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軍一旅這邊暫時停止了進攻。
唐刀卻命令不管一線二線戰壕,除了二線戰壕留下觀察哨,其余所有人都拿上裝備離開躲到山脊的另一面。
正在這時,145師師部的聯絡官也找了過來,說饒師長有請唐刀前去師指揮部。
陣地上聯系師指揮部的電話線也不知是被炸斷還是被劉汝齋那個死鬼給派人剪了,唐刀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見見這位曾經在戰死后被那位偉人親撰對聯以表彰其英烈的川軍中將。
當下命令李九斤為陣地第一指揮官,那位川軍少校營長則為副手,經過剛剛打的那一仗,川軍少校已是徹底的心悅誠服,換做他率領麾下川軍營來打,這會兒就算陣地沒失守,也是萬萬做不到剛剛那個戰績的。
陣地前橫七豎八的留下三百余尸體,還有數十無法行動的二鬼子傷兵在血泊里慘嚎,只是交戰雙方都對其無動于衷,靖安軍沒膽上來拖走他們,守軍卻也似乎將他們遺忘了,既不殺他們,也不允許對手接近。
無比冷酷的戰法,卻極其有效,靖安軍若是想對步兵陣地進行炮擊,那首先就先把陣地前他們自己還活著的人炸成碎片。
川軍們都表示,學了一招。
唐刀沒有帶警衛排全部,就帶了二丫和夏大雨兩個通信兵以及四個抬著一副蒙著白布擔架的警衛排戰士。
于兩翼防御戰中大獲全勝的老黑受唐刀所命,繼續擔任兩翼防守指揮官,而川軍營主動加派兩個步兵排歸于他麾下指揮。
看著原屬劉汝齋團麾下川軍營如此俯首帖耳任憑唐刀安排,145師負責前來邀請唐刀的少校聯絡官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
要知道,劉汝齋這廝因為仗著是集團軍副司令官內弟的關系,平素別說其頂頭上司旅長的命令,就是饒師座的軍令都是陰奉陽違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此關鍵時刻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棄陣而逃。
沒想到,這幫囂張的家伙在一個隸屬于其他步兵軍的步兵營長面前,比乖寶寶還要乖巧兩分,難道說,是因為這家伙的背景深厚?
是不是因為他姓‘唐’的緣故?找不到理由的少校聯絡官只能以此來聯想了,否則,他很難說服自己一個陸軍上校為何能這么吊。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抵達兩公里外的師指揮部后,迎著走出來的七八個人,唐刀快步上前,沖著領頭的軍人立正行禮,“饒長官好!”
來自43軍的陸軍上校很懂規矩,見川軍中將的第一面,就無比莊重的立正,行軍禮,眼中閃出的敬重絕不是裝出來的。
包括受到如此禮遇而有些意外的饒中將在內,145師師部迎接出來的一干人等都不知道,唐刀之所以在戰場上行如此鄭重行正式軍禮,可不是因為什么軍中規矩,因為眼前的軍人著中將軍銜。
那是,來自未來中國人對這名民族英雄的敬意,此時的唐刀,代表的是一個時代,一個擁有著安寧幸福的和平年代。
“饒長官,廣德防區督戰官、43軍軍部直屬獨立營營長唐刀率麾下獨立營向您報道!”唐刀筆直站立著自報家門。
身后跟著的二丫跟著唐刀行完軍禮后,連忙將挎包里蓋著43軍軍部大印的任命書送上。
擁有一張國字臉和濃眉的川軍中將伸手拿過任命書掃了一眼,就輕輕合上,而后抬手還禮,臉上露出些許疑色:“集團軍司令部已于兩日前電告我你部即將與我匯合,唐營長于戰場上的驚天戰績饒某也不止一次的聽聞過,只是,唐營長你我應該是初次見面吧!怎么饒某有種感覺,唐營長卻是對饒某很是熟悉呢!”
果然,能當上一師之長的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唐刀知道,自己職務為整個防區督戰官,可謂是掌握防區將官以下校、尉、士生死大權,并不受這位陸軍中將管轄,按道理來說是絕無可能用下屬對上司如此正式軍禮相待的,這自然引起了這位的懷疑。
現在可是戰時,一封蓋著軍部大印的任命書和集團軍司令部的電文可不一定就能百分百證實他的身份。
做為一念之間就要關系到數千將士生死存亡的中將師長,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疑點。
“在唐刀授命前來之前,郭長官可是將饒長官平生之事跡向唐刀簡述過,饒長官率軍臨行前遍掃祖墓,為老母擺壽宴并親為母親濯足,他人只以為長官您是做個姿態而已,但唐刀聽聞此事,唯生欽佩之心。長官您做下這些事之時,定然已是做好馬革裹尸之準備,實乃我中國軍人之楷模,唐刀身為軍人,只能以軍人之禮而表心中之敬意!”唐刀雙眼凝神望著川軍中將,無比認真的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點,川軍中將臨行之時最不舍即為自己的老母親,他倒不是怕母親無人奉養,而是擔憂母親知曉兒子命喪前線必然悲慟欲絕,心痛此生不能再侍奉70高齡老母于堂前。
唐刀這一席話自然引得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川軍中將眼眉低垂,不過,極短時間內便收拾好心情的川軍中將卻是展眉輕笑:“郭兄早在一日前便致電于我,說你唐刀唐營長乃為他麾下悍將,我尚以為唐營長只是行伍之事在行,卻不料唐營長于待人接物之間也是人中翹楚,你這一番夸贊,饒某就當成真的吧!”
敢情這位是早就得了43軍軍部發給他的消息,卻還要出言試探,顯然也是一位謹慎之人。只是,對于唐刀剛才的溢美之詞,這位顯然并不是太放在心上,實在是官場上的虛偽之事太多了,從一個伙夫做到如今位置的川軍中將可不會因為唐刀這一番贊美或是他曾經的戰績就對他刮目相看,他要的,是能上戰場的悍將。
所以,唐刀就直接送了他一個見面大禮。
“饒長官,還請原諒唐刀來之前擅作主張格殺貴軍一逃兵!”唐刀道。
“唐營長既為廣德防區督戰官,但凡有畏戰不前、不聽軍令而后退者,皆可殺!這種小事不必說。”川軍中將渾不在意的擺擺手。
唐刀能帶著劉汝齋的步兵團回返,想來也是用了些許手段,不然,光靠集團軍司令部給的一個督戰官名頭,在一個率領著上千號人想逃跑的步兵團長面前可不是那么好使。
這些,川軍中將自然是想得到的。
“劉汝齋這個逃兵,已然被我執行軍法!”唐刀道。
一揮手,四個抬著擔架的警衛士兵上前,將白布掀開,赫然是額頭一個血洞的劉汝齋尸體。
“什么?”川軍中將一呆。
周圍的川軍將校更是集體目瞪口呆。
自從知道劉汝齋這個混賬玩意兒把左翼陣地丟了全團逃跑,145師其余人沒有誰不想宰了他,那純粹是把余下的3000人往火坑里推。
可誰也知道,就算真見那個家伙,也沒誰能真的就說一槍干掉他。因為那家伙明面上是仗著那位副司令官的照拂不聽145師師部軍令,實際上他也是那位副司令官控制手下各步兵師的棋子。
在川軍這個山頭林立關系錯綜復雜的派系里,各步兵師的中將師長也都算一方豪雄,想把他們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各師都有他的親信,萬一那個師想跟他唱反調,這些親信可隨時反水。
而如今的川省第一人病重,實際上那位就是位于東南川軍的最高統帥。
大戰當前,各師師長就算心里清楚,也只能暫時忍氣吞聲接受這樣的掣肘。
說白了,殺一個當了逃兵的上校團長不過如同宰一條狗,但如此直白打臉那位,整個師都不好過。
但這位防區督戰官,卻是說殺就殺了,真是個狠人,這是不打算在23集團軍混了啊!
這一點兒川軍將校們倒是想對了,唐刀可真沒打算在23集團軍多混,打完廣德,他可就要奉軍部令去北方了。
那里有窮得叮當響的22集團軍還有第18集團軍那條大粗腿在等著他,那個和他同姓的副司令官可真不能把他咋樣。
先前還有些驚訝的少校聯絡官這會兒也總算知道了那幫家伙在唐刀面前像乖寶寶的緣由。
人家殺一個有大佬罩著的陸軍上校都像殺雞,不乖的話,不一樣都宰了?
這位川軍少校還是想歪了,等進入師部,唐刀說了左翼戰況,不過一個小時,靖安軍便伏尸數百,那才是真正讓川軍俯首帖耳的真正答案。
殺逃兵、不畏強權都算不上真本事,宰日本人如屠狗,才是真猛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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