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徐天涯拔劍出鞘,身形一閃,幾乎瞬息之間劍鋒便劃破夜空,化作一道銀線朝八思巴刺去。
劍式一出,八思巴便暗叫一聲不好,袖擺一動,一個金輪出現手中,一陣火花閃爍,險而又險的擋住了這一劍式。
感受著有些發麻的手臂,八思巴神色更是大變,要知道自己苦修密宗護法神功龍象波若功多年,一身體魄打磨得登峰造極,在整個密宗都算得上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本以為這劍客只是內功深厚,沒想到體魄亦是如此強悍!
“內外兼修!”
下意識的,八思巴腦海里便冒出了這四個字。
“他是如何做到的?”
心中滿是震撼,但此時此刻,已是容不得八思巴多想,綿綿不絕的劍式如同銀河傾瀉一般,根本容不得八思巴分心絲毫。
處在這劍式之中,八思巴就感覺自己好似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傾覆淹沒。
“實力倒是不錯!但奈何人品不行!”
看著劍式之下狼狽躲閃的喇嘛,徐天涯眉頭微皺,本想下狠手結束戰斗,但念頭一轉,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劍鋒一轉,原本凌厲的劍式更是多了幾分森冷,與此同時,八思巴亦是感覺壓力大增。
看到徐天涯嘴角噙著的笑意,八思巴心中也不由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中一發狠,龍象波若功全力爆發,五個金輪連綿而出,實力也是暴增不止一成!
面對著八思巴驟然的反撲,徐天涯嘴角的笑意也緩緩消失,神色歸于冷漠,若是聶長青在這里,定是清楚,這是徐天涯開始認真起來的節奏。
“他怎么會這么強!”
爆發全部實力,不僅僅沒有反敗為勝,反而處境愈發堪憂起來。
“你要是只有這般實力,今晚你恐怕得留點東西在這里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全力出手的對象,徐天涯也不愿快速結束這場交手,劍鋒壓制著八思巴,徐天涯的聲音也緩緩響起。
“小僧乃是密宗親傳,施主得勢不饒人,可是決心要與我密宗為敵?”
不得已之下,八思巴搬出了自己的靠山。
“密宗又如何,我乃全真掌教親傳,你密宗之人偷聽我全真絕技,就算將你就地格殺,你密宗長輩前來,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說完,徐天涯臉上閃過一絲冷色,劍式又陡然凌厲了幾分,沒一會,劍鋒劈飛金輪,以不可阻擋之勢朝著八思巴刺去。
而就在這關鍵之時,一聲佛號突然于樹林之中遠遠傳來。
“阿彌陀佛,施主還請手下留情。”
徐天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郭靖,隨即劍式一收,后撤兩步退至郭靖身前。
黑暗之中,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喇嘛緩緩走出,雖看上去垂垂老矣,但徐天涯卻是神色嚴肅,從剛才那恢宏的佛號便可看出這老僧的深厚功力。
這時,八思巴狼狽的撿起金輪,幾下跑至那老僧身前,一副犯了錯等待長輩教育的模樣。
“小徒若是有無禮之處,還請施主多多海涵。”
“偷聽我全真絕技,這等江湖大忌,豈是一句海涵可以說得清的!”
徐天涯依舊沒有好語氣,這種忌諱,放在任何一個江湖人身上,都只會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徐天涯雖并沒有太多這種忌諱,比之其他江湖人開明些許,但全真授藝于自己,本就是大恩,若是還因自己而泄露,徐天涯自己都難以原諒自己!
聽到這話,老僧也不禁一陣沉默,偏過頭看了一眼八思巴,見到其閃爍的眼神,心中也不禁一陣長嘆。
“老衲教徒不嚴,犯了此等大忌,于情于理,都當給施主一個交代。”
說完,老僧看向八思達:“心性未定,不知天高地厚,回寺之后面壁思過,禁足五年!”
見到老僧如此言語,再看老僧從出現到現在更是姿態極低,徐天涯神色也慢慢緩和了些許。
“上師是個明事理的人,此事就此作罷,只望貴徒他日莫在犯此等大忌,畢竟,可不是所有江湖人都和我這般好說話!”
“阿彌陀佛!”
“施主放心,老衲定當嚴加管教…”
老僧話還未說完,一道充滿戾氣的呼喝聲卻是突然響起。
“哪來的臭和尚膽敢擾老娘清夢!”
聲音傳入耳中,山頂四人下意識的看向聲音傳來之處,而徐天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也不由一變。
隨即轉頭看向郭靖小聲道:“待會若是交手,你且立馬下山,切記,不要去找你那幾位師傅,先尋一隱秘之地躲起來,我會去找你的。”
“好的。”
盡管疑惑一向淡然的徐天涯為何突然這般言語,但郭靖還是點了點頭,心中想著徐大哥這般說定是有他的道理。
但當一襲黑衣從懸崖一側沖天而起之時,月光下長發飛舞,十指張開,妖異光澤在指尖閃爍,就好似妖魔騰空而出一般。
在看到那黑衣身影的瞬間,郭靖身軀便忍不住一顫,腦海中本已塵封的記憶瞬間涌出,聲音也忍不住脫口而出!
“梅…梅超風!”
“哈哈哈,沒想到老娘久未出江湖,還有小輩認得老娘!”
飄然落地,梅朝風雖雙目失明,但仍然精準鎖定郭靖所在方向,大笑著說道。
“看在你識得老娘的份上,今日老娘就大發善心放你一馬,趕緊滾吧!”
看著面前這滿是陰冷之意的梅超風,徐天涯眉頭緊蹙,袖擺輕動,示意郭靖趕緊離開。
而這次,向來聽話的郭靖卻是紋絲未動,雙手握拳,死死的盯著梅超風。
“還不滾,是想留下來陪這擾人清夢的禿驢下地獄嘛?”
感受到郭靖沒有絲毫動作,梅朝風的聲音亦是冰冷了幾分。
“趕緊走!”
長劍緊握,徐天涯低喝一聲。
“我不走,梅朝風殺我五師傅,與我有血海深仇!”
“仇人近在眼前,我要是為了活命而逃走,又怎么對得起幾位師傅對我多年的傳藝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