士的符寶之外,便無其他。

  禁制簡陋粗糙,恐怕隨意一個一二流的江湖人便能輕易摧毀,似防御,又似預警,功效不明,雜亂無章。

  這布下這些禁制之人,顯然陣法水平極低,又想著兼具多種功效,這才成了眼前這四不像的模樣。

  思緒流轉,徐天涯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聶長青,他此時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徐天涯的目光,面頰一陣抽搐,顯然也有些尷尬。

  正當氣氛有些難以言喻的尷尬之時,眾人前方,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亦是將這尷尬氣氛驅散。

  來人是一名容貌端莊的女子,這女子身后跟隨著數名妙齡女子,容貌絕美,皆是各有千秋,這些女子身旁,還有內侍女官隨行。

  “妾身見過大帥。”

  那容貌端莊的為首女子款款行禮,其余幾名妙齡女子亦是跟隨行禮,而那內侍女官,則是跪倒一片。

  而兩人身后的官員士卒,也是連忙行禮。

  這時,徐天涯才發現,隊伍之中,竟還有幾個著裝精致的小男孩小女孩。

  “好了好了,就別來這些客套虛禮了。”

  “師弟,這是你的幾位嫂子…”

  介紹了幾句,聶長青便朝那幾名小孩招了招手,那幾名小孩便小跑到了聶長青身前,一個個爹爹爹爹的叫個不停。

  聶長青和幾名小孩玩鬧親密了一會,便領著幾名小孩站在了徐天涯身前,說出的話卻是讓眾人皆是神色大變。

  “來,跪下,給你們叔叔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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