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徐天涯站在水潭邊,潭水從頭淋到腳,一身極具線條美感的肌肉在月光之下很是清晰。
身體是有極限的,到現在,外在的鍛煉雖然每天都有,但外部的鍛煉效果卻是愈發的微乎其微了,唯有呼吸法還在給身體內外提供一點助力。
但呼吸法的效果,卻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看到的效果,呼吸法,練至極致,就是將人的呼吸本能替換為呼吸法的呼吸節奏。
這是日積月累的增添底蘊,強壯氣血的養身法門,而非鍛煉法!
苦修無路,卻也只能苦修尋那不知何時才能出現的靈光乍現。
一聲劍鳴,劍身抽出寸許,注視著這森冷劍刃,徐天涯有些恍惚的神色卻是慢慢的變得堅定起來。
起身,長空出鞘,劍光閃爍,水波蕩漾,全真劍法四十九式如瀑布般揮灑而出。
全真劍法,七七四十九式,雖說重意而不重形,但這個條件的前提是,習練者已經將身軀力量凝練,通俗而言,就是力能往一處使。
若是身體勁力控制不好,那么招式都使不好,就別說什么重意不重形了…
上山近一年,每日三餐藥膳滋補,挑水,劈柴,習武,日日苦練,到現在,一身勁力,距離完全掌控也差不了多少,習練這全真劍法已是綽綽有余了。
“師兄,有人!”
距離水潭不遠處,兩名全真巡邏弟子突然停下腳步,其中一名年少者指了指水潭邊的身影,興奮的對旁邊的年輕師兄說道。
年輕男子順著他所指小心的眺望了一眼,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提著的心不由放了下來。
“別一驚一乍的,那是火工殿的記名弟子,好像是叫什么徐天涯吧,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癡,別管他。”
“武癡?”
年少得巡邏弟子有些疑惑,問道:“師兄你們都認識他?”
“他好像是年初上的山吧,從他上山起,我們每次晚上巡邏,基本上他都在練武,從來沒有停歇過。”
“你是才開始巡邏,等時間久了,你就習慣了…”
聲音越來越遠,兩名巡邏弟子也是無視了水潭邊的徐天涯,緩緩消失在了山林深處。
而此時的徐天涯,一如既往的沉浸在劍法之中,體會著每一招一式的勁力轉換,體悟著每一招一式的意境美感…
或許是第一次使用真正的長劍進行習練的緣故,劍法中明顯多了幾分森冷凌厲,劍招之間的銜接也似乎圓潤了許多…
感受到這種變化,徐天涯心中微動,但也不敢分神,生怕這來之不易的感覺消失而去。
寧心靜神,劍法隨著這股莫名的感覺而動,一劍一式,似乎多了股莫名的神韻,在這月光照耀下,似波浪滔天,又似溪流緩緩,更好像大漠狂風,黃沙漫天,但轉眼間又似星河流轉,明月高懸…
水潭映殘月,那持劍舞動的身影似不知疲倦一般,森冷凌厲的劍光閃爍不停,全真劍法一遍又一遍的在這水波中蕩漾。
也不知過了多久,閃爍的劍光才緩緩停止,修長的道袍身影持劍佇立于水潭石塊之上。
“呼…”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徐天涯神色有些興奮,借著剛才那莫名的感覺,全真劍法有了新的突破,招招有神,已然掌握得純熟,真真正正的入了劍法之門。
“不對!”
欣喜之際,徐天涯突然神色一變,原本悠長有力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凝心靜神,只感覺體內氣血涌動,平緩悠長的氣息更是有些混亂起來。
低喝一聲,馬步樁穩穩的扎根在地面,氣血鼓蕩,心神沉浸,調整著呼吸節奏,體內涌動的氣血似乎也慢慢的平緩起來。
而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無聲轟鳴,徐天涯只感覺丹田內好似開天辟地一般,突然傳來一聲炸響,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卻是突然于丹田浮現。
氣感!
在感受到那股溫暖的瞬間,徐天涯腦海里立馬就冒出了這兩個字眼,心神蕩漾,一股狂喜瞬間充斥了心田。
冷靜!冷靜!
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徐天涯一點都不敢放松,馬步樁穩穩的立著,呼吸法一遍又一遍的調整著呼吸節奏,心神完全沉浸在丹田內的那股溫暖之上。
氣感自生,丹田就好似剛開天辟地一般的荒蕪之地,一個微弱且頑強的生命卻是已經誕生。
那就是內氣!
一絲普普通通的霧狀內氣,在此時徐天涯的心神感知之中,卻是比世間任何絢麗之物都要美上千倍萬倍!
直到黎明時分,徐天涯才終于撐不住的跌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立馬被濕濘的泥水弄臟。
只不過此時徐天涯,又怎么會關注衣裳弄臟這種事情,內氣自生,這種天大的喜悅已經充斥胸膛,哈哈大笑的聲音響徹山林,徐天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心中暢快之下,徐天涯一個彈跳起身,長空出鞘,劍光揮灑,隨心所欲的揮舞著手中長劍,一招招凌厲至極的劍式如瀑布般傾瀉而出。
“啊…”
隨心所欲,完全不管不顧招式的銜接,憑心而動,舞到暢快之處更是大吼幾聲,發泄心中的喜悅之意。
踏踏踏踏…
而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隱隱約約的從山上傳來,只不過此時的徐天涯,又怎么可能關注到外界的動靜。
山路上,在李志則的帶領下,數十名火工弟子提著水桶正向山下狂奔著,只不過此時的隊伍中氣氛卻是有些不對,一個個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原因無它,早課點名時,少了個人,尋遍整個火工殿也沒有看到人,本來按照規矩,是應該稟報上去,由宗門派人搜尋的,只不過徐天涯每晚都會獨自在外習武,這件事是眾所周知,所以趁著下山的機會尋找一番。
若是尋到了,那就只是火工殿內部之事,若是沒尋到,那就是件足以殃及整個火工殿的禍事了,這由不得眾弟子不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