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正義大廳。
哈莉背負雙手，彎腰好奇打量擺放在長條會議桌上的13個長頸玻璃瓶。
“都把饑荒之子抓到了，還急吼吼叫我回來做什么？不確定是否完整，還是不曉得如何處理？”
“你看它是否完整？”百特曼問道。
“現在還看不出來，先說說你們抓捕它的過程。”哈莉看著渣康道：“是你抓到的，還是地獄魔警？”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當然是我！”渣康洋洋得意，還給了戈登一個輕蔑的眼神，“伱的代言人是什么成色，你自己不清楚。”
戈登還沒說什么，他女兒芭芭拉不樂意了，“康斯坦丁老師，13個餓靈，我爸爸抓到四個，比你還多，憑什么看不起他？”
渣康笑嘻嘻看著她道：“虧你也是個學習時長兩年半的正規牧師，怎么說話這么業余？他抓餓靈的法陣和咒語都是我發明的，沒有我，他只能追著蒼蠅跑。”
芭芭拉是“哈莉神”的牧師，曾跟隨奧奇賢者學習借用神靈之力的“九九神名表”，跟渣康學習如何將之轉換成“哈莉神術表”。
雖然多數時候都是上網課，但他們的確有師徒之名。
“既然你這么厲害，怎么還死了好幾百人？死掉的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還都是在你負責這起驅魔案子之后。”哈莉道。
渣康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變得僵硬。
“這不怪我，首先是他們罪有應得，活該有此報應。”
大統領拍著輪椅扶手喝道：“康斯坦丁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遇害人員中有很多都身負要職，為國家和地球做出過杰出貢獻。
他們都是因公殉職，死在工作崗位上。
就在今天上午，我已起草一份文件，為他們頒發特別愛國者勛章，感謝他們在綠燈大審判的特殊時期，依舊堅守崗位，為地球人民、為宇宙正義做出的巨大犧牲。”
說最后一句話時，老頭還特意拿眼角去瞟哈莉。
渣康雖不是政客，但聰明的他一眼便明白大統領的心思：為死去的權貴富豪們謀取“愛國者祝福”。
“他們就是罪有應得。”他一個英國人，哪會在意米國大統領的想法和臉面，直接就懟道：“我是這件驅魔案子的負責人，有義務向大家說出真相。
真相就是，饑荒之子也是翠山之子，它先是被寄托了翠山千千萬萬部民的全部期望，又吸收了翠山部落無數饑餓之人的怨氣、憎恨和痛苦。
它既是餓靈之王，也是復仇之靈。
作為饑荒惡魔的子嗣，它有永不滿足、永遠饑餓的魔性，需要附體在活人身上不停進食。
食物不夠，就食用被附身之人的生命精華和靈魂。
作為復仇之靈，它的饑餓又不僅限于對食物和活人生命精華的饑渴。
對仇人的復仇，也是讓它感覺到饑餓的東西。
所以，它專門附體禍害過翠山部落的人，在他們身上它得到雙重滿足，一種是源自魔性的生命吸食，一種是心理上的對復仇快感的渴望。”
“被饑荒之靈附體的人不止高官與富豪，還有不少普通米國人。”萊恩將軍道。
渣康用Zippo火機點燃一支絲卡香煙，飽吸一口煙氣，又緩緩吐出，“它到底是惡魔，而非復仇之靈。
它主要找孟山都公司的股東與老帕克的家人。
其次尋找參與外星轉基因作物試驗的米國軍政要員。
路上餓得不行了，也不介意啃幾個‘罪該萬死的米國佬’——哎，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不是我說你們該死。
是‘翠山之子’認為你們米國佬都該為這翠山之災負責，都罪該萬死。
否則你們怎么解釋它大老遠從非洲一路來到米國，中途經歷那么多國家，卻沒傷害一個外國人？”
大超不喜歡他的語氣中的譏諷，皺眉道：“它殺害了很多外星貴賓。”
“它不單純只是‘翠山之子’，它還有老帕克的記憶與怨恨。”
渣康伸出手指，在一個玻璃瓶上輕輕彈了幾下，“當當”
“喂，你為什么要謀害那些尊貴的外星老爺？”
桌上13個兩升裝的大肚子長頸瓶。
每個瓶子里都裝滿翻滾不息的“黑沙”。
仔細看，可以看到每一粒沙子大小的黑點，都是一個個蒼蠅。
“殺，殺，殺死出賣我的人。”
翻滾的黑沙組合成一張酷似老帕克的面孔，怨毒的聲音令人脊背發涼。
“它還是清醒的？”哈莉好奇道。
“記憶和部分情感還在，但吸收太多來自綠山之靈的怨氣和污濁之力，這會兒被扭曲了性情。”渣康道。
“綠山之靈又是什么？”
“綠山部落的城市之靈，部落之靈，先祖之靈，大地之靈，隨便你怎么叫。
太多部民在饑餓中痛苦而亡，而部落之靈又是翠山部落先祖的意識集合，這幾年累積了很多污濁與黑暗的怨恨之力。
現在怨力已全部轉移到‘翠山之子’身上，所以它的性格特別扭曲瘋狂。”
“莫阿布那老東西夠狠，無法培養一位‘自家的’魔神之子，就把它的價值利用到極限。“渣康感慨道。
“沒想到小小的綠山部落還有‘土地神’，翠山遇難時，它為何沒出手？”哈莉問道。
“它只是部落之靈，頂多記得來自遠古的傳承和部落這些年的經歷，對外星基因科技一竅不通。等災難發生后，再想做什么已經為時已晚。”
頓了頓，渣康又道：“它知道你，還有話讓我帶給你。
嗯，我在翠山部落嚼吃了一片‘腦漿爆裂葉’。
一種輔助意念神游的草藥。
念頭像唇齒間吸滿湯汁的海參，一下子爆開，汁液飛濺。
它把沖出我腦海的念頭拉入大地深處，看遍這幾年翠山經歷的苦難。
它讓我把看到的都告訴你，然后祈求你的仁慈。
不要讓米國老爺因睚眥之恨，將弱小的翠山部落斬盡殺絕。”
大統領伸手碰了碰輪椅右邊上的萊恩將軍。
萊恩將軍皺眉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大統領無奈，又碰了碰左手邊的新國務院長拉希德。
現任國務院長嗝屁，現在不知被黑魔法煉制成什么魔物。
而這些日子死了數以百計的政府高官，大統領無人可用，只能讓前任國務院長拉希德出來救場。
拉希德接到“圣令”，立即站出來指著渣康呵斥道：“這是對全體米國政府和米國人民的無恥污蔑。
首先，外星轉基因作物的確有，但那是農業公司的個人行為，與米國政府無關。
事實上，我們有明確立法，禁止私人企業和實驗機構進行任何形式的外星基因研究。
目前地球海關由正義聯盟負責。
正聯的英雄可以為我們作證，我們對外星物種與基因的引入，有十分嚴苛的法律。
其次，米國是享譽銀河系的法治國家，我們的司法甚至得到宇宙人民的認可，所以才被眾多高等文明推薦舉辦此次綠燈大審判。
哪怕大統領也不能憑一己之念，去做毀滅部落的違法勾當。”
大統領輕輕點頭，拉希德說的有理有據，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
渣康聳聳肩，“我只是轉述別人的話，而且也不是對你們說的。”
“翠山巫師現在哪？”哈莉問道。
“銀河大法庭。”渣康表情古怪道。
眾英雄與大統領等人也表情很奇怪。
“他向銀河法庭的‘宇宙檢察官’自首，還要求檢察官對他進行宇宙大審判。”黛娜解釋道。
哈莉笑道：“那家伙很聰明呀，把事情鬧大，徹底讓翠山部落的事曝光。
等翠山部落成為宇宙皆知的存在，今后就沒人能對他的部民下手了。
說不得還有很多愛心人士捐款捐物，幫他們重建新翠山。
外星人再來地球旅游，也可能因為好奇，去翠山逛一圈。”
“莫阿布是個奸詐小人。”大統領憤恨道。
“我說的這些你們肯定能想到，為什么沒阻攔？”哈莉好奇道。
“沒辦法阻攔，他被帶到米國的第一時間，一群外星大使便找到正義大廳，要親自審問他。
對他進行星際大審判的決定，也來自那些高等文明代表。”萊恩將軍嘆道。
“你很想他們攔住他，然后把這件事壓下去？”渣康問道。
哈莉沒回答他的話，反而說起另一件事，“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天父拿到了生命方程式。
使用方程式的天命之人也被選拔出來，就是你們的熟人奧利安。
奧利安和生命方程式融合，最終之戰即將開啟。
當然，最終之戰的到來，肯定不算好消息。”
說完她便看著渣康，“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情理睬這些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
眾人驚疑不定。
百特曼問道：“生命方程式有什么功效？”
“我只知道生命方程式可以強制生命體快速進化，大概可以定向進化。”哈莉思索著道：“能掌控它的人，可以操控它進行定向進化，讓自己進化，讓別人進化。
可如果不能掌控它，進化就會失去控制，生命形態被極端扭曲。”
“進化到什么程度？”戴安娜好奇道。
哈莉回想奧利安身上的氣息變化，說道：“進化程度極高，或許可以讓持有者擁有至高之力，畢竟是代表生命本質的宇宙終極力量。”
“這么說來，最終之戰就是奧利安聯手天父對戰達克賽德？兩位至高圍攻達克賽德一個，加上哈莉你從旁偷襲，贏面很大呀。”大超很樂觀地說道。
眾人聞言也都認同地點點頭，臉上露出欣喜與輕松之色。
哈莉雖然覺得奧利安有些詭異，卻也沒當眾潑涼水。
大統領指著桌子上的13個瓶子道：“無論最終之戰多重要，我們都必須立即處理這件事。”
“喔，剛才說到哪兒了？”渣康又點燃一根香煙，含糊道：“雖然死了很多人，但不能怪我。
首先，死者罪有應得，不必為他們感到惋惜。”
他指著張嘴欲言拉希德，道：“你可以不認同，但請讓我把話說完，否則這話題又會重回老路，沒完沒了。”
拉希德嘴唇緊抿，目光冷冽。
渣康繼續道：“其次，饑荒之子是魔君之子、魔王之孫，它的實力很強。
桌上擺著13個瓶子，每個瓶子里都有它的一部分。
它的本體是‘群蠅’，每次從中分出一群，就是一個分身，每個分身都是有爵位的大惡魔。
13個大惡魔來無影去無蹤，在米國各地流竄作案。
正義聯盟數十個超級英雄參與驅魔，照樣忙不過來。
能在饑荒之子對普通人下手前創造出專門誘捕餓靈的魔法咒語，我已經功莫大焉，可以功成身退了。”
“它完整嗎？”哈莉問道。
“我還等著你來確認呢。不過無論是否完整，只要將這13個瓶中惡魔徹底消滅，即便還剩一兩個余孽也難成氣候。”渣康道。
瓶中惡魔似乎感覺到致命危機，立即聲音凄婉地哀求道：“不要殺我，大統領，我是老帕克呀，我請你喝過多少次酒、打過多少次高爾夫球？”
“只能徹底消滅嗎？有沒有搶救的可能？”大統領遲疑道。
黛娜怒道：“這種東西還有什么搶救的必要？哪怕它前世是你的熟人，可這輩子它已經造孽無數，成為一個殘忍的惡魔。”
渣康也譏諷道：“它現在已經適應惡魔的身份，性子狡詐奸邪，為活命會無所不用其極。
現在它向你哀求，等它重獲自由，信不信第一個殺你？”
“我信，但我想搶救的不是它。殺了那么多外星貴賓，必須打得它魂飛魄散才能泄友邦之恨。”大統領語氣堅定地說。
“法克魷，澤塔斯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你能當上大統領，得了我多少政治獻金？還有你的傻兒子，前幾年在歐洲犯了事，是誰幫你擺平的？
20年前在洛璃島，你嗨到暈厥，又是誰把你送到私人醫院秘密治療？
19年前的巴黎之行，我花費70萬美刀購買的楚女女奴，是被誰享用了？
18年前的秋天——”
“閉嘴，讓它閉嘴，它是惡魔，在胡言亂語誹謗我。”大統領激動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眾英雄沒說話，也沒動作，只用充滿鄙夷的眼神看他。
大統領身后快速走出一名中年西裝男。
他來到桌前，對13個瓶子念了句咒語，老帕克再不能說話。
做完這一切，他對哈莉恭敬地行了一禮，又默不作聲地退到人群后面。
哈莉認識他，非洲裔的魔法宗師迷霧博士，也是天眼會魔法部門的負責人，算是她的下屬。
早年蒙戈因“水土不服”，靈魂墜入地獄而亡，就是他的杰作。
大統領輕咳一聲，神情嚴肅道：“哈莉，我急著找你回來，不僅為了饑荒之子。你先將它處理干凈，然后我們單獨談談。”
片刻后，正義大廳的一間會議室。
“處理好了？”看到哈莉進門，大統領推著輪椅迎過來，“怎么處理的？”
“殺掉，從天之聲那拿一筆賞金；再抽干它的魔力，剝離它的魔性，讓它的魂體變得和普通人一樣脆弱；最后，讓它回歸惡魔的靈薄獄——無光海，死得透透的，絕不會再胡言亂語。”哈莉意味深長道。
聽她處理得如此干凈，大統領剛開始還面色發白，心中驚懼她的狠辣無情——明明老帕克也是她的熟人——雖然他很滿意老帕克徹底魂飛魄散。
聽到最后一句，他又老臉一紅，有些尷尬。
“哈莉，它真的在胡說八道。或許它說的事真有發生，但主人翁不是我，八成是前任大統領特斯拉。
比如，老帕克明明是共和黨，卻說多次給我捐錢，幫我競選總統，這怎么可能？
事實上，他和特斯拉的關系才最為密切。”現任大統領澤塔斯一臉認真地說。
哈莉不置可否，只問道：“你找我來想說什么？”
大統領見她對這話題不感興趣，反而輕松了些，輕咳幾聲，道：“我剛才詢問魔化的重生者是否有恢復的機會，不是為饑荒之子，而是擔憂那些已被黑魔法師獻祭的可憐愛國者，以及未來的愛國者們。
發生在蒂姆·帕克、洛克希等人身上的慘劇，實在讓人觸目驚心，即便還活著的愛國者，想到自己也可能有這樣的未來，也會擔憂驚懼。”
哈莉淡淡道：“大家不用擔憂了，我打算順天應命，撤銷‘愛國者名單’，今后只保留‘英雄名單’。”
“what？”大統領再次從輪椅上站起來，激動道：“你是說，今后愛國者不能繼續重生了？哈莉，三思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