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門老漢雖然夠摳門,但一旦下了決心,效率還是很高的。
唐刀率領新兵團由青木川鎮出發,過漢中,至長安,過HZ市后一路上都是硬土大道,新兵團以步兵連為單位列隊一路小跑。
由于所有重武器都由馱馬負責運輸,也就1000桿步槍和部分輕機槍先行發放,士兵單兵負重平均下來不上十斤,先前在川省山區負重行軍鍛煉20天的體能開始發揮作用。
尤其是在這樣的平路上行軍,新兵團的急行軍速度竟然達到每日150里,連續5天都能保證75公里的急行軍速度令很多精銳部隊都為之側目。
在長安,新兵團獲得了原城兵工廠送到火車站的軍械補給,唐刀立即下令,全軍換裝。
以步兵連為單位,每15人步兵班配步槍11桿,步槍兵11人;輕機槍一挺,主副射手兩人;擲彈筒一桿,主副射手兩人;三個步兵排各抽出一個步兵班,全員不配步槍,組成一個機炮排,配重機槍3挺,迫擊炮1門;
這相當于一個步兵連就擁有步槍66桿,6挺輕機槍,6桿擲彈筒,3挺重機槍外加一門迫擊炮,就這火力,足以碾壓一個日軍步兵中隊。
士兵們拿著這樣的精良裝備,說不高興那是騙人的,但高興之余還是有些發愁。
別忘了,他們可是新兵,訓練2個多月的那幫新兵最多的只打過20發實彈,唐吉利給唐刀專門準備的精兵們也強不了太多,150米外中個八環九環木靶就是高手。
4500人別說迫擊炮、擲彈筒這樣的高級玩意兒他們不會,就是輕機槍和重機槍他們也沒摸過。
不會?那就現場學!
長安是隴海線最重要的節點之一,第十戰區那位司令官為了等唐刀這個新兵團解潼關的燃眉之急,早在三天前就想盡辦法調來了2列火車在車站等著唐刀了。
川軍新兵團在路上狂奔的這四五天,潼關戰局已是極度危險,日軍不僅動用了數千人用汽艇和皮筏渡河強攻,還用令人無比恐懼的重炮對沿河工事進行掃蕩式清除。
是的,唐刀所說的那種280MM榴彈炮真的被日軍搬到了河對岸的風陵渡。
守軍精心構筑大半年的各種工事在這種重炮面前,就猶如玩具,連同藏在其內的守軍一起被炸成飛灰。
就開戰的這一周,負責駐守潼關的第46軍28師戰死官兵近1500人,其中絕大部分都傷亡于日軍12門150MM重炮和兩天前開始開炮的280MM重炮下。
照這樣再打下去,28師傷亡巨大事小,擋不住蠢蠢欲動的日軍步兵過河建立陣地才是大事。
一旦讓日軍在河岸邊開辟陣地導致日軍后續兵力源源不斷涌入,潼關必失,縱算還有高山和深溝做屏障也沒球得啥用了。
甚至在兩日前,位于長安的第十戰區司令部都已經啟動撤退預案,一旦潼關守不住,長安的軍政部門都將退往漢中。
說白了,唐刀所率領的這支新兵團,純粹是第十戰區死馬當活馬醫,但哪怕是匹死馬,第十戰區那位司令官也是費了老大的勁,專門調了兩列火車,以求盡快將這匹死馬拉上前線,看日軍一口吃了死馬肉會不會拉肚子。
只不過坐火車雖然快捷,但如今的天空依舊是日軍說了算,尤其是承擔著重要運輸任務的隴海線,經常遭到日機轟炸,為了防止被日本人一鍋端,火車只能在夜間才能出動。
把所有從摳門老漢那里搶劫過來的軍械裝上車,獲得寶貴半天休息時間的新兵團卻沒有休息,唐刀和前來慰問的第十戰區副參謀長協商,就在距離火車站不到五里路的一片農田設立了軍事管制區。
好在這個時間段農作物已經收割完畢,空蕩蕩的田野上只需要把無關人員驅離,足有千畝的農田就成了沒摸過輕重機槍和迫擊炮新兵們的武器試射場。
看著川軍新兵團士兵們笨拙的花了半天力氣才上好彈鏈,對著前方一通夏基霸射,第十戰區那位少將副參謀長只想痛苦的捂住額頭。
這匹死馬或許比戰區司令官想象的還要死,都快爛了的那種,或許日本人都不用一個步兵大隊就能將其滅的干干凈凈。
而反觀唐團座,看著這批新兵們的拙劣表現,卻是不以為意,還要求各機炮排初哥們不要吝嗇彈藥,射就完事兒了。
不僅是死馬,還是敗家子兒,看著一箱箱彈藥就這樣消耗在新兵手下,少將副參謀長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打完了寶貴彈藥,你丫的抱著重機槍去砸日本人還是咋的?
“長官放心,我第二戰區的兵雖然是客人,但還不至于主動找主人家要吃的,咱自帶的有干糧!”唐團座仿佛看出了這位少將副參謀長的心思,笑瞇瞇的給這位寬心。
我,少將副參謀長當時就很想一腳踹在某團座那張笑顏如花的臉上,不想找主人家要,那你干脆別說啊!
可偏偏某個當客人的,就這么恬不知恥的說了。
而且人家這個客人是要為他們去賣命的,連口飯都不給的話,主人家的臉往哪兒擱?
一通電話過去,那位第十戰區司令官也是咬著后槽牙,從本就不充裕的軍械庫中給新兵團撥付了十萬發輕重機槍子彈另再給了一萬大洋的參戰津貼。
錢不多,但唐團座卻也不嫌棄,現場就把這一萬大洋給全體新兵們分了。
普通步兵每人兩塊,班長三塊,排、連級四塊,拿到現錢的新兵們情緒頓時高漲,打出的子彈更多了。
據統計,僅是這一下午,川兵新兵團打出去炮彈300發,各式子彈近十五萬發,跟打了一場大仗一樣。
不是有士兵、警察在街頭宣傳是部隊實戰演習,長安城內的老百姓還以為是日本人打過來了,差點兒沒攜家帶口的逃出長安城。
但在唐刀看來,這些消耗都是值得的,好歹讓機炮排的新兵蛋子們熟悉了把子彈和炮彈射出去的程序。
會了基本操作,如此而已。
“長官如此不辭辛勞的陪同,第十戰區之盛情唐某不勝感激,臨行之時請幫忙轉告蔣長官一句話,潼關守住之關鍵不在于投入防御兵力多少,而在于炮火之利!若無能反擊之火炮,此戰之后日軍或許還會組織更猛烈之攻勢!華中戰局,是國力所限,而非區區幾門重炮所能逆!”唐刀在走入火車車廂前和少將副參謀長互致敬禮告別時,送了他這樣一句話。
這可不是唐刀信口胡謅,在曾經時空中,潼關之所以可苦守八年沒讓日軍過河一步,搬來重炮和日軍部署的重炮對射絕對是關鍵中的關鍵。
是的,中國也有重炮,雖然少一點。
那是在1934年中國從日耳曼克虜伯兵工廠購進的24門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150MM重型榴彈炮,僅是這24門重型火炮就占了當時軍費的百分之六十。
這24門火炮組成的兩個重炮團其中的一個也參加了淞滬會戰和金陵保衛戰,但由于制空權的失利,重炮團并沒有表現出應有實力,甚至在金陵保衛戰失利后的大撤退中,因為道路被摧毀無法運輸,12門還屬于暫新的火炮被迫推入長江。
但依舊有12門重炮還活著,成為此時中國軍隊最兇猛的火力輸出。
因為潼關威脅日重,在那位第十戰區司令官不斷請求下,那位大佬親自簽下調令,將其中的一個重炮營4門調入潼關防御區。
4門日耳曼重炮成了對岸日軍的夢魘,直到這個時候,可憐的小日子才發現自己和西方工業的巨大差距。
同是150MM重炮,但日本軍工廠制造出來的火炮射程遠低于日耳曼的,這導致中方四門火炮可以按著他們一頓狂揍,但他們卻是打不到中方火炮。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反炮雷達,但步槍開槍都能有一團白色硝煙,那就更別說大口徑重炮了,那騰起的濃烈煙霧在天氣好的時候隔著十幾里路都能看到。
好不容易調來了口徑更大的280MM榴彈炮,但由于日耳曼人根本沒給日本人核心技術,導致日本造的火炮根本無力推動200公斤重彈頭,只能摧毀中國軍隊沿河岸布設的工事,想去打對方遠在十公里外的重炮那是做夢。
而想憑借空中優勢,用戰機摧毀這四門重炮,日軍也不是沒想過,但潼關一側的高山密林讓日機也只能望山興嘆,四門重炮都藏在山洞中,除非有能轟塌整座山的航彈,否則也只能炸石頭玩兒。
說白了,就憑著這4門150MM重炮,中方徹底壓制住了日軍的重炮群,致使其無法形成完全的火力優勢掩護步兵強渡黃河。
這個時代,戰局發生了新的變化,日軍聚集重兵想一舉渡過黃河,唐刀率軍馳援,但這治標不治本,哪怕是這一仗打贏了,也就是這一仗而已,占據著戰場主動的日軍隨時可能再發動新的攻擊!
唐刀深知,想扼制住日軍這一幻想,不僅要駐重兵防御,更要有能扼制住日軍重炮的利器。
而直到此時,那位蔣大司令官竟然還在猶豫不決,唐刀也只能人為的再添上一把火。
“唐刀真是如此說的?”坐在辦公室里的陸軍上將聽到下屬轉告的唐刀臨行之語后,眼睛猛然一亮。
“是!”少將參謀長畢恭畢敬回答。
“這點彈藥和大洋送的不冤,就憑他唐刀這個和我不謀而合的建議,就值這個價錢!”陸軍上將站起身,一直緊皺著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
“給我電傳軍政部何長官,告訴他,若想保我關中平原,須得150重炮火力支援,為此我第十戰區可立軍令狀,若有重炮之助潼關還失,第十戰區全體同仁將于長安共存亡!”
“長官大可不必.”陸軍少將倒吸一口涼氣。
他這位司令官是不是瘋了,竟然因為唐刀的一個建議,就玩的這么大,把戰區二十多名將官十幾萬將士的命都押注到潼關保衛戰上。
“你不懂,這不是我蔣某人發了失心瘋,而是已經被逼上梁山,僅此一條路了。”陸軍上將搖頭嘆息道。
“如今華中會戰已至中期,雖有萬家嶺之勝,振奮軍民之心,但參戰日軍達30萬余,僅滅敵2萬尚不足以使其傷筋動骨,維持平手之局已是最佳。
若戰后華中重鎮江城陷落,那日軍必然會進軍華南,華東、華中、華南盡失,華北此時也只是偏居一隅苦苦支撐,我中華之大也僅余西北、西南兩地了。
潼關關系著西北乃至于西南安危,若正值此時再失.”
陸軍上將看一眼因為戰時燈火管制的漆黑城市夜空,眼神已然是幽深如墨,停頓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前車之鑒尤在,縱使我深得何長官信任,恐怕也不得保住這顆大好頭顱了。
先前我還尚且有些猶豫,畢竟華中我軍已是投入近百萬大軍,這數門僅存之重炮是各長官倚重之重器,甚至能左右一場戰役之勝負關鍵,但今日得唐刀提醒,方恍然大悟。華中之局基本已經定型,潼關卻是絕不可再失!”
“那長官以為,唐刀此行,能有改變戰局之能力?”陸軍少將這時候終于回過味兒來。
“在唐刀說這句話之前,我也只是將其當做延緩日軍攻勢之計,哪怕僅能支撐兩日,我也能再集合三個保安團支援之。”陸軍上將眼睛微微一瞇。
“可現在,我才發現唐刀此子不愧所傳赫赫戰功,其戰場戰術變化多端且不提,但其對大勢之格局和眼光,卻是極其高明老辣。
而令我詫異之事,不是此子說出此言,而是此子卻竟然只是一二十出頭后生,簡直令我這軍齡比他年齡還要大的老兵汗顏!
或許這世上真的有天才這一說吧!”
陸軍少將一時呆住了。
這個評價,真的不可謂不高,要知道這位可是那位大佬手下號稱‘五虎上將’之一,軍閥混戰中以‘飛將軍’名震一時。
但更令陸軍少將驚駭的是隨之而來的任命。
“以戰區司令部的名義,成立潼關防御戰區,委任第46軍軍長樊松浦為防御區總指揮,駐扎潼關之28師師長董招為參謀長,馳援之軍川軍新兵團團長唐刀為副參謀長!”
別說第十戰區因為這道委任狀集體懵逼,遠在第二戰區的摳門老漢也使勁摩挲已經沒多少頭發的頭皮,喃喃自語:“我日特良的,這莫不是要挖老子第二戰區的墻角?必須堅決的不允許!”
當前在潼關的,除了兩個陸軍中將,還有兩個少將旅長,隨便挑一個都比唐刀資歷高,結果竟然唐刀被放進了決策層。
若是唐刀帶著四行團這樣的精兵也就算了,畢竟那是一群搞定過日軍一個混成旅團的壯漢們,可帶著一幫新兵蛋子,唐刀卻還能被委以如此重任,換成誰估計都犯嘀咕的吧!
更別說向來以摳門著稱的摳門老漢了。
摳門老漢立刻行動,把壓了許久的冀南行政公署副主任的委任狀發往四行團!
唐刀看著電文里新增的兩個官職,差點兒沒罵娘。
好家伙,你們這幫老貨們是批發空頭銜上癮了是吧!什么副參謀長什么副主任,一個是別人家地盤,一個干脆連地盤都沒有,搞毛線呢!
“軍餉、薪酬幾何?”唐刀給兩位司令官的回電真的是直面人生。
兩名陸軍上將集體失語。
數十年的從軍生涯,啥樣人沒見過?但這種開口就談錢的,還真沒遇到過。
不談錢,和你談戀愛聊人生嘛!唐團座對這種老板從來都不慣著,整頓職場拒絕畫大餅,唐團座決定從我做起。
“長官,那我這副團長是不是也可以按中校級發放軍餉?”呂三江深受啟發,弱弱問道。
“看到那個位置沒?”吐槽完的唐團座斜眼瞅瞅自己未來的偵察連連長,指了指車廂門口。
那里涼快那里呆著去!龍巖瞬間秒懂,哈哈大笑的同時也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先出頭,他剛剛可也幻想輜重營營長是不是該按少校級別待遇拿錢的。
當然了,除了這幫高官們不太懂那位第十戰區上將司令官頭腦發昏的委任狀,更懵的是在潼關前線的兩位陸軍中將。
‘這特良的是哪里來的奇葩?他咋混到抗日英雄團長名號的?他對上的那些日本人是一群智商不如豬的憨批吧!這樣的憨批咋就沒讓咱哥倆遇到呢?’
這應該就是兩名陸軍中將看著那位剛剛抵達就開始侃侃而談大放厥詞的‘副參謀長’第一印象。
乖乖:豬得罪你了?咋一看到鐵憨憨就拿老子來當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