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搞他們!”
隨著唐刀的手指在地圖上狠狠一點,現場氣氛猛然一凝。
連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向猶如指點江山的唐刀。
包括雷雄在內的所有校官,都是拼命思索著如何破這場必亡之局,誰也沒想到自己這位年輕指揮官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想的是去搞日本人,而且還是被日本人珍若性命的重炮旅團。
你當人家是大白菜呢?
這該不會是被急瘋了吧!
一時間,剛剛還群情激涌的校官們都成了呆頭鵝。
“營長,咱冷靜點兒,雖然形勢對我們很不利,但額們也是在四行倉庫干過小鬼子的,幾千小鬼子圍我們幾百人都沒能干掉我們,這點鬼子算個球啊!”膽大如雷雄這會兒也沒支持唐刀,反倒是成了暖心大叔,安慰他認為患了‘失心瘋’的唐刀。
“你們是認為我瘋了嗎?”唐刀有些好笑的看著一眾呆頭鵝。
沒人回答,但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這樣,如果我說這里就是第六重炮旅團的駐地,你們信不信?”唐刀再度指指地圖。
“長官,您怎么確定的?”周墩厚呆呆發問。
“秘密!”唐刀卻是灑脫一笑。“但我可以百分百確定,放心,我不會拿我先遣團3000將士的命開玩笑。”
是的,唐刀所指向的位置,正是日軍第6重炮旅團目前所在地。
穿越而來的小蝴蝶沒法給這幾位解釋,他之所知道,是因為曾經時空中配合第18師團作戰的第6重炮旅團所在坐標在日軍后來公開的戰報中寫的清清楚楚,其位于嘉善國防線西北方向九公里的柳溪鎮,在未來叫陶莊。
日軍第6重炮旅團正是駐扎于這個擁有著‘溪中十八鎮,柳溪第一鎮’美譽的柳溪鎮。
當然,第6重炮旅團選擇那里不是因為其風景優美,而是,其位置極其合適,離前線大約9000米的距離,中國軍隊射程僅6000米的75山炮無法攻擊他們,那些超過200毫米口徑射程高達12000米以上的重炮還可以根據前線步兵指揮官的請求向后延伸。
而且,距離前線足夠遙遠,足夠保證安全。
日本陸軍總共就6個重炮旅團,幾乎相當于戰略部隊,每次出動都會嚴格進行保護。
就像這次18師團對擁有三個步兵師的中國防線進行狂攻,也要派出一個步兵大隊對第6重炮旅團進行衛護,就算臨時抽調執行軍事任務,第18師團師團長牛島貞雄中將也要親自發電報和第六重炮旅團少將旅團長澄田賚四郎溝通確認。
嘉善國防線連續挨了日軍三四天重炮也不是白挨的,至少摸清了頭頂上的炮彈來自于那個方向,連續數日和指揮部通過野戰電臺聯絡確認,唐刀可以百分百肯定,第6重炮旅團的駐地沒有更改。
可沒有更改又能怎樣?或者說就算唐刀無比肯定的說重炮旅團所在位置又能怎樣?
“可是長官,一個重炮旅團好幾千人不說,而且肯定還有不少于一個步兵大隊甚至更多的步兵護衛,我們這三千人號人怎么打?”一個額角有道猙獰刀疤的校官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如果是防御戰,他們3000人當然不會怕了同等數量的日軍,但若是攻堅戰,擁有鐵絲網和戰壕的日軍進行防御,而且他們身后還有數量不菲的重炮,這不是拾糞的敲門找死嘛!
“趙營長這問題問的不錯,可惜,他們現在沒有專屬護衛步兵了。”唐刀回答道。
“我知道了!”雷雄突然驚呼一聲,不可置信的看向唐刀。“那個被第18師團調來堵額們的步兵聯隊,就是第6重炮旅團的護衛步兵聯隊?”
“沒錯,第18師團雖然兵力眾多,但在和我軍主力鏖戰之際還想抽出一個完整編制的步兵聯隊,不抽調出重炮旅團的護衛步兵,他也是休想。”唐刀臉上涌出笑容。
“可是,可是我指揮部如何確定日本人抽出了整個步兵聯隊?若只是半個呢?”又一個校官發問。
“主戰場附近村莊內早就躲藏了幾名偵察尖兵和野戰電臺,只有日軍在大規模調動部隊時,他們才會開機發報,6天內,發報沒超過3次。”
“長官,難道說,我們先遣團從建立之初,就不僅僅只是負責引誘日軍主力的棄子,更主要的是成為一把刀,干掉第六炮兵旅團的一把刀?”雷雄緩緩問道,眼神更是可以用驚駭欲絕來形容。
如果這是真的話,意味著,這場還未形成的襲擊戰,是從六天前的那個清晨就決定好的。
怪不得,做為一支棄軍,竟然是由67軍軍部直屬警衛營和兩個步兵師警衛營,三個騎兵營,警備營,四行營這些全軍最為精銳的部隊組成。
怪不得,做為一支棄軍,竟然能通過戰區司令部召喚來為數不多的精銳空軍來助陣,團滅日寇十幾架戰機恐還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全力保證棄軍的力量吧!
也只有這樣一支保存足夠實力的精銳,才能對失去步兵保護的重炮旅團陣地進行攻擊吧!
雷雄甚至還想通為何唐刀不惜性命屢屢涉險也要去對一支擁有8000人的日本大軍進行襲擾,那恐怕不止是為了拖延第36步兵旅團的行軍速度,也是為了刺痛他們,激怒他們,迫使他們無計可施之下求助第18師團,而后才有那支步兵聯隊被調離的吧!
曾經所有的不解,在這一刻豁然而通。
只是,是誰,能在六天前就做出如此戰術計劃?他怎么又會知道日軍第18師團會來嘉善,而且還帶著第6重炮旅團?
這幾乎就相當于兩人下棋,一人都還未出子,另一人卻已經想好五步之后自己的子該落向何方。
這已經不是其智近乎妖了,而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妖怪。
而這個妖怪是誰,隨著唐刀目光明亮的點頭,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指揮部兩個陸軍中將雖然指揮若定,或穩健或堅毅,但根據他們以往的戰績,他們萬萬不可能是這樣的人選。
除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雷雄再也找不出另一個人了。
一眾校官反應快一點兒的,在雷雄問出這句話后,就算沒有雷雄想的那般通透,也理解了個七七八八,皆驚駭欲絕的看向唐刀。
“沒錯,從我等分軍,吳、郭兩名總指揮將67、43全軍精銳盡付諸我等之手那一刻,我全軍的目標,就是日寇第6重炮旅團,實在是該重炮旅團對我軍威脅太大了,他們若不死,我松江之軍無論依何等防線相守,皆傷亡慘重。
休看嘉善國防線能守住六日,其一:那是敵重炮旅團投入較晚;其二:嘉善國防線尚有可抗重炮之部分工事;其三:我軍主力幾乎是血肉之軀與重炮抗爭,死傷慘重亦不退。
若敵重炮旅團再攻擊一兩日,前線三個步兵師的損失將會超過松江,那時就算是想退,也是潰退。”唐刀點點頭,算是回應了雷雄的猜測。
“抱歉,因為這關系到我松江全軍生死存亡,是絕密,全軍上下知曉這個被吳總指揮命名為‘刺刀’戰術計劃的人員不超過5人,所以......”同時,唐刀對被這個驚天消息驚呆了校官們表示自己的歉意。
畢竟,這幫軍官們從一開始就抱著以身做餌馬革裹尸的悲壯跟著自己前行,突然之間來了如此大一個轉折。每個人就像是被下棋人擺放于棋盤上的棋子,命運盡握于他人之手,換成誰,恐怕都得有個接受的過程。
聽到唐刀親口承認,自龔少勛以下,校官們皆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從被惡狗狂追的‘棄子’就這樣變成了可以狠狠刺入敵人要害的‘刺刀’,這特么的簡直就像個神話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