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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

大熊貓文學    大明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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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巡撫經過了半天心理掙扎后,終于再次開口,對何提學說:“我有個條件。”

  秦德威莫名其妙,這盛巡撫是不是被自己氣糊涂了?要跟你談合作的是他秦德威,你對大宗師開什么條件?

  還是說你面子上過不去,自欺欺人的說是與大宗師合作,心里就能好受點?

  隨后就見盛巡撫指著秦德威,對何提學說:“這是生員士子,我不能動手,但你身為大宗師卻對生員有懲戒權力。

  所以我的條件就是,你打秦德威一頓,秦德威不許躲!”

  秦德威:“......”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何提學痛快的答應下來:“可以,但不是現在!”

  盛巡撫見狀反而狐疑的問:“你莫非是忽悠本院?”

  何提學就強調說:“我肯定答應了,就在這兩三日內!”

  何大宗師的信用還是靠得住的,盛巡撫雖然想不明白,但既然何提學都敢答應,那等著就是了。

  然后盛巡撫就對秦德威說:“關于這次事情,參與人物分了好幾個層面,朝廷中主要是汪鋐!”

  這就是在馮恩案中被彈劾為三奸之一的汪鋐,去年掌部兵部尚書王憲去了大同督師,汪鋐就以兵部尚書兼提督京營,接管了兵部事務,依舊是朝中大佬人物。

  這個名字讓秦德威有點意外,汪鋐怎么會想到在南京搞事情?

  盛巡撫不管秦德威的疑問,又繼續說:“汪鋐出自徽州,有個宗親叫汪正則,現在乃是南京新安會館的大總管。”

  秦德威這就大致懂了,不就是白手套嗎!

  又聽盛巡撫介紹道:“在南京這邊,實際執行和主導的,是一個叫羅衡的西商。”

  對這個名字,秦德威依稀有點印象,但還是不太相信的說:“這樣一個商人,就敢說主導?”

  盛巡撫就介紹說:“你不可小看,正是因為此人,才能將各方勢力捏合了起來。

  比如南京兵部尚書劉龍出自山西,天然親近西商。然后被羅衡拉攏利用,也會參與進來,只是還沒到他出面的時候。

  又比如霍韜路過南京時,羅衡結識了霍韜,那么本院也就被牽扯到,不得不參與了。”

  聽到霍韜這個名字,秦德威忍不住就吐槽說:“關霍韜什么事情,怎么就非要想著插一腳!而且這么多大人物,利益哪里還夠分的?”

  盛巡撫嘆道:“霍兀崖本來就不求利啊,只求報仇雪恨而已。我原本很不理解他,但現在則非常理解了。”

  秦德威無語,他很想敬告盛巡撫一句:霍韜作為一個政客,這種行為是不合格的!

  至此秦德威總算大致弄清楚,對家到底是什么情況了,果然如同自己所猜測的組織結構差不多。

  這次偷偷來句容,可以說圓滿了!一個是見大宗師,一個是見大中丞,該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

  幸虧他早就判斷出,對家是一個臨時組成的松散聯盟,而且盛巡撫性格并不強韌頑固,所以才有內部分化的機會。

  卻說在南京城里,部院大臣們開起了會。

  官僚有個特點,就是遇到問題后,開會議事是必定少不了的。一是為了解決問題,二是為了解決責任。

  因為昨日秦德威引發的南京小朝廷班子政治危機,兵部尚書、參贊機務劉龍與秦德威聯系未果后,今日就把部院大臣都請到了兵部議事。

  南京六部加都察院里,其實只有首席文官劉龍、刑部、都察院最著急解決問題,因為這三家明顯責任最大。

其他各  部責任比較小,心態上就相對放松一點,天塌下來也是先砸那三家。

  議論來議論去,大家一致認為,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只有一個,讓秦德威撤回投給太監的檢舉書。

  劉龍便坦誠道:“我昨日便打發了人去找秦德威,被秦德威拒見。今日再派了人去,但到目前為止,找不到秦德威。”

  刑部尚書周倫質疑說:“秦德威也不是無名之輩,怎會找不到人?”

  劉龍無可奈何的說:“派了數十軍士分頭去各處找,仍然沒有下落。所以只有一個原因,這秦德威不肯見吾輩,故意躲了起來!”

  大家議論紛紛,這說明秦德威實在年輕氣盛。

  議論也沒個結果,劉龍就督促說:“事情總要解決,諸君各自想想辦法,明日再會面!”

  及到次日,南京部院大臣們再次碰面開會。

  刑部尚書周倫先問道:“誰可曾找到了秦德威?”

  劉龍答道:“從昨天找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可以肯定是故意躲避了,現在我們要先想別的辦法了。”

  便有南京戶部尚書秦金問道:“大司馬可曾有高見?”

  劉龍順勢就說:“我想可以說動盛大人,將手里的秦德威案子轉到南京刑部去。

  他不能跑到南京城里來審秦德威,但南京刑部卻可以。這就相當于捏住了秦德威的把柄,然后就可以談談撤回檢舉書的事情。”

  秦金又問道:“那關鍵又在于盛大人肯否?”

  劉龍答道:“所以請諸君聯名向盛大人施壓,不怕他不就范。”

  眾人合計起來,這確實也是一個辦法,至于好壞則不知道。但在當前秦德威拒絕溝通的情況下,也沒別的辦法了。

  當然不可能很直白的寫個請求書,然后眾人一起簽字,那是落人口實!

  所以眾人又開始議論,是聯手寫個字帖,還是增一幅都有題名的畫給盛巡撫?

  就在這時,兵部大門的書吏來稟報,說應天巡撫盛大人派了人來求見大司馬。

  來者正是屢屢承受重任的中軍官曹千戶,他進來后微微愣了一下,主要是沒想到屋里這么多高官。

  然后就壯著膽子,對劉龍稟報道:“撫院遣我前來告知大司馬,秦德威已經落網!”

  落網?這個詞登時讓滿屋大臣震得里焦外嫩。

  劉龍連忙問道:“你這是何意?不可有謬傳!”

  曹千戶細說:“那秦德威不知何故,跑到句容行轅,妄圖要挾撫院。

  然后撫院一怒之下,就將秦德威囚禁了起來,好像還要準備審判了!”

  霧草!眾人齊齊大驚失色,難怪在南京城找了兩天,也不見秦德威本人,沒想到居然在句容!

  至于說要挾盛巡撫,眾人都能猜得到,肯定是秦德威拿著檢舉書問題去找盛巡撫,妄圖換點好處。

  只是沒想到盛巡撫如此剛烈,直接扣人了。

  但更讓眾人心驚的是,現在根本不能動秦德威,但盛巡撫竟然還敢強行審秦德威,這是準備魚死網破、同歸于盡嗎?

  而且盛巡撫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和嚴重!

  想象一下,一個士子檢舉巡撫,各部院無動于衷,然后這士子就被巡撫囚禁審判打擊報復了,最后只有太監出面主持公道......

  如果真的出現上面這種情況,那就是政治危機里的政治危機!

  刑部尚書周倫忍不住就對曹千戶質問說:“秦德威生員身份,盛大人如何敢囚禁審問!”

  曹千戶答道:“大宗師同駐在句容,

  撫院就向大宗師申明,取得了允許。”

  一般衙門都不許對讀書人加刑,只有提學官例外,可以對士子采取刑罰措施。

  劉龍在心里大罵一句混蛋!這盛巡撫擅自行事,會讓情況變得失控,忍不住就大喝道:“盛端明究竟意欲何為!”

  曹千戶連連苦笑,回答說:“以在下看來,撫院大概已經豁出去了,拼著官爵不要了,也要整治秦德威。”

  劉龍無話可說,他看出來了,這盛端明大概是被秦德威氣瘋了,以至于喪失了理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泄了憤再說。

  但他泄憤的后果,卻會讓整個南京官場一起承擔!

  想到這里,劉龍環顧眾人,開口道:“必須阻止盛大人!但一般人物分量不足,只怕攔不住人,所以只能我們幾個去辛苦了。”

  這意思就是說,應該派個部院大臣親自去句容,攔下盛巡撫的不理智行為。

  眾人面面相覷后,一起開口道:“非大司馬莫屬!”

  這并不是說眾人偷懶或者謙遜,主要還是職責不同的緣故。

  雖然他們貴為部院堂官,也是不得擅自離京的,就好比知縣不得擅自離開縣境。

  去郊區踏青出游無所謂,只要不出京縣縣界就算是沒有出京,但跑到百里外的另一個縣城,那就絕對違規了。

  而唯一例外的就是劉龍劉大司馬,只有他可以隨意出去。

  因為南京守備工作不只是南京城,還包括周邊地區,以及長江上下游一直到出海口。

  所以南京兵部尚書可以出去巡視各個防區,不受禁止離京條款的約束。

  事不宜遲,不能真讓盛巡撫把秦德威審判了,劉龍也就當仁不讓站了起來,對眾人拱拱手道:“我這就出發了!”

  兵部車駕都是現成的,劉大司馬上了車就走。還有前導騎士開路,可以一路疾馳,比普通人馬車行進速度快得多。

  一個多時辰后,黃昏時候趕在關閉城門之前進了句容。

  劉大司馬也不顧天色了,繼續直奔行轅而去,但卻吃了個閉門羹。

  晚上尋了公館住下,第二天劉龍繼續來找盛巡撫。

  雖然見到了人,但是好說歹說,盛巡撫就是不肯放秦德威,并堅持要準備審判。

  這把劉龍氣得想打人,這盛巡撫是不是失心瘋了?

  他很懷疑,這姓盛的莫非被打擊得不想干了,所以趁著還有權時爽完拉倒?

  劉大司馬干脆就坐在巡撫公堂不走了,看你盛巡撫今天拿什么審案子!

  盛巡撫憐憫的看了眼劉龍,這真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啊”。

  有個不能說的小秘密,其實那秦德威已經回南京去了......

  盛巡撫又想到,前一陣子,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這樣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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