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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6章 主動權在敵?

日軍的經驗很豐富,從剛才的槍聲和子彈的彈道,他們分析出這應該是中國軍人常用的德制沖鋒槍和栓動式單發步槍。菀  更重要的是,日軍判斷出山頂高地上的守軍不會很多,至少沒有高地上處處騰起的青煙那么多。

  這只能說,中國人在故布疑陣。

  對于久經戰場的軍人來說,這就是心虛的表現。

  雖然有可能是中國人的圈套,但,不進則死的絕境讓日軍指揮官到步兵們都選擇了前者。

  日軍步兵進攻的很堅決,一邊分出8人,一邊分出16人,分別沿著兩個方向向山頭陣地逼近。

  透過射擊孔,觀察著日軍動向的老算盤的臉色無比苦澀。

不知道擔架上抬的是什么樣的大人物,這三個日軍小分隊竟然都是加強型小分隊,裝備的輕機槍和擲彈筒竟然還不是想象中一個小隊應該擁有的兩挺輕機槍和兩具擲彈筒,而是每個小分隊都各自裝備著一挺輕機槍和一具擲彈筒。菀  除去最走在最前面的尖兵小分隊的那個擲彈筒手躲起來了以外,后面兩個小分隊竟然也有數人躲了起來,還躲在輕機槍的后面。

  雖然沒有看清他們身上背著的擲彈筒,但對于老算盤這種和日軍打過無數次交道的老兵來說,這種戰術行為,就意味著他們擁有遠程攻擊火力。

  說實話,如果沒有擲彈筒,別看日軍有四十多人,但老算盤三個人擁有著一桿半自動步槍、一桿狙擊槍和一桿子彈還算充足的沖鋒槍,是個很完整的火力小組,又依托著工事和擁有居高臨下的地形之利,完全可以將四十多名日軍步兵壓制在山谷中不得寸進。

  甚至,只要時間足夠,就他們三個,也能將沒有多少掩體的日軍一一射殺在山谷里。

  可是,當日軍擁有擲彈筒,甚至高達三具,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對于三名中國軍人來說,任何一次開槍,都不得不重新尋找戰位,否則,日軍擲彈筒過來的榴彈,就會把他們撕成碎片。

沙包和石頭,或許能夠擋住步槍和輕機槍子彈,但卻擋不住類似于小型迫擊炮的擲彈筒從高空拋射過來的榴彈。菀  也就是說,別看日軍架起的三挺輕機槍對山頂各位置在進行點射火力偵察打得挺熱鬧,但讓三名中國士兵最顧忌的,卻是躲藏在石頭后面一直等著高地上開火找到對手大致位置的日軍擲彈筒手。

  “班長,你和土豆打動的,不動的,交給我。”楊必成沉穩的聲音遠遠的從另一頭傳來。

  “好,土豆,聽到沒,給老子瞄準過來的鬼子打。大家都小心點兒,最多五槍,就給老子換窩。”老算盤高聲吼道。

  日軍別看腿短,但壓力之下攻擊的速度卻很快,說話間,離山腳就已經不過50米,距離山頭的直線距離最多也不會超過120米,土黃色的身影在石頭和灌木叢中清晰可見。

  土豆手中的半自動步槍最先發言,“砰!砰!砰!”幾乎都不帶歇氣的,連續扣動扳機射出五發子彈,將沖在最前面的兩個鬼子打倒在地。

  與此同時,老算盤的沖鋒槍也開始掃射,頂著尋找到目標的日軍輕機槍調轉槍口的掃射,沖著進攻人數最多的16人日軍方位一口氣掃完長彈匣里滿裝的32發子彈,也不管自己的戰果如何,老算盤一只手拖著槍迅速翻身滾動離開自己的戰位,然后連滾帶爬到十米外的一處凹地。

經歷過數十戰場的經驗救了他一命。菀  都還沒等陸軍上士雙手抱頭躲避可能隨之而來的榴彈爆炸,先是一顆榴彈在距離沙包不過六七米的位置爆炸,不亞于一顆手榴彈威力的榴彈炸起的泥土和草根鋪天蓋地的落在老算盤身上。

  如果說這點傷害值對于戰場上的士兵來說連屁都不算的話,緊接著連續四顆榴彈飛過來才代表了日軍想一舉干掉對手的決心和能力。

  先前那顆最多也不過是發試射彈,但誤差不超過六米的精準度也足以令任何對手毛骨悚然。

  接下來的四顆榴彈甚至都估算了對手離開戰位的可能性,除了兩顆就在老算盤所呆的原位置不到兩米的區域爆炸,另外兩顆分別向左右兩側延伸三米,距離老算盤現在所呆的位置也不過四米遠。

  也就是老算盤趴得夠低,不然這會兒就算沒有被榴彈爆炸產生的氣浪給掀飛,也會被破碎的彈片炸成一個血葫蘆。

  日軍擲彈筒手擁有著中國軍隊機槍手最痛恨兵種的名頭,果然不是蓋的。

日軍擲彈筒有三組,土豆那邊也被擲彈筒攻擊了,只不過因為他是單發步槍,所以只遭遇到了兩發榴彈的轟擊。菀  顯然,老算盤這桿火力兇猛的沖鋒槍,日軍極其顧忌,用了最少兩具擲彈筒照顧不說,還一口氣打了五發榴彈。

  “土豆,沒事兒吧?”老算盤搖搖被巨大爆炸聲震得有些眩暈的腦袋,顧不得檢查自己身上是不是已經被彈片擊傷,連忙高聲吼道。

  在這種極度緊張導致腎上腺素飆升的戰場上,士兵有時候甚至感覺不到疼痛,許多時候手摸到鮮血才知道自己負傷了。

  腎上腺素可以當止疼藥用可以緩解士兵痛苦,但另一方面也有致命弱點,士兵渾然不知的情況下會導致失血過多,所以有經驗的士兵會躲過一輪攻擊后檢查自己有沒有創口而不是只靠痛感。

  “呸,狗日的炸得還真準,炸得老子一嘴泥。”土豆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讓老算盤的一顆心暫且先放下,轉而將目光轉向自己身上,確認自己沒有受傷。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楊必成那邊他沒問,也沒必要問。

楊必成早已今非昔比,只要他開槍,小鬼子的擲彈筒手就必死。菀  步兵班里的精準射手,就是四行團專門培養出來對付日軍擲彈筒手和輕機槍手等重要目標的。

  他們就像是躲在黑暗里的獵手,收割的永遠是價值最大的獵物。

  這不是唐刀的目光有多超前,而是所有中國軍隊被現實逼迫出來的必然產物。也不僅僅是四行團獨有,就算昔日彈藥極度短缺的八十集團軍,也會不惜耗費彈藥培養神射手,以減少擲彈筒對己方的傷害。

  唯一的區別是,四行團對精準射手的培養不管是耗費還是訓練手段,都近乎變態。

  非戰時訓練狀態下,一名擔任步兵班內精準射手的士官,每天射擊的實彈超過100發。

  而且要求是,沒有瞄準鏡的狀態下,八環命中率百分之八十,射程超過250米,有瞄準鏡的狀態下,九環命中率超百分之八十,射程超過300米。

脫掉軍服,肩窩和肘部厚厚的繭子,就是四行團精準射手群們最顯著的標志。菀  楊必成,在受了重大刺激去除掉膽小怯懦的天生短板后,簡直是天賦型軍人。

  無論神經反應還是對目標物的捕捉以及射擊天賦,在四行團內都是一流之選。

  而讓老算盤鼓足所有勇氣對一個步兵小隊發動攻擊的最大依仗,不是地形和工事,就因為楊必成存在。

  楊必成雖還沒達到牛二那種500米外狙殺目標的水準,但也有380米外成功狙殺日軍兩名擲彈筒手的戰績。當初衛東來要人,李九斤可是萬般不情愿,最終還是想著鋼鐵連老鼠山那一戰的慘烈才同意的。

  重新將目光投向戰場的老算盤咧著嘴笑了,怪不得日軍擲彈筒手跟死了娘一樣發瘋似的朝他打出了足足五發榴彈。

  他射擊方向的16名日軍雖然每人相隔超過2米,謹慎的保持行進速度的同時還依托著天然的石頭等物體盡可能躲避著來自山頭的攻擊,但,120米的距離,完全進入射程的mP28沖鋒槍三秒鐘之內傾瀉出32發子彈的掃射所造成的殺傷,堪比一挺重機槍。

至少有四個日軍被9毫米米魯格彈給擊中,確切的說,是被四行團兵工廠經過改造的制式魯格彈擊中,雖然都是9毫米制式,但在唐團座提議下改造過的9毫米沖鋒槍子彈的威力卻是遠高于原來配發的子彈。菀  由小何老師主導的兵工廠,在進入五月后,借助著唐團座從臨汾帶回來的那批機械和材料,就全力開干生產唐團座要求的幾種子彈,其中就包括9毫米制式的沖鋒槍子彈。

  稍微不同于子彈容易扭曲變形的達姆彈,這種裝填藥量不多但足以保證140米彈道平直的9毫米子彈的前部是中空的,雖然對堅硬工事的穿透力變差了,但若是打中了人,那可就可怕了。

  前部的中空會導致彈頭遭遇阻擋之后就會擴張,使傷口比彈頭面積大數倍,而且多會卡在體內,造成組織更大范圍破壞及出血,即使沒打中要害“不死也要半條命”。

  最要命的是,這種子彈還是沖鋒槍子彈,只要不幸的挨了槍子,往往可不是一發就能完事的。

  倒下的日軍可能都沒有被命中要害,他們都還在草叢中翻滾,但在老算盤看來,他們已經算是死了,大量的失血會在五分鐘內帶走他們的生命。

  或者說,不用五分鐘,巨大的創口就是疼,也能活活疼死他們。

日軍兇猛而殘忍,沒有人停下腳步去管已經是必死的四名傷兵,在己方已經發言的擲彈筒的掩護下堅決的繼續攻擊。菀  可能是覺得在中國人第一輪攻擊中,己方死傷六人太過慘重,在重新確立的指揮官的命令下,后方負責掩護的日軍步兵又竄出五人,基本彌補了剛才的損失,參與攻擊的日軍步兵重新高達23人。

  當然了,那也意味著日軍除了后方負責掩護的6名機槍手和6個擲彈筒手以外,基本再無步兵,他們基本是傾巢而出,連兩個一直守在山下文擔架旁邊的步兵都參與了攻擊。

  那名被迫帶路的中國老人則被日軍用槍逼著藏到了機槍射手前的一塊石頭后面,包括他那頭小野豬。

  從這一點看出,日軍還是對沖出這片谷底抱有極大希望的,他們需要一個活著的向導。

  要是真的絕望了,以日軍的兇殘本性,不光老人會死,就連中國野豬也沒法幸免。

  當然了,現在日軍幾乎投入自己全部步兵進攻,也屬實無奈。

他們沒時間了。菀  再不拼命,或許以后就沒機會拼命了。三挺輕機槍和三具擲彈筒對山頂上數量并不多的中國人很牛逼,但對于中國人的主力部隊來說,那就是個渣,人家裝備的82迫擊炮能在千米外就能把他們炸成零件。

  千米外,槍聲逐漸稀疏,那意味著中國人已經快殺光自己那群‘勇敢’的同族了。

  濃濃的危機感就像是一條無形的枷鎖,勒在數十名日軍的脖子上,越纏越緊,讓他們無比恐懼。

  連續傷亡六名同伴的危機,在這種莫名的恐懼下,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他們必須得盡快沖上陣地,殺死所有中國人,然后,逃離。

  日軍的危機意識很準確。

900米外的6號陣地前沿,已經躺滿了日軍。菀  對于擁有大量自動型火器的四行團步兵來說,沒有做足夠的炮火支援,就開啟‘板載沖鋒’的日軍步兵就是純純自殺戰術。

  日軍那門唯一的步兵炮其實還是堅持了很久,足足轟擊了中方陣地十四發炮彈,甚至還將一個輕機槍火力點連同兩名輕機槍并給炸飛,不然的話,日軍步兵或許還要更早完蛋。

  中方那門迫擊炮足足炮擊了十六發炮彈,才算是把藏在一個突出山崖做掩護下的步兵炮給干掉。

  日軍炮兵選擇的戰位很刁鉆,防不了直瞄炮,卻偏偏對曲線炮防護很到位,只可惜他們終究是忽略了一點,再堅硬的巖石,炸時間長了也會松動的。

  被炮彈轟塌的數以千斤巖石掉下來將日軍炮兵和步兵炮砸了個正著,連堅硬的炮管鋼都給砸癟了,更別說脆弱的人體了。

  沒有了步兵炮,那幾挺92式重機槍不知道最終是被迫擊炮干掉了,還是膽怯逃跑了,反正,在日軍步兵最艱難的時候,他們失去了原本還在吼叫著的重機槍支援。

于是,還剩下數目為五六十的日軍所能仰仗的掩護火力也就幾具擲彈筒了,那顯然,無法再像先前那樣壓制住陣地上的火力。菀  火力全開的mP28沖鋒槍配合著半自動步槍的火力有多夸張?

  戰后統計,擁有18名士兵的6號高地在不到20分鐘的作戰時間里,射出各型子彈4000發,平均到每名士兵高達220發。

  換成以前,那足可以打上三場大型戰斗,但在這里,竟然才是一個步兵班20分鐘射出的。

  當然了,兩桿mP28沖鋒槍足足打空了12個長彈匣,兩挺輕機槍和負責對其支援的那挺重機槍射出的超過2000發子彈占了絕大部分,但另外十來名步兵靠著半自動步槍射出了1600余發子彈,也足夠驚人。

  在雙方都沒有足夠炮火掩護下,子彈數量就代表著攻擊力。

  不管日軍是前赴后繼的沖鋒,或是撲倒在地躲避,只要進入100米的火力范圍,基本不是傷就是死。

然后,伴隨著身后的槍響,還在陣地前匍匐著的近30名日軍殘軍徹底絕望了。菀  二連抽調而來的援兵,終于趕到了。

  那是先后抵達的兩個步兵班超過35人,不僅總兵力超過了茍延殘喘的日軍,而且形成了前后夾擊的局面。

  而收到老算盤方位射出紅色信號彈的少尉排長此時也終于明白了日方‘金蟬脫殼’的詭計,他們竟然殘忍的用拋棄主力來換取少數人活。

  少尉排長很清楚,就算是少數人,對于那邊的三人組也是不知道多到那里去了,不然以老算盤的老辣,不會打出攜帶的兩顆紅色信號彈。

  心急如焚之下,命令另外幾個高地各抽出一半兵力,對兩翼陣地進行支援,他要在最短時間內干掉這批日軍,好對老算盤和土豆他們進行支援。

  土豆那小子,可是鋼鐵連的象征之一。

畢竟,當年整個鋼鐵七連可是連衛東來連長都人事不醒的躺在醫護隊,只有土豆這個小小少年一人前往他們曾經駐守的陣地。菀  孤獨一人捧著沾滿血肉泥土的身影,不知讓多少四行營軍人動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土豆就是一面旗幟,活著的旗幟。

  急紅眼的少尉排長帶著22名士兵趕到,總計有70余名中國軍人在重機槍和迫擊炮、擲彈筒的掩護下對坡地上的30余名日軍發起攻擊。

  原本的攻守雙方,竟然神奇般地互換。

  只不過,這時候的守方,可沒有什么陣地工事,甚至連像樣的壓制性火力輕機槍都拿不出來了,總共就大約30桿栓動單發步槍。

  從三個方向向他們逼近的中國士兵們無論從兵力還是火力,都屬于碾壓之式。

用不了幾分鐘,戰斗就會完全結束。菀  或許,用不到戰斗結束,就會有兩個步兵班高速增援老算盤他們。

  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一切都得取決于那邊日軍拼命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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