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不會讀心術,不清楚勞瑞的內心活動,臉色卻因為她的話,又好看了些。
“我不愿與政、府有任何交集,更不可能成為第二個曼哈頓博士。
事實上,因為幫尼克松屠殺越nan人,我很不喜歡他,也從不認為他是英雄。”
勞瑞大姐嘆道:“瓊他壓根不在意越nan人和尼克松,甚至地球人對他的看法,也沒任何意義......”
頓了頓,她承諾道:“請你放心,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你的秘密,連布什總統都不曉得有你這號人物,不過克林頓看過你在FBI的檔案。
只要你守住自己的底線,不違法亂紀,沒人會干涉你。”
對方有超級視力與超級聽力,只要他想,或者說只要對米國政、府產生懷疑,任何秘密都瞞不過。
既然如此,還不如有限度的坦誠。
有過應對曼哈頓博士的經驗,在處理大超的問題上,五角大樓顯得駕輕就熟。
“如果我去英國找火之舌,你們也不會干涉?”克拉克問。
“這......”勞瑞遲疑道:“我不認為你應該去冒險,圣臨十字軍并非純粹的邪教組織,火之舌也不是狂信徒嗨飛后的妄想。”
“我壓根不想和他們打交道,可你能保證,十字軍永遠不再騷擾我和我母親?”克拉克盯著她的雙眼問。
想起教堂內碎片狀的圣遺物,勞瑞苦笑搖頭,“我發誓,我會盡全力保護你母親的安危,但火之舌的手段......我也只是個凡人。”
“父親已經去世,母親就是我的一切,我不能讓她的人身安全受到任何威脅。”
克拉克退回幾步,蹲下身,沉聲道:“英國,格拉斯頓堡,我已經聽到城堡里的聲音,鎖定它的位置。我會親自找火之舌談談。”
“嘭!”
狂暴氣浪在平地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白色環帶,勞瑞差點被掀飛,睜眼再看,卻已失去克拉克的身影。
“天堂上帝大戰人間上帝,似乎很有看頭?”
勞瑞無力一笑,拿起通話器,神情變得嚴肅,“里奧,你負責護衛瑪莎·肯特去醫院,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南希,與圣臨十字軍的人接觸,搞清楚他們來斯莫威爾的原因。
阿曼達,帶一支小隊來教堂收拾殘局。
羅文,給白宮打電話......唉,算了,我親自和總統談吧!”
勞瑞大姐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探員立即分成幾組,開始各自的任務。
她本人也回到教堂門口,準備與白宮溝通。
“叮鈴鈴......”卻不想她還沒撥號,手機鈴聲先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她遲疑了一瞬才接聽:“喂,丹尼爾,我這會兒正在堪薩斯。”
“今天洛杉磯全美青少年體操大賽,莎莉拿到了冠軍,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登頂,希望你能來現場與她共享這一榮耀時刻。”電話另一頭,柔和的男聲說道。
“親愛的,幫我說聲抱歉,這次真是特大事件,等會兒掛了你的電話,我就得聯系總統。”勞瑞嘆道。
那邊的老男人也嘆息一聲,道:“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折騰個什么勁兒。要知道,現在早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是的,守望者的夜梟與絲魂都退休了,現在你是家庭主夫,我是政、府雇員,就這么簡單。拜拜,我會為莎莉準備一份禮物的。”
“布萊克局長,十字軍不允許我們動地上的鐵疙瘩。”教堂里一位干練黑人女特工叫道。
“好的,總統先生,等我這邊忙完了,一定給你一份完美的解釋。”
掛斷電話,勞瑞踩著高跟長筒靴,步伐穩健地回到教堂。
“你們敢褻瀆上帝,不怕死后下地獄嗎?”費爾南多歇斯底里吼道。
“嘭!”老絲魂原地跳起,擺腿,掃堂腿飛踹,堅硬的皮革鞋尖狠狠砸在修士臉頰,牙齒混著血水飛濺。
“草屁、眼的英國佬,知不知道你們闖下多大的禍?”勞瑞的老臉有些猙獰。
“我簡直不敢想象瑪莎·肯特真出了意外,世界將會變成什么樣。
十年來,我們小心翼翼,一邊保護他的生活不被打擾,一邊不讓他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
就為了維持一種可控的穩定。
你們倒好,直接就往他心窩子里捅刀,難道是擔心他不會墮落黑化?”
修士們被她的奪人氣勢壓迫,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半響,有圣騎士叫道:“圣臨十字軍有外交豁免權!”
勞瑞一擺手,不耐煩道:“沃勒,別跟他們廢話了,全部銬起來帶走。”
見特工往儲物箱里裝鐵疙瘩,圣騎士又開始掙扎,“圣遺物是我們的,誰也不許動。”
“狗屎圣遺物,現在它們只是廢鐵。都裝起來,帶回去送到小黑屋保存。”
......
英國西南部的格拉斯頓堡,在世界上可能不那么有名,但換成個名字,比如“阿瓦隆”、遠離塵世的理想鄉,或亞瑟王最后的長眠之地,那便大名鼎鼎、眾所周知了。
嗯,最后的理想鄉就在格拉斯頓堡。
這是英國凱爾特神話中最神圣的地方。
千年以來,圣臨十字軍將就總部安置在此地一座與世隔絕的城堡里。
瑪利亞,一位花朵般柔弱嬌嫩的女孩,坐在城堡邊緣的小土丘上,迎著冬日的冷風,眺望鐵絲網圍墻之外的世界。
因為她在這,這片冷冽荒涼的原野多了一絲柔美和暖意。
她是圣臨十字軍的圣女,自誕生時就承受了來自天堂的“瑪利亞之印”,是第二位瑪利亞,未來將生下第二位“基督”。
十九年來,她從沒離開過這座城堡。
“外面是什么樣呢?”她純純的臉蛋上有渴望與畏懼。
“火之舌,誰是火之舌,出來————————”
憤怒的吼聲像颶風,狂暴地刮過整個城堡。
不是錯覺,真的有狂風。
山丘下的白樺林向一個方向倒伏,瑪麗覺得自己成了一只誤入龍卷風的小蜻蜓。
“哎呀!”她被吹得在枯黃草地上翻了幾個跟頭。
“火之舌,出來!”
她張開小嘴,難以置信地看向天空,那是一個穿夾克的青年男子。
他飄浮在城堡上方,隨著每一聲怒吼,一圈白色氣浪向四面八方擴散。
只氣浪的余波,就把她整個人掀飛,這力量......
“他是神靈嗎?“莫名其妙的,她想到自己的命運——與一位來自天堂的神靈結合,誕下新的救世主。
想到這兒,再看天上青年時,她有些臉紅。
“當當當!”她被警鐘驚醒。
遠處城堡里,神父與修士們驚恐大喊“敵襲”。
“火之舌,我要一個承諾,發誓不再干涉我和我母親的生活。”天空中的夾克男人聲音低沉,卻清晰傳遍四方。
他沒動手殺人,瑪利松了一口氣。
然后,修士們一齊誦念圣經,聲音如浪濤般傳來。
作為圣臨十字軍圣女,瑪麗下意識跟著念,念了一句,她驚訝了。
這是一段請求神降的經文。
難道......
西邊的高空忽然間被火焰點燃,被金光充斥。
伴隨著圣音,銀色的戰靴首先出現在凡人的視野中,接著是腿甲、裙甲......他好似從另一維度降落下來,一點點出現城堡上空。
那是一位手持火焰大劍的天使,潔白的羽翼輕輕扇動,在天空帶起點點螢火蟲似的金色光輝。
“天使又下凡了。”瑪麗捂著小嘴,十分震驚。
夾克男子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圣臨,愣了好一會兒,才摳摳后腦勺,靦腆地問:“請問,您是天使嗎?我以為天堂是傳說故事。”
“我就是火之舌,你要找我,我來了。”天使的聲音比冰刀還冷厲。
“這個,我......”夾克男有些手足無措,“天使大人,我不是想冒犯您,圣臨十字軍綁架了我母親,還虐待她......我母親很虔誠的,每周都去做禮拜......我沒惡意,我是來談判的。”
全身銀色甲胄覆蓋的天使非常冷漠,壓根不在意夾克男隱約的討好與歉意。
它高舉火焰大劍,直接宣判道:“褻瀆神圣,我判你下地獄,你和你的母親,都將被地獄之火環繞,承受永世之痛苦。”
“刺啦——”說完不等夾克男反應,天使一劍劈下,天空似乎被火焰分成兩半。
“你要殺我媽媽?”夾克男的聲音恢復初來時的狂怒。
“接受神罰吧!”天使向夾克男飛去,手中利劍猛地揮動。
“唰——”夾克男消失在天使視野中。
下一瞬,夾克男出現在天使頭頂,一拳砸下。
“BOOOOOOOOM!”
天空出現音爆后的白色氣浪。
“啊啊!”瑪麗驚駭大叫。
與氣浪一起席卷八方的,還有無數潔白羽毛.....
天使像一枚釘子,拉出一條慘嚎的細線,狠狠插入城堡前方的廣場。
“轟!”一陣悶響,大地輕輕震動。
“誰也不能傷害我媽媽!”夾克男幾乎與天使同時落在地上。
他落在天使砸出的坑洞里,騎在天使胸口,一拳又一拳.
“BOOM——BOOM——BOOM——BOOM!“
這片大地像活了過來,在恐懼地發抖。
瑪麗看到血花與羽毛從坑洞飛出,就好似有人在坑里殺雞......
她受到前所有無的震撼,三觀全碎了。
“不,上帝保佑......”她渾身無力,只能低低呻、吟。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過去好久好久,夾克男掐著天使的脖子飛上半空,“我不想招惹你們,你們也得發誓,永遠不會來干涉我的生活。”
天使掙扎,掙扎不脫,吐出兩個帶血沫的字,“褻~~瀆~~~”
于是,夾克男用力一貫,大地又激烈震動一下。
“BOOM——BOOM——BOOM——BOOM!”
他又開始,一拳又一拳。
“不,不該是這樣......”瑪麗淚流滿面,連連搖頭,然后轉過身,瘋了一般往城堡外跑去。
她不知該去哪,但她想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