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涯點了點頭:“剛才師弟使的似乎不是本門功夫?”
“師兄慧眼,那是師弟自己琢磨出來的一些輕身竅門而已,不值一提。”
聞此言,徐天涯倒是有些意外,這訣竅,沒有下過一番苦工可難體會出來,看來這吳安也是個不甘平庸之人。
徐天涯端起酒壺,倒上兩杯酒,遞給吳安一杯后道:“師弟接到了門中通知?”
“早在十多天之前,就接到了門中密令,只是沒想到師兄你這么快就到了。”
徐天涯笑了笑,也沒回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后才緩緩出聲:“師弟來江南已久,可有何與我說的?”
聽到這話,吳安面色微變,思慮片刻后道:“臨安府龍蛇混雜,且官家對我全真也沒太多好感,再加之南方幫派眾多,臨安府更是必爭之地…”
“況且,我全真以俠義聞名天下,門中也沒有要在臨安府擴充勢力的想法,故而師弟我來了多年,也只是苦守著這酒鋪一畝三分地虛度日子…”
聽到這話,徐天涯點了點頭。
來之前就曾做了一番打聽,丘師叔更是親自跑來提點,對這南方,也有了大概了解。
全真雖貴為天下第一大派,在整個江湖都有著赫赫聲威,但傳統勢力范圍,也一直都是在北方。
而南方,全真雖也有極大的傳統勢力,但就和這吳安說的,勢力錯綜復雜,整個南方,自然不會是如北方那般,以全真獨尊!
當然,這也非全真做不到獨霸江湖,造成這一切的所有阻礙,其實都算不上阻礙。
全真貴為天下第一大派,放眼整個江湖,能夠媲美的,幾乎不存在,就算是同樣聞名天下的丐幫,除了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北丐洪七公,其余丐幫人員,也大都是烏合之眾而已。
與全真系統化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完全沒有可比性。
這種情況下,全真始終真正的核心勢力范圍之限于在北方的最終原因,只能說是名聲在作怪。
全真以俠義聞名天下,但成也俠義,敗也俠義!
普通江湖門派,以刀劍論輸贏,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但這一套,誰都可以用,全真卻不能用!
江湖人會畏懼那些在全真眼中不值一提的所謂邪道人物,但絕很難畏懼俠義聞名天下的全真。
“俠義啊…”
搖了搖頭,徐天涯亦是無奈,在俠義之名的框架內,任何擴充勢力的行為都變得無比艱難。
徐天涯也不由有些慶幸,幸好只是讓自己統合一下江南的全真弟子,沒有讓自己干擴充地盤這種事…
思緒紛飛,徐天涯突然灑脫一笑道:
“師弟苦守臨安多年,現在也算是解脫了…”
聽到這話,吳安愣了愣,好一會,才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師兄你的意思是?”
“臨安是個好地方,四通八達…”
“我欲在此落腳,師弟你可以卸任歸山了!”
這話一出,吳安立馬激動的站起身:“大恩不言謝,師兄若有用得著師弟的事,盡管吩咐,師弟絕不推辭!”
“師弟切莫如此。”
徐天涯連忙站起身,避開了吳安的行禮。
“是師弟唐突了,只是這驚喜來得太突然…”
看著吳安這激動模樣,徐天涯也不由有些感嘆,比之這些常年在外,默默奉獻的普通全真弟子,自己真的可以說是幸運的了。
從入門弟子,到正式弟子,再至掌門嫡傳…
一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太大的波折。
而對絕大部分全真弟子而言,一過正式弟子的習武期限,便會被指派下山,或執行師門任務,或坐鎮一地。
執行任務尚且還好,完成即可歸山,但若是坐鎮一地,像吳安這種,可能苦守數年,乃是更多的歲月,都不一定有回山的機會。
回不了山,就意味著不僅瑣事纏身,同時還沒有了山中優厚的習武條件及環境,一身武藝,若沒有大的機緣,在困守一地的情況下,也難有太大的進步,更別說修習全真那讓無數江湖人向往的絕學了。
這種情況,若是習慣安逸還好,但若是對想在習武之路上走得更遠者來說,無疑是種煎熬!
而眼前這吳安,在這繁花似錦的臨安待了七八年,還能苦心琢磨武藝,顯然不是那些甘于平凡的人。
當然,要是的話,徐天涯也就只能另擇其他地方落腳了。
或許是在這臨安苦熬了太久,在將一些瑣事交代清楚后,吳安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甚至徐天涯在他身上,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留戀之感,給徐天涯的感覺就好像終于逃出了牢籠一樣…
吳安離開不久,徐天涯便徹底進入狀態,連吳安留下的這酒鋪都沒管,直接投身進入了全真在江南的瑣事之中。
全真雖說在江南并沒有太大的存在感,也沒有占據什么勢力范圍,但經過徐天涯一番了解,卻是意外的發現,全真在江南的實力,竟然絲毫不弱,甚至放眼整個江南,都算得上數一數二…
全真在江南共有弟子四百余人,其中正式弟子就有一百多名,而全真能夠行走在外的正式弟子,基本上都是開始小周天修煉的存在,不弱的內家修為,再加之熟練的全真武藝,放眼江湖,也絕對算得上好手了。
更別說還有數百名俗家弟子了,且不說武藝高低,就這數百名俗家弟子背后的勢力也絕對不可小覷。
畢竟,成為俗家弟子,雖很難修習到全真的核心武藝,但借著全真的名聲,無論做什么都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而全真能有如今這般赫赫威名,這些俗家弟子的功勞至少占據大半。
如此龐大的一股勢力握在手中,徐天涯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思來想去,徐天涯覺得,全真在江南的局勢很是穩定,自己初來乍到,威望未立,還是不要急躁為好。
只是徐天涯沒想到的是,自己穩妥不動,但事情卻一件接一件的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