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徹底暗下來,獨立營官兵們的心更是徹底放進了肚子里。
他們知道,他們擔憂的日軍主力絕不會抵達這里了,不是憂心繼續投入戰斗,而是,滿地的繳獲還要等著他們去清理。
那是一場大戰后最幸福的時刻,必須不能被打擾。
事實上,狂攻青龍嶺村兩個小時的日軍主力這會兒別說還不知道竹內云山這個倒霉孩子徹底完犢子的消息,就算知道,也是八十老漢碰到十八小嬌娘有心無力!
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攻擊,在青龍嶺村這顆鐵核桃面前,國崎怔腦門都撞至青紫,足足180具尸體和超過200名傷員被從戰場上抬下,而對手依舊活力十足,還時不時有冷槍從石縫中射出,造成山下的官兵陣亡。
這也就是丟過一個步兵大隊和炮兵大隊的國崎怔少將閣下現在的底線已經被拉的很低,不然的話早就又氣吐血了。
所以說,生活的毒打對人的提高還是蠻大的,至少這會兒國崎怔少將閣下只是臉色發青,命令全軍繼續死死困住這撥落網之魚的同時,還在野戰帳篷里安心等待自己派出的偵察部隊帶回竹內云山部的信息。
或者說,他在等待天亮,再給他一個白天的時間,海軍那邊的大霧總不能連續持續兩天吧!
不要多,只要一個中隊的轟炸機,投下的12顆重磅炸彈就能把中國人該死的石墻和深壕給炸平。
可惜,日本海軍的戰機在明日能不能正常起飛沒人知道,但他今晚是注定等不到來自竹內云山部的信息了。
在大局基本已定的時候,唐刀就命令老黑率領警衛排加上楊小山的步兵排以及顧西水的特戰小隊迅速向河谷以東機動。。
果不其然,三支幾乎代表著獨立營目前最為精銳的小部隊,在河谷1.5公里外的崇山峻嶺中遭遇到了日軍小分隊級別的搜索隊。
日軍三支小分隊級搜索隊,除一支小分隊行走于山路上,另外兩支都選擇由更為艱難行走的山林中前進,那也嚴重的拖累了他們的行軍速度,以至于一個多小時才行走了不到2公里。
日軍之所以這樣選擇也很無奈,他們要獲得友軍的信息,首先得保證自己能活下來,在隨時可能遭遇到中國軍隊的情況下,他們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
若遇到萬一的極端情況下,怎么說也有個小分隊能逃回去報信不是?
已經將自己放在‘弱者’心態的日軍搜索隊謹慎是足夠謹慎了,但這種小心謹慎付出的代價卻是中方三支精銳小分隊在熟悉撈金坑周遭地形的老獵戶的帶領下,沿著不為人知的小路在兩個山頭上把他們堵了個正著。
他們當然不知道,他們這種行軍方式在離開其主力部隊1.5公里后就盡入唐刀派出的偵察兵的眼底。
唐刀為了能順利伏擊自己費勁心血才‘調’來的日軍,對防范國崎怔主力異動已經到了近乎‘變態’的程度。
早在一天前,唐刀就從不多的軍糧里撥付每人每天30斤大米和10塊大洋的天價報酬做為酬勞,從當地村民里征召了在山里打獵超過20年的獵戶30人。
12人隨各步兵連、炮兵連等部隊前進,避免迷路,另外18人則每人帶領兩個士兵,在沿途的各個山頭藏匿,幾乎覆蓋了所有能通向撈金坑方向的路,一旦有異常情況則立刻向距離其最近的騎兵排士兵通報,呂三江的騎兵排則成了烽火傳信兵,坐鎮撈金坑的唐刀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數公里外的情況變化。
一次成功或許可以是偶然,但次次成功更多的是源自于對細節的苛刻。
中國軍人終于獲得了回報,老黑等人還在山路上前進,就收到了呂三江傳來的消息,并立即根據日軍行軍特點做出了相應的部署。
這次雙方無論是對地形的熟悉程度還是戰力水平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尤其是兩個純步兵部隊配上了正在熟悉特種作戰理念的顧西水率領的特種小隊,戰斗力更是倍增。
那或許也是第一次普通步兵部隊和‘特種兵’合作進行野戰,但效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首先遭殃的就是在山林中看似安全的兩個日軍小分隊。
老黑的警衛排和楊小山的步兵排,各自遣一個班占據高地,由上而下對日軍進行打擊,將其壓制在山林中,各自的一個步兵班則沿著山線將其向趕羊一樣向內進行壓迫。
山路上的日軍小分隊聽到槍聲想往后撤,也是晚了,警衛排和楊小山步兵排各一個步兵班早已堵在他們后面,讓其進退兩難,只能靠著對射勉力維持。
滅殺其兩翼,再收拾山路上的日軍小分隊,這就是做為帶隊最高指揮官的老黑的選擇。
而顧西水麾下的兩個特戰小組隱沒在叢林中,對山林中的日軍進行精準型打擊。
兩個特戰小組皆配備了獨立營最出色的神槍手和擲彈筒手,牛二的槍法就不必說了,300米的直線距離內,只要露出巴掌大小的軀干,皆是其射殺目標。
整場戰斗下來,僅牛二一人,就射殺了8人,足足占據了斃殺日軍的六分之一。
但牛二和另一名狙殺了5人的神射手卻還不是這場小型伏擊戰完勝的決定因素。
真正主導這場爆發于三段山路各方距離達400米遠戰場勝利走向的,是兩名擲彈筒手。
那或許也是日軍小分隊第一次碰見比他們還要精準幾分的中國擲彈筒手,以日軍老資格擲彈筒手的精度,可以在兩發試射后,將第三發榴彈控制在3米半徑內投往500米外,那已經是令中方輕重機槍火力射手無比膽寒的水準了。
開戰以來,中方重機槍火力點有百分之五十都是被這樣簡陋的手持型迫擊炮給摧毀的。
可兩名中方擲彈筒手卻比日軍擲彈筒手的精度要更恐怖,也或許并不是水平要高的多,是地理優勢疊加了心理因素等原因,但無論怎么說,一發試射,兩發命中400米外的目標,堪稱步兵的噩夢。
兩個被徹底壓制于山林中的日軍小分隊就遭遇了這樣令他們無比痛楚的打擊,在隨隊的輕機槍手和擲彈筒手因為反擊被中國人發現并被干掉之后,他們徹底成了待宰羔羊。
躲藏在巖石和大樹背后的射擊可以擋住子彈卻無法擋住數百米外射來的榴彈,中國步兵們完全不用考慮自己殺敵,只需要用火力壓制,所有殺敵任務都交給擲彈筒手來完成。
加上兩名神槍手的零打碎敲,兩支日軍小分隊30名日軍僅用了20分鐘就被打崩潰,心理防線的崩塌導致其更不能維持防線,將后背露給幾名精準射手和狙擊手的結果是最終一個不剩被擊殺在山林中。
然后就是山路上的殘存日軍的末日,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模式,兩個精準到令人發指的擲彈筒手匯合楊小山步兵排里的三個擲彈筒手,將藏在巖石堆里的日軍步兵進行了吊打。
近50名日軍步兵完全被覆滅在皖南的大山里,沒有激起一絲絲水花。
因為,全部戰死的他們,竟然沒有獲得一點戰果,中方僅有兩名士兵因為躲避日軍步兵們絕望的子彈而滾入灌木叢,導致面部被枝條劃傷,勉強劃入輕傷行列。
戰后據統計,光是喪生于兩個擲彈筒手之手的日軍,就高達20人,幾乎占據了斃命日軍的二分之一數量。
以至于唐刀都在行軍途中對自己利用閑暇時間撰寫的‘特種兵訓練手冊’進行了修改,將輕量級迫擊炮手加入特種小隊必選之列。
在沒有便攜式火箭筒問世之前,50毫米或60毫米輕迫擊炮就是所有輕步兵的噩夢,這個時代的唐刀再沒有別的選擇。
解決了所有潛在危險的獨立營主力,徹底進入了狂歡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