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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漢奸的下場

  「怎么,你不情愿?」今村兵太郎皺眉問道,他敏銳的捕捉到了宮崎健太郎神色中的不情愿。

  「老師,不是我不情愿。」程千帆便露出被看破心思的尷尬之色,強自辯解道。

  然后被今村兵太郎深邃的目光所逼視,‘宮崎健太郎"不敢在老師面前撒謊,只得訕訕說道,「老師,南京之行,學生直到現在還在后怕不已。」

  今村兵太郎立刻便明白了。

  宮崎健太郎指的是汪填海的車隊在南京遭遇刺殺之事,當時宮崎健太郎與楚銘宇在一起,他們的車子也是槍手的伏擊目標,宮崎健太郎還在伏擊中中槍,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死里逃生。

  故而,宮崎健太郎這是害怕了。

  今村兵太郎便有些生氣,自己這個學生啊,聰明、機靈,尊師重道,素來是真誠待人,不過,確實是有些過于愛惜性命了。

  看到今村兵太郎那失望和生氣的目光,宮崎健太郎趕緊解釋說道,「老師,若是為添皇陛下效死,學生眉頭都不會眨一下,只是,這種‘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方式…」

  「行了。」今村兵太郎打斷了他的解釋,表情嚴肅說道,「健太郎,這不是做生意的討價還價,這是命令。」

  「哈依!」聽得今村兵太郎這般說,看到今村兵太郎嚴肅的表情,上一秒鐘還在試圖爭取的宮崎健太郎,也即刻表情認真,他恭恭敬敬說道。

  這正是今村兵太郎對這個學生頗為喜愛的原因,宮崎健太郎對他的一片赤誠,不僅僅體現在物質上,更體現在這種令行禁止的表現上。

  不管宮崎健太郎有什么想法,或者是對于某事的不情愿態度,但是,只要他這邊下達命令,宮崎健太郎絕對會畢恭畢敬的聽令行事的。

  「程千帆的日文不錯,又是楚銘宇所信任的子侄輩。」今村兵太郎說道,「楚銘宇選擇帶你去參加第二次三方會談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他看著宮崎健太郎,「不僅僅如此,你也要在楚銘宇面前表露出渴望加入出訪團隊的強烈意愿。」

  「老師,這會不會令汪填海方面認為我別有用心?」程千帆皺眉說道。

  「能夠參加汪填海的出訪團隊,這本身就是非常不錯的資歷。」今村兵太郎說道,「你有了南京之行,現在再度隨團,這更是雙重資歷。」

  「我明白了。」程千帆思忖說道,「對于程千帆來說,他的年紀是他繼續往上爬,是他在汪填海政權謀取更高權勢的最大劣勢,所以,他才格外珍惜這種難得的鍍金機會。」

  「鍍金?」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這個詞用的很準確,對于程千帆來說,他就是在抓住這樣的鍍金機會,這很合理。」

  「學生明白了。」程千帆點點頭,思考說道,「以程千帆在楚銘宇心中的地位,他要是主動表態要隨團,楚銘宇應該不會拒絕。」

  「所以,不用擔心會被懷疑什么,主動大膽的表現。」今村兵太郎說道,「你在楚銘宇那里,就是要表現出一個親近楚銘宇,同時也愿意利用這份關系熱衷于向上爬的年輕人的形象。」

  「哈依。」程千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學生此前做事,會擔心一些行為可能引起懷疑,所以有些畏首畏尾。」

  「不僅僅是畏首畏尾,這要是做生意,你絕對比任何人都有精神。」今村兵太郎打趣說道,他鼓勵自己的學生,「別人害怕被懷疑,你害怕什么?帝國自然不會懷疑你,至于說汪填海那邊,你表現的越是坦然,越是符合程千帆的身份和年齡。」

  他對宮崎健太郎說道,「你甚至可以表現的更加急切一些。」

「汪填海政權成立在即,年輕人渴望抓住機會好好表現,這沒什么問  題。」今村兵太郎說道。

  「哈依。」宮崎健太郎心悅誠服的看著老師,「老師教導的是。」

  程千帆乘坐小汽車離開今村兵太郎的時候,常啟楠正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黃浦路的柏油馬路上。

  對于聯絡人發出的聯絡暗號,他就如同將腦袋埋進沙堆里的鴕鳥一般,假裝沒看到。

  然后,他依然還是害怕被軍統袍澤找上門,索性便辭了原先那份雖然薪水微薄、但是做得還算舒心的工作,找了現在這份有些忙碌的新活計。

  他現在是黃浦路上的《黃浦時報》的文字編輯,每天盯著文稿看,還要挖空心思的寫鼓吹汪氏之和平建國的文章,雖然薪水還算豐厚,只不過確實是太累人了。

  主要是心累。

  常啟楠也沒想到自己新找的這份工作,竟然是為汪偽搖旗吶喊——

  《黃浦時報》竟然是一個漢女干報紙,是汪氏之喉舌林伯生所控制的很多家漢女干報社之一。

  常啟楠不為自己選擇當逃兵而羞愧,但是,他還是無法做到挖空心思吹捧汪氏,為汪氏之所謂和平建國的賣國行徑鼓吹。

  所以,他心累,再加上工作量較為繁重,所以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的。

  「眼睛蛤掉咯?」李浩一個急剎車,他搖下車窗沖著這個險些被車撞的冒失鬼罵道。

  常啟楠橫穿馬路險些被車子撞到,此時此刻也是后怕不已,挨了罵的軍統逃兵自知理虧,更不敢還嘴,忙不迭的作揖道歉。

  「行了,浩子。」程千帆瞥了一眼,說道。

  險些被撞到的冒失鬼,兩眼無神,一看就是太過疲倦了。

  「看著路。」李浩又指著冒失鬼罵了句,這才搖上車窗,在其他兩輛已經停下來、以拱衛姿態隨時準備支援的保鏢車輛的保護下,再度開車上路。

  常啟楠忽而覺得有些悲哀。

  他認出來方才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小程總"的座駕。

  自己累死累活,為汪偽張目吶喊,還險些被漢女干程千帆的車子撞到,還被程千帆的狗腿子罵。

  種種這些,都令常啟楠心中不舒服,更有悲哀愴然的情緒在心頭縈繞。

  這個軍統逃兵,渴望過安穩日子,卻發現這安穩日子并非那般容易的。

  還好,還好。

  常啟楠安慰自己,最起碼不用提心吊膽的,不必擔心被人破門而入抓走,然后被拷打審訊,最后尸體如同死狗一般被扔在某個亂葬崗暴尸。

  他一遍又一遍的這般對自己說:

  還好,還活著,真好。

  砰砰砰!

  幾聲槍響,常啟楠嚇了一跳,他甚至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然后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帶槍。

  他抬頭看,就看到距離自己很近的一個男子挨了槍,身體向后仰面倒下。

  槍手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撤離,這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幾步走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男子身邊,非常淡定的一槍打爆了男子的頭顱。

  隨之又從身上取出一沓傳單樣的東西,直接向空中拋灑。

  然后槍手就這么頭也不回的走開,沒入亂哄哄、尖叫著的人從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有傳單落在死者的臉上,紙張吸收了血液、腦漿后,就如同泡饃吸收了滾燙的湯汁,傳單上的字也被漸漸濡濕、浸透,不過,周遭其他的傳單上的字眼,卻是清晰可為旁證。

  常啟楠撿起地上的傳單,看到場面赫然寫著:

  漢女干的下場。

  后面竟還有署名——

  軍統鋤女干,上海區好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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