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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我們唯一能做的

  “個瓜娃子,扶我一把!”一身血里呼啦的蔡勇冠一直保持著剛剛那個姿勢,突然開口說道。

  土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丟下槍扶住剛剛大顯神威的‘匪’連長搖搖欲墜的沉重身軀。

  原來,剛剛這威風凜凜斷槍斷人的這一刀,竟徹底抽空了蔡勇冠所有的精力,渾身酸軟,別說再揮刀了,能站著不倒就已經是他的意志足夠堅強了。

  若是剛剛那兩個逃竄的靖安軍膽大一點,或許就能把這個勇冠三軍的步兵中尉的生命給收割了。

  可惜,他們被剛剛那血腥的一幕給嚇破了膽。

  逃命,才是他們占據他們腦海的唯一念頭。

  而導致出現這種極致脫力現象,也是因為戰況緊急,才促使他揮出遠遠超出他個人能力的一刀,給他挪個場景,能劈出這一刀百分之五十的威力,就已經是三清保佑了。

  “瓜娃子,二鬼子有個球的好怕的,他有槍你也有槍,對著他扣扳機干他個狗日的。。”足足半分鐘后,緩過氣來的蔡勇冠瞪著一雙血眼訓斥土豆。

  這種戰場上,任何遲疑都會喪命,怒不可遏的蔡勇冠才不會管眼前的士兵年齡大小。

  土豆有些羞愧的頭如搗蒜!

  他也是頭一遭面對明晃晃的刺刀,才有些懵,在心里默默發誓下一次絕不會了。

  再有這樣的情況,他最應該做的,就是端著槍扣動扳機后,勇敢的迎上去。

  這是成長中必然的溝溝坎坎。

  一切都順風順水,其實也意味著最終成長起來的不過是個平庸之物。

  就像雪蓮,不會生長于溫室大棚,必將傲立于雪域高原。

  這或許不光是土豆一個要在這個血腥戰場里成長,對于高地上的所有川軍皆是。

  近乎臉貼臉的對射,雖然兵力稍遜,但好在有戰壕工事能擋住子彈,而且還有沖鋒槍和駁殼槍這樣的連續型火力,川軍們付出了最少三十幾人的戰損,卻暫時穩定了局面。

  使得靖安軍不僅沒有越雷池一步,還將其主力壓回至三十多米外。

  這個距離,可比剛剛那種不過二十米互相對射甚至互相拋投手雷和手榴彈要安全多了。

  剛剛雖不過兩三分鐘的戰斗,陣地前就倒下了超過六十具尸體,戰壕里也倒下了三十人,絕大部分,不是死在子彈下,而是手榴彈和手雷爆炸后四濺的彈片中。

  你能想象那種場景嗎?

  明知自己下一刻就有可能被彈片削成篩子,卻依舊得挺著腰桿竭力朝遠方射出子彈或是丟出手榴彈。

  不能躲,也不敢躲!

  中日雙方的士兵都明白,躲,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都是咬緊牙關硬挺!

  慘叫聲甚至壓過了熾烈的槍彈和爆炸聲,血腥味兒已經取代嗆人的硝煙味兒。

  死亡,是戰場的主旋律!

  被逼至絕境的川軍暫時贏了這場時間極短卻又足夠血腥的硬碰硬。

  不過,這并不代表靖安軍會退走,靖安軍的進攻要比想象的更堅決。

  雖然在這種近乎臉貼臉的對射中損失巨大并退出了十幾米,但依舊頑強的在陣地前幾十米伺機等待。

  強攻不成,就輪到他們的支援火力登場了。

  躲在200余步兵身后就部署在其兩翼的輕機槍火力突然變強,戰壕中的中方步兵們自然不能毫無顧忌的擊。

  在微風將硝煙吹盡的那一刻,靖安軍布置在身后的十幾個擲彈筒組躲在200百米外也開始向陣地上敢于開火的幾個輕機槍火力點轟擊。

  而中方這邊,步兵在槍林彈雨中進行反擊壓制著靖安軍步兵使之沖不進戰壕,部署于山頂區域第二道戰壕內的兩門迫擊炮開始予以反擊,其打擊重點自然也是靖安軍放在遠方的擲彈筒和輕機槍。

  但日軍的擲彈筒兵很狡猾,在被迫擊炮一個齊射炸掉了一個擲彈筒組后,都是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這讓兩門迫擊炮一時間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朝靖安軍的輕機槍火力點轟擊,竭力替陣地上解除壓力。

  但,靖安軍集合起來的火力還是將戰壕里幾個輕機槍火力點壓制下去,被壓制回去的靖安軍再度蠢蠢欲動,在連續投出幾十顆手雷之后,又開始一點點朝主陣地近。

  “喲西,李將軍,中國人快堅持不住了,繼續投入兵力,爭取這次進攻就將陣地拿下,支隊長閣下已經等不急了。”位于山腳下距離前方陣地絕不會超過600米遠野戰戰壕里的一名日軍大佐面露喜色,朝李壽山微笑著道。

  這是國崎支隊麾下的一名聯隊長竹內云山,名義上是做為李壽山部的戰術指導,實際上就是監軍一類的角色,這一點李壽山和竹內云山各自心知肚明。

  “竹內大佐所言甚是!”李壽山微微點頭,轉對自己邊的傳令兵命令:“命令第三營的兩個連也即刻投入戰斗,告訴陳少坤,我和竹內大佐閣下在這里等他們的好消息,攻下敵軍陣地,所有戰利品都歸他們所有,參戰全軍另有重賞!”

  又是200多靖安軍朝戰場抵近,最終,陣地前的靖安軍步兵數量竟然高達400余人,用于掩護的輕機槍火力達到20多挺,擲彈筒達到20多組,這些使得原本就壓力極大的陣地上更是累如危卵,若不是顧忌中方陣地上有沖鋒槍和駁殼槍,估計匍匐在山坡上距離陣地不過四五十米開外的數百靖安軍步兵就敢再次全速發起沖鋒。

  但駁殼槍和沖鋒槍雖然火力兇猛,可想維持火力輸出,卻需要大量彈藥。

  雖然在開戰之前,唐刀就已經給每個高地上準備了上萬發9毫米子彈,可那也不是無窮無盡,若是用于這種長時間的攻防戰,是不可能一直保持這種火力強度的。

  能使用這種槍械的都是老兵,對這個道理還是懂的,基本都是用的短點射方式在射擊壓制。

  好在陣地上的川軍所缺步槍早在上高地之前就已經全員補齊,甚至為了防止因為損壞無法保持步兵火力強度而又每個步兵連準備了二十桿備用步槍,加上先前戰損士兵留下的單兵彈藥,步兵方面的火力強度還是能保持的。

  最富裕的可能依然是手榴彈,沒有上高地參戰的145師貢獻出了約8000枚手榴彈,全被唐刀發放給三個高地,加上原有的,平均每名士兵可分得近12枚。

  緩過勁兒來的蔡勇冠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士兵躲在足夠深的戰壕里故技重施又丟出去四十多枚,炸死了最少三十幾個靖安軍。把靖安軍的攻擊線最少向下迫退了十幾米。

  雙方就在相隔絕不會超過60米的坡頂和坡度并不算大的山坡上互相對,對于交戰中的雙方來,都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一方兵力少,但占據地理優勢,而且有近距離連續火力優勢;而另一方連續火力雖然弱上一些,但兵力足夠多,最少是陣地上的三倍。

  這種戰況,其實就像是拔河,決定勝利的,已經不是什么火力什么兵力什么地形,是意志。

  鋼鐵一般地意志。

  哪怕戰友就在你的邊,咫尺之間,血花綻放,悄然死去,又或者,被子彈擊中,雖不是要害不至于馬上喪命,就在你的眼前痛苦的慘嚎著,但你卻什么都不幫不了他們。

  既不能幫他合上不能瞑目的雙眼,也不能去幫他按壓傷口企圖幫他止血,因為,你沒時間。

  你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沖著敵人出你槍膛里已經上好的子彈,否則,敵人會沖上來把你以及你更多的戰友干掉。

  這對于中日雙方士兵來說,都是一樣的。

  現在的他們,就像是已經被血染紅了眼的兩頭巨獸,無法顧及上鮮血淋漓的傷口,只是張開大嘴揮起利爪向對手發起攻擊,只有干掉對手自己才能活。

  這種殘酷和煎熬,甚至遠超面對面白刃作戰。

  因為那只有生死兩種選擇,你的頭腦里不會有第三種念頭,只有干掉敵人或是自己被敵人干掉。

  可在這里,你只能聽著戰友的慘呼聲逐漸變弱,卻無能為力。

  明明,你可以救他的。

  但,不能救!

  你軟弱了,那就是更多人死!

  士兵們唯一能做的。

  紅著眼,咬著牙,沖著敵人,扣動扳機!

  就像唐刀在訓話時所說過的:我們身為士兵,無法決定戰爭或是戰場的勝利,但我們可以決定,在自己走向死亡之前,朝敵人射出足夠多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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