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當然很重視吳大軍長一行。
四行團臨時駐軍之地距離67軍軍部有七八十公里,自然不可能騎馬來,來的是四輛卡車,一個警衛連隨行護衛,騎兵營長龔少勛帶著一個騎兵排早早就在前方偵察前進。
唐刀命令團部的幾位尉官負責接待警衛連和騎兵排,每人都安排了一大碗肉和白米飯,只是有護衛軍務在身,
不給酒。
另為表重視,不光是團部三大主官一起出席,還喊來了郭守志和冷鋒兩大營長,四行團五大巨頭盡數到場相陪。
澹臺明月聽說吳大軍長大老遠的來訪,自然是放下手頭所有的事兒,給吳大軍長好好的做了個江南特色小菜。
而后炊事班也是把儲存的風干雞和錘子在山林中打的獵物給做成一鍋亂燉給端上來。
吳大軍座先前說是吃膩了大肥肉,那當然也有吹牛逼的成分,一萬多人要吃飯而且還有兩三千傷員要治療,軍政部的軍費到現在都還沒著落,
就是有那個條件,也不一定有那個胃口。
不過,到了唐刀這兒,少有的有人敢跟脾氣暴烈的他耍湊不要臉,這心情自然極好。
有小菜又有大魚大肉,再加上有個酒缸級的主人相陪,那簡直就是醉酒絕配。
唐刀那廝純粹就是個酒缸,不管陪同吳大軍長前來的上校副官還是中校警衛營長以及馬上就要成為他下級的龔少勛誰敬他,都是酒到碗干。
是的,就是吃飯的碗,不說一碗有半斤,三兩酒是妥妥的。
這種喝酒方式,著實太對東北人的胃口了。
酒過三巡,平均每人就干下去七八兩白酒。
這還不算,唐刀竟然還有殺手锏。
三個端著大海碗眼巴巴看著大鍋肉的萌娃在席間出現。
原本這就已經讓人到中年的吳大軍長的心快萌化了,再經唐刀一介紹,
父陪四行倉庫之戰軍人犧牲的月逸滿和領著日軍遠離自己部隊的石頭兩人的故事、更是讓在座的67軍的軍人們心軟的不行。
不過,
吳大軍長當場就要把三小都收為義孫,
這可著實出乎唐刀的意外。
要知道,吳大軍長可不是普通的步兵軍軍長,他已經算是如今東北軍的二號人物,哪怕如今的東北軍早已不是昔日最強地方軍,但其有先前在東北經營二十余年的基礎,從其領導者做出了那等大事東北軍依然未動分毫就可以看出其強橫實力了。
說白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其底蘊尚存。
而且,這位可和那支部隊在西北的時候接觸甚多,其部隊中更有不少軍官干脆就是那支部隊的人,這樣的一個人物要是當了三小的庇護者,以后三人絕對少走很多彎路。
至于說他們日后肯定在正執掌大權的那位大佬那一邊不受待見,但那有什么要緊的,三小成長的過程中和那邊基本不會有太多接觸。
有些時候,選對路可比自身能力更重要。
這怎么可能拒絕?不管是石頭兄妹的監護人冷鋒還是月夫人,都對此欣喜不已。
在這方面,老吳同志卻是很傳統,不是說說就算,
而是借著唐刀的酒,以唐刀這個四行團團長當見證人,
坐在椅子上受了三小的磕頭,并且喝了他們端的三碗酒。
因為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意外有了三個孫子的陸軍中將摸便了全身也沒找出像樣的禮物。
最后牙一咬,把自己母親從兒時就給他的、一塊隨身佩戴了30余年的玉佩掛在了月逸滿脖子上,又將自己新婚時妻子送給自己的翡翠扳指拿紅繩穿了給喜妹掛在胸前,而石頭則獲得的是他最想要的禮物。
吳大軍長將自己隨身佩戴的配槍退出子彈后,連同槍套一起給喜得眼都笑不見的石頭掛在身上。
那可是石頭一直心心念念的,腰里一直插著冷鋒利用空閑時間給他做的木頭槍,這下可變成真槍,哪怕沒子彈呢!
“謝謝爺爺!”學著叔叔伯伯們的模樣,石頭在小院里給吳大軍長昂首挺胸的敬了個軍禮。
全部人等都哈哈大笑,吳大軍長一高興,不光還了一記軍禮,硬是自顧自的又喝了一碗酒。
這下可好,都不用四行團幾大主官敬酒,老吳同志就已經干了一斤白酒進肚,而唐刀這個酒缸更是讓在場的軍人們知道了什么叫酒量。
為了替自家長官擋酒,67軍幾大校官顧不上老大哥的臉面,輪番向唐刀這個小老弟敬酒,結果唐刀依舊是酒到杯干,不管是不是明目張膽的車輪戰。
老吳同志身為67軍第一主官,自然不能弱了東北軍的氣勢,咬著牙又喝了兩三碗,眼神終于開始迷離起來。
“少勛啊!你跟了老吳我也有兩年了吧!”酒意上涌的老吳同志拍拍坐在身側龔少勛的肩頭,忍不住有些唏噓。
“是,軍座,自從你把我從少帥身邊要來,已經兩年整了。”龔少勛忙恭恭敬敬回答。
“當年你來的時候,是上尉,兩年才提了一級成少校,這又和日本人死戰了一場才給你提成中校,提拔的是稍微慢了些。”帶著幾分醉意的老吳同志眼里涌出歉意。
“軍座,您對我的提攜之恩,少勛永生難忘!”龔少勛連忙搖頭。
“軍里倒是空出來一個副團長位置,我本屬意你去,唐刀這小子雖然混球但他有句話卻說的對,你是騎兵,馬背上才應該是屬于你的舞臺。步兵團沒有騎兵,但唐刀決意組建騎兵,我希望你就到他哪兒,可以一展所長!這些都是我的決定,沒有征求你的意見,少勛你會不會怪我?”
“軍座!您可別折煞職下了。您說過,軍人當以遵守軍令為天職,我是您的兵,自然遵守您的軍令。”龔少勛忙站起身,雙腳立正,又看了一眼微笑的唐刀。“而且我和唐長官也并肩作戰過,他天馬行空揮灑自如的戰術布置,一直是少勛所欽佩的,能和他一起抗擊倭寇,少勛亦是欣喜不已。”
龔少勛不愧是跟過東北軍第一人的軍人,一番回答既維持了對前任的長官的尊重,又恭維了現任長官,情商妥妥的足夠。
“哈哈!好!”已經醉意朦朧的老吳同志大笑,主動端起酒。“那這杯酒,我敬你。”
兩名軍人一口干了碗中酒,酒意更加上頭的老吳同志已是有點大舌頭:“你即將調任四行團,就像是我67軍嫁出去的女兒,這娘家不出點嫁妝如何能行?少勛,伱說你想要什么,趁我這會兒還算清醒,你趕緊提要求,要是老子等會兒被唐刀這個酒缸灌倒了,那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這么一說,讓龔少勛可有些作難了,長官都這么說了,他要少了那是看不起長官,要多了長官清醒后還不要罵他?抬眼看看唐刀,那意思是,還是得你唐團長來啊!
反正,這個是唐刀的特長,他那次不是獅子大開口?結果到這會兒不還活的滋潤的很。
說白了,人一旦要臉,就活得沒那么滋潤。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唐刀已經用事實詮釋了這個真理。
可就是,道理很簡單,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到,這也算是唐刀的一大特質。
“咳咳!”唐刀放下手中的筷子,清清嗓子。
上校副官心里一咯噔!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唐大團長不會打算連村都一起抄家了吧!
了解男人的果然還得是男人。
“長官,有個偉人這么說過:時不待我,只爭朝夕!”唐刀上來就吊了個書袋。
“莫跟老子吊書袋,直接說,我既然答應少勛了,只要能辦到,就一定辦到。”已是醉意朦朧的老吳同志話都快說不清了。
“我的意思是,龔副團長到我團能指揮的騎兵總共才20人,如何能展現他的能力,等到有200騎兵,那還得等上一年不是?長官您既然親閨女都嫁了,那還在乎那點兒嫁妝?不如......”
“不如啥?”
“把龔副團長現有麾下的弟兄都調過來,他指揮作戰也方便不是,還能形成即時戰斗力,到時候給您送幾百號日軍騎兵腦袋當球踢。”
“噗!”
一個沒忍住噴了自己同僚一臉酒的上校副官終于知道了,這特良的就是個鴻門宴啊!光明正大的打劫。
知道一個騎兵培養出來得花多少錢嗎?以為是大白菜呢?67軍總共才多少騎兵?
別說他了,就是四行團另外幾大主官,看向自家團長的目光都驚若天人。
敢情,忽悠人家一個騎兵營長還不算,這都還要把整個騎兵營打包一起帶走?
這,會不會挨打?
反正換了他們是吳大軍長那個位置,一定妥妥打死唐刀這個湊不要臉的。
吳大軍長也是久久沒說話,醉意朦朧的雙眼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唐刀。
“哈哈!真是好膽!”吳大軍長怒極而笑。
幸好啊!澹臺明月看了一眼已經連槍套都沒有的大軍長,心里無比慶幸。
至少,不會惱怒之下一槍崩了長了張河馬嘴的唐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