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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人物的奮斗

大熊貓文學    大明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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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主人家招呼,眾人陸續落座。位置可以說是沒講究,隨便坐的。

  比如王廷相官位地位絕對是在場最高的,但也只是和湛祭酒、聞人提學、待詔三人就近在旁邊,隨意找了四人席位坐下。

  但座位隱隱然又是有講究的,只有內行才能看出門道了。

  比如按秦德威的想法,王廷相等四人,按位次應該是王、湛、聞、,可是他發現,實際位次是湛、王、、聞。

  官位最高的王廷相第二,大宗師聞人詮卻在征明后面列第四。這絕對不是隨機巧合,因為就連落座的順序,也是按照這個順序來的。

  人生處處有學問,秦德威不禁陷入了深思。

  思著思著,秦德威突然又發現,落座的四大佬居然一起換頭看著他,表情很是揶揄。

因為剛才談論青云的這伙人里,只有他還在傻站著  大佬們又想看神童的笑話!秦德威終于意識到了,混圈臉皮不能不厚,更不能呆呆傻傻坐以待斃!

  掃了幾眼,還是征明最好欺負,秦德威果斷走到征明身邊,撩撥著說:“衡山先生,恕在下年紀小看不懂,這里是個什么道理?”

  征明點了點席位道,有點裝逼的說:“教你小子得知,此乃翰苑聚首之席!”

  秦德威秒懂了,大明人這個裝逼勁,實在是無話可說。

  就是在人內部,一樣也要分個三六九,給自己打上逼格標簽,并有相應的鄙視鏈。

  進士舉人秀才這些就不說了,位于逼格生態最頂級的就是翰苑詞林官。一日為翰林,終身以翰林為榮,哪怕當到了宰輔大學士,也要以翰苑詞臣自居。

  翰苑人物區別于外人,自然肯定有一套獨自規矩,不然如何彰顯逼格?既然這邊席位打了翰苑標簽,那自然就是按照翰苑規矩來了。

  位次之首的湛祭酒,在翰林院任過編修、侍讀,正經的翰林出身,故而坐在最上。注:那會兒征明也在翰林院。

  而王廷相登科后館選為庶吉士在翰林院學習,畢竟比正經詞臣官差了一籌,所以在湛祭酒之下。

  至于某前翰林院九品待詔,秦德威直接略過了。要不是這兒實在沒別人,征明又和湛祭酒在翰林院同事過,九品待詔都別想上桌,翰苑詞臣并不包括七品以下。

  只是對著敬陪末座的聞人詮疑惑的說:“敢問大宗師,這翰林院里,還能有比待詔更差勁的?剩下也只有不入流孔目之類了吧,看您也不像啊。”

  征明總覺得這話有點不對,自己又被內涵了?

  聞人詮擺了擺手:“本官并非翰林出身,只是因為外祖父是狀元,本官也勉強算翰林之后了。”

  秦德威無語,人總有一百種方式攀關系論交情,難怪你大宗師坐在最后,比九品待詔還低,原來只能以翰林親戚身份在這里坐。

  但更可悲的是,一百種方法里,他秦德威此時沒有一種可用忍不住又多問了句:“不知大宗師外祖是哪位巨擎?”

  大明風氣對神童總是有優待和寬容的,聞人詮就介紹說:“乃余姚海日翁。”

  雖然秦德威沒明白海日翁這黑話指的是誰,但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前幾十年的余姚狀元,那不就是王華么!

  看過大明官的都知道這個人,當然王華最著名的身份還是王陽明他爹。

  秦德威換算了下人物關系,原來聞人大宗師你媽就是王陽明他姐妹?那么你聞人大宗師就是王陽明的外甥?失敬失敬。

  到此總算搞明白這位次怎么回事了,累心。

  征明是最想看小神童笑話的,只戲耍了一次還不夠本,又戲弄道:“如何?此處真沒有你的位置啊。”

秦德威回  答說:“不瞞衡山先生,我剛才看到諸公落座,心內驚詫莫名并百思不得其解,衡山先生為何能躋身其中?”

  征明咬著牙說:“你是何意?看不起我某人?”

  “非也非也!”秦德威連忙否認,然后恭恭敬敬的對首座湛祭酒行了個禮:“小子聽聞,公乃當世理學名家!”

  理學,最正統的哲學流派,客觀唯心主義。

  又恭恭敬敬的對王廷相行了個禮:“小子聽聞,公乃當世氣學宗師!”

  氣學,傳自北宋張載,樸素唯物主義。

  最后秦德威又對聞人詮行了個禮:“心學世家!”

  心學,王陽明新創的,是當今最時尚的哲學流派,主觀唯心主義。

  最后秦德威匯總了一下:“在下看到諸公,理學、氣學、心學皆有,本以為,這里的宗旨是三教同席!所以才會很詫異,不知衡山先生因為落座。”

  著名書法家、畫家、學家,唯獨不是哲學家的征明:“”

  與征明最熟的湛祭酒哈哈一笑,打趣說:“好像三教同席論道是段佳話,要不衡山你先回避一下?”

  秦德威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看那里還有空席,衡山先生與我一起去那邊坐?”

  “不去!”征明不講理的拒絕了,誰還能沒點性格!

  秦德威又勸道:“其實在下是想借一步說話,若衡山先生不肯去,恐怕會有人會譏笑衡山先生是無信無義之人啊。”

  “無信無義?”征明有點疑惑,“老夫雖然讀書多,但也不知你這從何說起!”

  秦德威誠懇的說:“在下真有正經事,去那邊坐坐說幾句就知道了。等說完了,衡山先生再回來就是,就這幾步路,在下還能騙你不成?”

  征明半信半疑的起身離席,與秦德威走到不遠處空著的席位上。

  只聽秦德威問道:“方才衡山先生說,你替在下向聞人大宗師討人情,可否兌現?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征明無語,你說的正事就這?你還要來真的?可下次輪到你道試的時候,聞人詮他都不在任了,你討人情有什么用?

  秦德威又道:“在下有個授業老師,就是照顧忠義的那位曾先生,明年要參加鄉試。

  大宗師雖然不是主考官,但也是負責考務的提調官,能關照時盡力關照一二。不求舞弊通關,能讓曾先生考試時舒服一點也行。

  當然衡山先生如果不愿意開口,那就當什么也沒答應過好了,在下并不強人所難。”

  征明:“”

  現在小學生心術都如此深沉了嗎!還以為空口忽悠戲弄了一把小學生,結果小丑竟然是自己!

  秦德威唏噓不已,底層奮斗太苦了。就算曾先生這次不能考中,但能搭上聞人詮這種名門的線也不虧。

  對了,有機會還得在王廷相面前提一提曾先生喜歡兵事秦德威真是感覺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操心完馮縣丞,又要操心曾先生,真是命苦。

  小人物奮斗的心酸,又有誰人知!真以為他秦德威說學逗唱,只是單純熱愛裝逼藝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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