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審大會之前,極其忙碌的一天結束了,秦德威感覺自己今天過的像個社畜,還是大型活動倒計時的那種社畜。
這種九九六體驗太不好了,所以傍晚時,秦德威果斷溜號了。去王憐卿家換換感覺,喝喝小酒摸摸小手才是生活。
假裝跟隨小情人出逃回來王美人心情也不爽,對秦德威抱怨說:“前幾天臨走前,我留了四句作品,別人卻諷刺它很差!”
“寫的是什么,我看看。”秦德威拿過來掃了幾眼,就是“雖是風塵女”那四句,便高情商的點評道:“挺好的。”
王憐卿眼睛亮了:“你覺得不錯?”
小郎君可是南京城第一詩人,他說一句好頂別人說一百句。
秦德威絞盡腦汁的說:“挺好的順口溜,好像用某地的方言讀更順口,讓我再想想是哪里的方言。”
順口溜?還得是不知名方言才能順口的溜?王美人的臉色立刻就垮了。
秦德威連忙又說:“你人設又不是才女,走的是艷壓路線,在意這個干什么。”
王憐卿撇撇嘴:“切,很多才女還不如我這呢,都是有代筆的。你也去過那么多次雅集了,很少見到才女即興而作的吧?”
秦德威想了想,似乎確實是這樣。在這樣的時代,真正才女也是有的,但確實也很稀少,往往還在深閨之中,哪有那么容易被遇到。
“你好好的做你的藝人吧!想什么才女啊,你又不缺美色!”秦德威發現,王憐卿最近心思太活躍了。
又是琢磨流量變現,又是琢磨搞才女人設,就不能老老實實做個唱跳藝人嗎!
王美人對鏡顧影自憐:“想當初,我也是想在文學領域有所成就的。就是跟你在一起,毀了我做才女的機會。”
秦德威一時沒明白,你王憐卿文學水平不足,與他秦德威有什么關系?
王美人嘆道:“就算我有佳作出世,別人也會以為,都是你代替創作的。”
“你想多了。”秦德威提醒說:“你看你這次的四句,就沒人以為是我代筆。”
“我要深造詩詞!”王憐卿像一條美人蟒裹住了小郎君說。
秦德威有點發愁,自己都是從金手指記憶里抄詩詞,怎么教別人?
算了算了,先從最大的詩詞母題里體驗生活吧,不就是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嗎,一會兒就夕宿蘭池里了。
正在此時,突然有婢女在門外叫道:“縣衙有人來了,說是有緊急情況。”
秦德威十分疑惑,這等天下太平的時間段,能有什么緊急情況?
他套好衣服,走到院門外,便看到馬二在等著,開口問道:“到底何事?”
馬二急忙答話道:“有書辦探得,縣尊有辭官之意!”隨即又遞給秦德威一張文書,“這是縣尊殘留在后堂的辭官疏廢稿!”
臥槽!秦德威大怒,這申知縣膽敢不經自己允許就擅自辭官!
他也不轉身回屋了,急匆匆就往后衙知縣官舍而去。站在前堂上,對著申知縣質問道:“縣尊何故請辭?”
申知縣咬牙道:“忍無可忍,何須再忍!”
秦德威當然知道申知縣為什么惱火,又假做不知的問道:“是何事讓縣尊忍無可忍?”
只問是何事,不問是何人,秦德威感覺自己的溝通情商又進步了。
申知縣發著火說:“縣中大案,正堂竟然不為主審!傳為笑柄,這公平嗎!”
秦德威狡辯道:“只是在下借此相試爾,看縣尊是否信重在下,沒想到這就讓縣尊忍耐不住了。”
這踏馬也是道理?申知縣大喝道:“那么本官掛冠而去,又與你何干!”
當然有干系了,秦德威苦惱的撓了撓頭。
曾后爹在申知縣老家做官,就能制約著申知縣,如果申知縣這就走人,不就白安排曾后爹了嗎?
再來個知縣還不知道什么樣,總不能故技重施,自己也沒第二個后爹可用了!曾后爹這樣的新科進士,也不可能剛任職沒幾天又換地方。
想到這里,秦德威憤而指責說:“縣尊竟然還有要挾在下的心思!這就是在下為什么要請縣尊回避的緣故!”
申知縣干脆破罐子破摔,橫下心說:“本官就是要挾你了,又如何?”
秦德威口氣軟了幾分,“縣尊想要什么就請明說,何苦學婦人之鬧啊。”
咦?這樣耍橫有點用?申知縣又試探道:“本官想要與前任馮大人一樣的待遇!”
秦德威立刻否決:“不可以,換一個!”
他是個念舊的人,后任怎么可能取代松江狗大戶、夏師傅債主的地位。
申知縣又道:“至少這次公審,本官要做主審!”
秦德威思索片刻后,點頭道:“可!”
然后又吩咐道:“但縣尊你要以縣衙名義,給府衙發個帖子,敦促嚴姓待決囚犯到縣衙投案自首!”
申知縣無語,這算是投名狀嗎?咦,誰往自己手里塞了一支筆?
等等,為什么案上又有張已經寫好的文書?而且這文書只有末尾還空著,只需要增添一個簽名嗎?
秦德威抱著手站在桌案旁邊,提醒道:“換成馮大人在這里,早就簽完字了。”
今天已經晚了,第二天一大早,這帖子就被送到了府衙。
嚴府尹將兒子叫過來,把帖子給了兒子,嘆道:“你看看吧,這就是官場。”
嚴世蕃憤懣的臉色漲紅,自己幫忙運作來的知縣,竟然敦促自己投案自首!
嚴府尹又對長隨吩咐說:“你去找秦德威,就說應天府府衙和八縣縣衙,都會與源豐號合作!”
嚴世蕃叫道:“何必如此屈服于秦德威!本來這是兒子我想做的事情!”
嚴嵩又對兒子指示說:“你不要留在南京了,回京師國子監讀書熬出身,然后謀個官職!”
嚴世蕃十萬個不情愿的說:“在京師沒什么意思,沒人瞧得起我,實在不想回去。”
嚴嵩無奈道:“你若留在南京,怕你哪天命都沒了,我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嚴世蕃不服氣的說:“他敢!”
雖然沒點出名字,但父子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嚴嵩斥道:“我不知道他敢不敢,但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逼著他敢!如果你還在南京,我就辭官回鄉,讓你在哪里都沒意思!”
嚴世蕃狂叫道:“我走!我走!你不就是擔心我影響到你嗎,何至于用辭官來要挾兒子!”
嚴嵩冷哼一聲,辭官這種事,不用來要挾人,難道是耍著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