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未來的盟主 到這時候,秦德威總算明白,為什么這位不到二十的瘦削書生如此張狂,竟敢在南來北往的運河邊上,立志百人斬。
如果此人真是李攀龍的話,確實也有這個實力了 雖然愛看《大明王朝xxxx》和《明朝那些事兒》的歷史專家對李攀龍感覺陌生,但這是個大明史繞不過去的人物。
大明主流壇有前七子和后七子,前也介紹過,前七子組合扛把子是李夢陽,在秦德威穿越的前倆月掛了,和秦德威關系不錯的前南京大司馬王廷相也是前七子之一。
插句題外話,秦德威曾經很好奇的詢問過王廷相,你為何不作詩詞露兩手?然后王廷相以為是諷刺自己,惱羞成怒的把秦德威打出去了。
后來秦德威才得知了一條大明壇小流言,王廷相水平其實不咋樣,當初能進前七子組合是靠關系,后來維持壇地位全靠官當的大 如今前七子已經逐漸開始凋零謝世,而往后幾十年,就是后七子崛起的時代了。
《金平莓》疑似作者王世貞也在后七子之中,就是現在七歲的王世貞見了秦德威得叫叔,誰讓秦德威跟他爸平輩論交了。
而眼前的這位李攀龍,就是未來后七子組合的扛把子和壇盟主,與王世貞一起主持壇二十年,直到他先去世。
雖然后來把持壇的南方人比如水太涼錢某人,都攻擊李攀龍不如王世貞,寫的詩都是垃圾,但那也得看跟誰比了。
這里說的盟主不是南京顧老頭那種水貨盟主,是全國壇的盟主。整個大明進入成熟期后,一共也沒幾個能普遍被承認的盟主。
李東陽、李夢陽、李攀龍、王世貞、李維楨、水太涼或者最后一個可以劃掉。
兩百年里就出了五六個,這樣有數強者,又正值最有銳氣的年紀,有沒有狂到立志百人斬的資格?答案當然是有了。
畢竟大多數讀書人的水平也就是平庸無奇,整個明代也沒多少詩詞作能聞名后世的。
以李攀龍的實力,一百連勝真不是不可能。
所以秦德威剛才還覺得這人可能是個傻叉,二貨,蠢比,多看一眼都算自己輸。
但猜出是李攀龍后,又覺得這人果然骨骼清奇,竟然跟自己一樣恃才傲物,疏狂曠放啊。
疑似李攀龍的瘦削書生見秦德威似乎走了神,還以為秦德威被自己作震住了,就喝道:“小子!若是無能,便趁早認輸,不要浪費別人時間!”
靠!秦德威將對歷史名人的遐思收了回來,這種把自己當渣渣的嘴臉也忒真可惡!從來都是自己這樣對待別人的!
忽的想到什么,秦德威露出了變態般的笑容,“詩作當時已經有了,你憑良心來細一下,若能說不好,這一局就算我輸。”
瘦削書生不屑的說:“你們南方士子慣會先吹出去,語不驚人不罷休,我不跟你計較這些,有東西就先亮出來!”
秦德威就吟道:“薊門秋杪送仙槎,此日開樽感歲華。苦雨山中生桂樹,懷人河上落梅花。
春來鴻雁書千里,夜入樓臺雪萬家。南粵東吳還獨往,應憐薄宦滯天涯。”
糟糕,這是什么感覺?瘦削書生忍不住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對方放出來的這首,也不是驚世駭俗的大作,為什么卻感到如此對口味?為什么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極其欣賞?
而且就算論質量,春來鴻雁書千里,夜入樓臺雪萬家,這兩句似乎就能把自己那首比下去啊。
秦德威繼續維持著變態般的笑容,又隨口說:“借了閣下前作的韻腳,以及春、懷人、梅花、雨等字眼,隨便寫了一首,見笑見笑!”
沒別的意思,就是炫技!你用什么韻腳和字眼,我就用同樣的,證明咱也是現編的。
瘦削書生糾結了半天,沉著臉說:“我確實說不出不好,這一局我認輸了。”
秦德威笑的更變態了,因為他放出的詩,在原本時空里,本來就是李攀龍以后的作。
剛才他一時惡趣味發作,忍不住就測試了一下效果。但這種敗人的事情以后就算了,盡量不要抄同時代人的作了,多少給別人些活路。
另外兩個本地書生齊齊大驚,李攀龍可是一個真正的少年天才,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強壓李攀龍的!特別是這人看起來還更年輕!
比拼詩詞勝利對秦德威而言,已經習以為常了,現在更大的樂趣在于調戲未來的壇盟主。
“說好了一人出一題,該你們出題了,還繼續不繼續啊?”
李攀龍還沒說什么,但旁邊一個方臉本地士子反而著急的說:“當然要繼續!這個題目我來出!”
他們山東省的少年天才,怎么能敗給外地的尤其是南方的!
方臉士子就繼續說:“有本地名姬上元節時獻歌舞于臺上,然后數日前不幸病重身亡,我就以此為題!”
這明顯是出個了非常偏門的題目,因為方臉士子看秦德威歲數不大,揣測秦德威在女人方面應該沒什么經驗,肯定寫不出相應好詩詞。
正所謂如果沒有生驗,又哪來的打動人心的佳作?
這時外面雨水有些大了,有個抱著琵琶的秀美女子為了避雨,匆匆走進茶鋪。
方臉士子就熟稔的招呼道:“這邊來坐!”
然后他又對其余人說:“既然題目是寫女子的,那么這局就讓美人來評論!”
這算盤打的很精,本地美人肯定向著本地人了。
秦德威無所謂,淡定的對李攀龍說:“這位朋友,看你們如此多的算計,還是你先請!省得在下出手后,你就自愧不如了。”
不知不覺,雙方氣勢上就顛倒過來了,但李攀龍不服氣也暫時只能忍著,畢竟前一局輸了,技不如人就沒底氣。
所以李攀龍就先把作扔了出來:“歌梁塵未斷,舞袖影方閒。落月窺珠鏡,青春暗玉顏。
為云歸峽里,竊藥去人間。安得招魂術,姍姍步幄還。”
這首作為悼亡的應酬之作,還是很合格的,但秦德威哈哈一笑,指了指本地三人,嘲笑說:
“你們這些人,也就裝模作樣寫個悼亡,虛情假意應酬幾句而已!再過一陣子,誰還記得誰?再過幾年,只怕連人名都淡忘了!”
方臉士子忍不住喝道:“別只顧大發議論了,有本事你也寫一首!”
隨后秦德威拍著桌子,打著節奏吟道:
“燕銜泥,泥渙雪,南陌早關情。
尋芳宜唱踏莎行,莫問雨和晴。
枝綻花,花褪萼,幾日便分今昨。
今年燈市已前塵,何況去年人。”
李攀龍:“”
從小到大,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用才華糊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