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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除夕大婚(上)

  1939年2月18日,農歷新年除夕!

  四行團駐地內張燈結彩!

  不僅是要慶祝新年,更是四行團里有22對新人要舉辦集體婚禮,軍職最高的是唐團座,最低的是屠運生這名年輕上士。

  屠運生是腿被炸斷后送入醫護連撞到自己的愛情的,雖然劇情很老套,由于是特等功臣,醫護連專門為屠運生安排了專職護士照顧,回到四行團駐地后,更是有單獨的病房。

  小伙子原本就樂觀開朗,哪怕是沒了一條腿,也從沒有頹廢,反而是在護士為自己清創看見殘酷的傷口忍不住落淚時講笑話開導,戰斗英雄的光環下,小伙兒的優點自然會放大,兩顆年輕的心迅速靠攏。

  雖然屠運生軍齡和軍銜級別都不夠四行團團部規定的結婚條件,但特等功勛章獲得者卻擁有一次破例機會,屠運生毫不猶豫的就用了,所以這位也趕上了集體婚禮的末班車,也就比求婚最晚的冷大營長早了不到半天。

  婚禮現場用的就是頒授軍功章的觀禮臺,所有新人在臺上,觀禮的賓客坐在臺下。

  這次的場面可比頒授軍功章還要大,不僅是四行團全體官兵在場,還有被邀請的軍屬和大口子洞鎮所有自然村的民兵、民眾代表,另外還有唐團座半個月前就發出的婚禮邀請函的重要客人。

  八十集團軍和三十八軍以及二十二集團軍104師的將校們是提前三天就到了,而像晉綏軍101師的董師長,第五集團軍12師的寸副師長,駐潼關的28師胡旅長等,都是昨天下午抵達大口子洞鎮的。

  如果加上這些客人們帶來的衛隊,場中和場邊站著的人,少說也有一萬八千人。

  這一次能坐在前排的,團級干部可就挨不上了,倒不是將軍太多,而是新郎因為都是軍人,父母親人都在外地無法前來,但新娘可有好幾個是追著未婚夫來的大戶人家,父母親屬可都在大口子洞鎮,更別說還有澹臺夫人這種聽聞愛女出嫁,不惜跨越千山萬水前來的這種。

  第一排大部分都留給了新娘父母和幾位師長,就連程旅長都拉著孔旅長跑第二排去。

  “第一排就是個坑,唐刀那小子最擅于斂財,這可不得借著結婚好好收把禮?結果好家伙,來了我才知道,他不光自己結婚,還整一堆人結,等會兒他領這幫新人下臺,挨個行軍禮,你就說坐第一排的誰能吃得消?”程旅長在孔大旅長耳邊如此私語。

  “那我們是不是得把兩位長官都給拉走?”孔旅長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坐得四平八穩的劉、趙兩位。

  別人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自家軍長那兜可比臉干凈多了。

  這次三十八軍打得有多慘他這個獨46旅旅長是最清楚不過,光是他獨46旅就戰死2000,重傷千余,就那位特使拿來的那點兒軍費和獎勵,拿來付撫恤金都夠嗆。

  三十八軍所有少將級軍官,為了將更多的錢都留給戰死官兵們做撫恤金,全部沒有領軍餉。

  他自個兒面對家里發來的索要家資的家信,都只能找自己副官借了20大洋寄回家中。

  因為戰功發放了獎勵的三十八軍都這樣,就更別提吃飯的嘴更多的921師那邊了,沒看堂堂中將的軍服上都還打著兩個大號補丁嘛!

  這也是孔旅長最佩服八十集團軍的地方,官兵一體這事兒,縱觀全國之軍真的也只有他們能做到了。

  雖然四行團也不錯,但四行團上下可都彪形體壯的,算是要富一起富的典型。

  可惜,這注定是白擔心。

  趁著婚禮現場還在準備,夏大雨帶著一行人,把提著紅包的袋子給幾位師長和幾位新娘父母都準備好。

  以如今四行團的財大氣粗,怎么會讓這些長官和長輩們花錢打發新人?四行團要的,只是個傳統,圖的是個吉利,可不會讓參與婚禮的人心疼。

  畢竟,哪怕是像澹臺家這樣的大家族,在這樣的亂世里,為了族人的生存,也是竭盡全力。

  “我去,早知如此,我們哥倆也應該厚著臉皮坐第一排,咋說都能從這里面摳一點回去。”程旅長后悔的只拍大腿。

  孔旅長.

  屁股不由自主的往旁邊挪了挪,其實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要想成為天下第一旅,他這個當旅長要學的真的還很多,比如某人掛了坦克裝甲一般的臉皮。

  孔大旅長恐怕不知道,跟某團座接觸時間長了,面皮但凡薄一點,內心恐怕早就千瘡百孔了,程旅長這純純是屬于被迫進化。

  婚禮尚未正式開始,但臺上臺下的歡樂氣氛已經白熱化。

  “各位長輩長官,各位兄弟姐妹,有請我四行團一眾新郎官們登場,全場來點掌聲和歡呼聲,那個營不賣力,等會兒全營給大家伙兒洗碗。”雷副團長做為此次婚禮的主持人,站在話筒前賣力的吆喝。

  這和平時雷厲風行一言九鼎的雷副團長可是似乎換了一個人,但顯然,那是許多人并沒有太了解他們這位副團長。

  年輕時的雷雄,那可也是痞帥型,只是隨著肩上責任日益增大,加之某團座長官越來越放飛自我時常不著調的跑偏,逼著這位四行團二號人物只能變得越來越穩重。

  但現在,稍微浪一點,又有什么關系?這一天,是開心歡樂的一天。

  臺下大約30名軍人,由炮兵營副營長龐大海領銜,聽到臺上雷副團長一吼,龐大海那個胖乎乎的手一揮,打鼓的打鼓,敲鑼的敲鑼,吹嗩吶的吹嗩吶,甚至還有拉二胡的。

  就這幫奏樂的,最低軍銜是少尉,高的像趙大強那樣是實職連長,看著平時一臉木訥跟個木頭人一樣的趙大連長揮舞著鼓槌在哪兒敲鼓,地下熟悉他們的人差點兒沒笑岔氣。

  就這個奇葩的連、排長們的‘交響樂’組合,就已經讓全場氣氛有那個味兒了。

  那已經是四行團在這半月里所能找到的所有樂器了,原本是打算讓小何老師手下那幫天之驕子們來當樂手的。

  但他們雖然在四行團里已經鍛煉了一年了,可骨子里的傲嬌多少還是有的,面對他們需要什么長笛、薩克斯、最差也要來個手風琴的請求,小何老師甚至獅子大開口請求團里給弄一臺鋼琴,對此,唐團座只能回了他們一個大白眼。

  搞不了精致的,還不能搞粗糙的?唐團座屬于擺爛到底的心態,直接從村鎮里搜羅了一堆‘土鱉’樂器,另外加一群拿慣了槍炮的糙漢。

  辛苦排練半月的效果其實和沒排練也差不多,但你別說,氣氛拉滿是沒問題的。

  澹臺夫人目瞪口呆,集體婚禮都已經顛覆大家族主婦的想象了,但眼前這幫‘牛鬼蛇神’們敲打的是個什么鬼?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在舉辦婚禮,澹臺夫人都覺得,這和鄉里吹拉彈唱送人的草臺班子倒是有些相像。

  不過,有一點澹臺夫人是可以確定的,就現場這個彌漫沖云霄的歡樂氣氛,是在家里無論如何隆重準備也是達不到的。

  沒錯,這個時候誰還在意著調不著調,主打的就是一個歡樂。

  場下歡呼聲震天,就連老成持重的劉、趙幾位師長都哈哈大樂。

  伴隨著歡呼聲,先亮相的是新郎官們,由唐團座親自領銜的新郎官們全部穿著嶄新的軍服,在胸前戴了朵寫有名字的小紅花,腳蹬著長筒皮靴。

  唐團座那一米八的大個,這樣一穿,簡直帥到爆炸,哪怕是臺下眼中藏著黯然的二丫,此時也不由臉上浮出微笑,和周邊戰友們一起鼓掌歡呼。

  “請新郎官們有請自己的新婚夫人出場!”雷副團長的聲音再次響徹全場。

  “向后轉,有請夫人!”唐刀的聲音在臺上響起。

  新郎官們立即向后轉,立正!

  長筒皮靴在臺上整齊劃一的一轉一頓,猶如雷鳴!

  無需排練,這就是四行團之軍的素質,光是從這群新郎軍官們一個小小的隊列就體現至淋漓盡致。

  搭著紅蓋頭的新娘們魚貫而出!

  這一次,占了一大半的新娘軍人們沒有穿軍裝,而是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紅色薄棉旗袍,盡顯青春窈窕的身姿,雪白兔皮做成的坎肩遮擋住了肩膀,腳下卻是穿著有雪白兔毛邊的小皮靴。

  最新穎的是,每個人手里還拿張號碼牌!

  既美麗又保暖還要兼顧傳統和現代,這是唐團座對新娘服飾的要求,負責新娘服裝設計的金陵大學美術系的高材生們差點兒沒把頭撓禿。

  做丈夫的希望這一天自己的新娘無比美麗燦爛,但也不能在這個大冷天的把老婆哇叫不是。

  最終,這個中式風打底的設計獲得了新郎們全票通過!

  然后,心疼各自老婆的軍人們就迎來了自己的究極考驗。

  號碼牌的作用他們終于知道了。

  “是不是分不清老婆是哪個,那好辦,自己定,等會兒凡是找錯的,自己到老婆腳前邊快速50個俯臥挺身,然后還要大聲說:老婆,我錯了,以后我一定記清楚。”雷雄滿臉捉狹的宣布道。

  場下笑聲一片,口哨聲都出來了。

  以唐團座為首的新郎官們要憑借著新娘的身材選自己老婆,并將新娘號碼寫下來。

  這對于對觀察力要求極嚴格的軍人們來說,原本這是不太難的一件事,但這只是你以為。

  這個時代的軍人可不像未來的青年男女,還未成婚前就對各自老婆老公的身材就了如指掌。

  很多人別說親個嘴了,就是連拉個手都是偶爾為之。

  更慘的是,新娘里大部分都是護士或是軍工廠的技術員,不是穿著白大褂就是軍裝,軍人們觀察力再細致,自己都沒看過的風景,你可咋選。

  幸好,除了婀娜多姿的身材,還有個頭以及胖瘦。

  唐團座和冷鋒幾乎是同時寫上了自己老婆的排序號碼,唐刀這個渣渣不用說,來自未來的靈魂對于風景這事兒已是頗為熟悉,這讓他在這個游戲中立于不敗之地。

  但冷大營長卻能如此快速的選定,唐團座心中卻是一萬個臥槽,沒想到啊!沒想到,冷鋒這個木頭人竟然早早的就先下手為強了?

  頂著身邊唐團座曖昧到近乎無恥的眼神,冷鋒那張酷酷的冷臉忍不住一抽,只能低聲向唐團座解釋:“清如自是比其他人微胖!我才敢那么肯定的。”

  生過孩子的婦人自是比青春女子們身材豐腴一些,冷鋒不懂女人心,但夏季炎熱時去給三小送物資,對僅著單衣的老婆某些不經意露出的豐滿不小心看到過,雖是驚鴻一瞥,卻在腦海中深深鐫刻,不曾忘懷過。

  有這個記憶點,再加上驚人的觀察力,這會兒他要是還無法確定自家妻子,那簡直太侮辱冷營長的智商了。

  “懂!我懂!昨天晚上貌似你回來的很晚吶!”唐團座笑得那叫一個猥瑣。

  “我是陪三個孩子去放煙花了.”冷鋒很有種不想理會自家團座的沖動。

  我可是當爹的人了,而且是三個娃,哪像你!

  好歹是即將成為夫妻的人了,新娘們為了自家丈夫不至于真的認錯人,那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裝著受涼輕咳一聲,有的用手悄然比劃出丈夫才懂的手勢,這讓懵逼的軍人們紛紛確定自己的目標。

  對這些小動作,做為監督官的雷雄自是看到了也當沒看到,能在這個時候對上暗號,那也是人家新婚夫妻倆的默契不是?

  總有倒霉蛋!

  比如蔡勇冠這個臥龍,抓耳撓腮好一會兒,終于和屠運生這個鳳雛一起,選定了號碼。

  “好的,既然新郎官選定了,那就輪到新娘了,所有新郎官立刻打亂次序,對,把團座長官和冷營長給我放到最不可能的位置,然后伸出手,新娘們只準摸手背,判斷誰是自己的新郎。”雷雄難完新郎們,又出一道難題刁難新娘。

  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新婚夫妻牽過手那是肯定的,但你感受過掌心的溫度還能感受過手背的粗糙?

  況且,就這幫和日軍浴血奮戰一年多的軍人們那雙手,那個不是粗黑粗黑的?那幾乎都一個樣。

  “弟兄們,要是新郎作弊怎么辦?”下面當啦啦隊長的王小強拿著個白鐵皮喇叭大吼。

  “那就換咱們!”下方772團警衛連方隊齊聲大喊。

  “姐妹們,要是新娘作弊怎么辦?”醫護連方陣的一名女排長尖細的聲音也響起。

  “換我們!”女護士們齊聲回應。

  喊完,有些害羞的女護士們自己率先笑倒。

  身為副連長的二丫也在淺淺微笑,就是眼中有些晶瑩,她也想像那些女孩子們一樣大聲喊出來啊!

  只是,她沒那個勇氣,到現在,她連恢復女兒身的勇氣都沒有。

  哪怕,澹臺明月已經隱晦的跟她提過。

  但是,她覺得,能以戰友和兄弟的名義站在他身側,就已經很幸福了。

  場下的笑聲轟傳四野。

  誰也沒想到,集體婚禮竟然會如此快樂。

  “以后啊!我們部隊里有適婚年齡的軍官要結婚,也按這個流程辦,大家伙兒多開心!”平時不茍言笑的劉師長樂呵呵的和白發將軍耳語。

  “要得!恩是要得的嘛!”白發將軍學著劉師長的家鄉話回答。

  聽到下面起哄,新娘新郎們還有些緊張,尤其是新郎個個規規矩矩的站著,大氣都不出,生怕被虎視眈眈的雷團副說作弊。

  被拉到隊伍末尾最后一個站著的唐團座卻是一臉輕松,他相信澹臺明月正如一動未動的澹臺明月相信他一樣。

搭著紅頭蓋的新娘們伸出手,從新郎官們的手背上滑過,有人徑直停下,有人繼續向前,有人停下遲疑再向前  直到所有新娘都在自己選定的新郎面前一米處停下。

  “如果新郎新娘都確定,那新郎就把自己先前所寫的號碼掛胸前,挑蓋頭!”雷雄高聲道。

  “等等,等等,我這不對!”蔡勇冠這個臥龍額頭冒汗。

  站在他面前的好像是在政治處宣傳科工作的妻子,可特么他寫的號碼和新娘手里拿著號碼對不上啊!

  這別的能錯,挑蓋頭這事兒是萬萬不能錯的。

  “我這兒也得等等!哎呦!不用等了,我老婆對了,我搞錯了。”屠運生一聲慘叫。

  四行團最牛班長那個潑辣型的護士老婆實在是忍不住丈夫的憨批,直接伸出手狠狠掐了一下這貨的肋部。

  就沖這個不用眼睛看就能精準捏到痛處的小手,屠運生也能確定眼前的是自家老婆沒錯了。

  唐刀輕輕用手掀開對面女子的紅蓋頭,迎接他的,是澹臺明月的彎彎眉眼!

  唐刀一時間有些癡了。

  哪怕周遭是人聲鼎沸,但唐刀眼中,唯有此女子一人。

  從這一刻開始,她就是他的妻子!他就是她的丈夫!

  兩人終為一體,不離不棄!

  在場的許多新婚夫婦,都是如此,凝視著自己的愛人。

  而冷鋒的新婚妻子,更是眼中含淚,淚水中有諸多的辛酸,更有對未來幸福的期盼!

  冷鋒嘴唇微微翕動,在這一刻,他終于徹底放開曾經傷痛的過往,決意盡自己全力,讓眼前的女子幸福,直到他死去的那天。

  女人的敏銳的直覺讓她們全部選對了自己的丈夫,哪怕只是憑借那一雙粗糙的手。

  但溫情脈脈中,唯二選錯了老婆的臥龍鳳雛,卻是立刻賣力的在各自的新婚妻子面前做起了俯臥挺身。

  哪怕是丟掉拐杖的屠運生也不例外!

  如果連這個規定姿勢都不努力,他們怕晚上就用不著這個姿勢了。

  “我尼瑪,蔡勇冠這小子怪不得能連劈8名鬼子,這力氣足啊!就怕現在用完了,晚上沒勁兒了。”李九斤笑出了鵝叫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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