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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招了與不招

  汪枳彎腰起身,就要打開車門。

  突然,車門被拉開了。

  他身體前傾的重心無法止住,干脆順勢往前沖,想要將外面來人撞倒在地。

  外面正是盧興戈。

  他沒有選擇拉開車門就往里探頭,而是順勢站在門后。

  汪枳往車門外沖。

  盧興戈反應極快,幾乎是瞬間突然將車門猛然一推。

  “啊啊啊!”

  汪枳的口中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半個身子沖出去了,剩下半截被車門正好卡在了車內。

  然后,后脖頸挨了一手刀,汪枳眼前一黑,頭部栽倒垂下來。

  “別動!動就打死你!”

  在另外一邊車門,被阿胡用槍指著的汪涵嚇得渾身哆嗦,雙手直搖,“不敢動,不敢動。”

  “讓他閉嘴。”盧興戈冷聲說。

  話音未落,阿胡直接一個手刀砍下去,汪涵嚇得就躲。

  “還敢躲?”阿胡罵了句,一只手揪住汪涵的頭發,將其朝外拖,另外一只手將車門拉過來。

  咣咣咣!

  揪著汪涵的腦袋朝著車門一陣猛捶,后者的身體癱軟下來。

  “丟雷老母!”盧興戈罵道,“別弄死了。”

  “死不了。”阿胡摸了摸鼻孔,“有氣。”

  其余特工湊過來。

  “手電!”

  立刻幾個手電筒照過來。

  盧興戈看了一眼被自己放昏的男子,沒錯,正是汪家老三汪枳,這是情報科事先弄到的照片。

  另外一個男子,沒有照片來辨認,但是,根據推測,應該就是汪家老大汪涵。

  盧興戈大喜,下命令,“尸體扔在后備箱,撤!”

  暴雨、電閃雷鳴,槍聲被掩蓋了。

  不過,盧興戈比較謹慎,帶走尸體,沒有死尸,能夠最大限度的推遲被巡捕發現的時間。

  三輛小汽車在暴雨中一路前行,朝著龍華警備司令部的方向駛去。

  龍華。

  刑訊室。

  特務處上海區情報科科長宋甫國、行動大隊隊長鄭利君早已經在等候。

  此番行動是情報科與行動大隊聯合。

  情報科提供情報,行動大隊負責動手。

  看到盧興戈帶著人,像是抬著死狗一般,抬著兩個被捆綁了手腳的人回來了。

  “怎么樣?”鄭利君問。

  “隊長,幸不辱命。”盧興戈匯報說,“那個是汪家老三,另外一個不認識,應該是汪家老大。”

  “弟兄們還好吧。”

  “行動很成功,開槍打死對方兩人,擒獲目標,我方無毛都沒掉一根。”盧興戈說道。

  “好,很好。”鄭利君高興的拍了拍盧興戈的肩膀。

  宋甫國也是驚訝的看了這個英武的年輕人一眼,發生了槍戰,最重要的是成功的俘獲了汪家兩兄弟,竟然己方毫發無傷!

  他早就聽聞行動大隊有一個從南京總部調來的組長能力不俗,耳聽為虛,此番親見,果然極為出色。

  “帶進去。”鄭利君看了一眼被抓的汪家兄弟二人,“我親自審問。”

  “老鄭,分開審訊為妙。”宋甫國提醒說。

  “也好。”鄭利君看了看昏迷的兩人。

  “隊長,汪家老大是個慫包。”盧興戈提醒說。

  “好,就是他了。”鄭利君指了指汪涵。

  立刻有手下將汪涵架起來,拖進了刑訊室。

  被捆在木架上的汪涵,被一盆冷水潑醒。

  眼前發暈,約莫十幾秒鐘的時間,才漸漸地看清事物。

  “汪大少爺。”鄭利君大喝一聲。

  “哦。”汪涵下意識的答應一聲。

  確認了是汪家大少爺,鄭利君滿意的點點頭,朝著身旁的人努努嘴,“打!”

  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汪涵,被沾了鹽水的鞭子一頓猛抽,鬼哭狼嚎起來。

  漸漸地,哭泣聲止住了。

  “隊長,昏過去了。”

  “弄醒。”鄭利君冷冷說道。

  刑訊特工就要拿起水瓢舀鹽水,鄭利君直接罵道,“媽賣批!燒餅。”

  特工就要拿起炭火里的烙鐵。

  “再燒會,火候不夠。”鄭利君身旁的盧興戈突然開口說道。

  刑訊特工看向鄭利君,看到鄭利君點點頭,這才守在炭火邊上。

  “興戈。”鄭利君微笑著,對盧興戈說,“這都是審紅黨小毛頭的經驗,先一頓狠的,該招的就招了。”

  “沒招的呢?”盧興戈問。

  鄭利君右手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別看都是十幾歲的小毛頭,一開始沒被嚇住,后來怎么用刑都不會招的。”

  這邊,烙鐵燒的通紅通紅的。

  鄭利君擺擺手,刑訊人員拿起烙鐵,直接用力按在了汪家大少爺的胸膛口。

  “啊啊啊!”昏迷中猛然被疼醒的汪涵發出野獸一般的痛苦嚎叫,立刻又痛昏過去了。

  一股烤肉的焦臭味彌散開來。

  刑訊特工這才用水舀子舀了冷水,直接澆上去。

  鄭利君上來,一把揪住汪涵的頭發,惡狠狠的看著對方,“汪家少爺,招不招?”

  “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汪涵渾身疼的刺骨,嚎啕大哭,“我早就要開口了,你們沒給我機會開口。”

  鄭利君臉色連連變化,一巴掌打過去,“日你仙人板板,你他娘的!狗漢奸比紅黨差遠了。”

  有特工使勁憋著笑。

  盧興戈沒笑,他冰冷的眼神看著汪涵,對待漢奸,他無比痛恨,要不是為了口供情報,他恨不得現在就一槍打死對方。

  “汪枳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本來在一旁圍觀刑訊,一聲不吭的宋甫國起身,突然問道。

  “汪枳是假名,真名叫武藤一郎。”汪涵說話的時候疼的直哆嗦。

  在場眾人對視一眼,皆是大喜。

  監獄的走廊幽暗且陰森,地板上也是褐色的血跡,這是犯人被帶出刑訊室的時候,拖拽在地上的血跡經年留存的。

  汪康年臉色陰沉的走來。

  他剛才去‘探望’紅黨葛翠敏。

  汪康年允諾,只要葛翠敏愿意交代,就給她安排干凈的單人牢房,并且保證謝思明的營養。

  他分明看到這個女紅黨看向他帶過去的奶粉的眼光是貪婪的。

  但是,葛翠敏卻堅決的搖頭,斷然拒絕出賣組織。

  汪康年暴怒,令人拎來了馬桶,將自己帶來的奶粉袋子撕開,全部倒入馬桶,并且用馬桶刷子攪拌,吩咐獄監將葛翠敏帶回牢房,并且將馬桶一并拎過去。

  他要讓這個女紅黨看著營養不良、饑餓哭泣的孩子,再看著攪了奶粉的馬桶,讓這個女人精神上受折磨。

  若非兩黨正在談判,上邊下令要收斂些,他都準備真正對那個小兔崽子動手,以茲威逼葛翠敏交代了。

  “來人止步。”有士兵在前方阻攔,看清楚是汪康年后,解釋說道,“汪組長,請止步,您可以從三號門通行。”

  汪康年點點頭,沒有說什么,轉身離開。

  盡管他對于前面發生了什么很好奇,但是,他不會去刻意打聽,做這行的,不該你知道的,你知道了,那不是好事。

  第二天上午。

  程千帆先是開車送白若蘭、小寶去學校上班、上課,隨后他從學校門口這條路左轉,折向中央巡捕房所在的薛華立路的路上,路過一個雜貨鋪,下車買了一包香煙。

  扭頭瞥了一眼,看向雜貨鋪邊上的電線桿,就看到被暴雨洗刷的干干凈凈的電線桿上,有人用粉筆畫了個三個三角形,呈品字形。

  他皺了皺眉頭,心里罵道:愚蠢。

  撕開香煙封口,拿出一支煙,點燃,吸了口,程千帆回到車上,啟動車子離開。

  剛剛到巡捕房捕廳,秦迪就迎上來,“程頭。”

  秦迪是兩月前剛剛入職的新巡捕。

  能夠吃上巡捕的洋皇糧,秦迪家里走的是金克木的路子。

  何關投軍去了,金克木自然要在三巡進一個人,增強自己在下面的影響力。

  “進我辦公室說。”程千帆點點頭。

  副巡長按理說是沒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的,但是,小程巡長有,這屬于巡捕房獨一份。

  無他,巡長馬一守身體不好,三巡的事情多是小程巡長來扛著,小程巡長他老人家辛苦,有一個獨立的辦公室,這難道不應該嗎?

  “什么事?”程千帆將警帽掛起來,伸了伸懶腰,問道。

  “程頭,有人在報上罵我們。”秦迪說。

  “有人罵我們不是很正常嗎?”程千帆搖搖頭。

  拎起熱水瓶倒水,心中卻是暗暗搖頭,這個秦迪竟然讓他這個副巡長親自倒水,沒點眼力勁。

  “這次不一樣。”秦迪說,“那個叫曹宇的記者罵我們為日人張目,是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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