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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誰是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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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德威心情有點小小的糾結,沒想到自己對歷史軌跡的改變來的如此之突然。

  原本那個歷史時空,莫愁湖邊勝棋樓也是一個小景點,在本時空,這個名字就這樣被自己弄沒了?

  曾先生跟別的小屁孩聊不起來,又湊到秦德威身邊說起話:“還聽說樓上對著湖面有空白照壁,等著鎮樓之作出現填補。”

  秦德威眼前一亮,擼起袖子活動腿腳:“這可不就是為我準備的?”

  在景點留詩,那可是揚名立萬的最佳方式。秦德威從不懷疑這個新樓能不能成為景點,有魏國公這樣的大臉面在,不成本朝景點名勝就怪了。

  曾先生搖頭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有天賦,能寫短淺小詩,但短小無力的作品可鎮不住樓。”

  王憐卿怕秦德威不賣力氣,悄悄說:“你要能留下大作,我免掉你十兩債務,你要是能帶著我一起揚名,我就就免掉你三十兩債務。”

  秦德威斜視之:“你一個名花榜美人,就只知道跟我談錢?”

  王憐卿的手指頭在秦德威背上畫著小圈圈,“奴家也想跟你談談別的,就是怕你歲數太小,遭不住喲。可等過上幾年,又怕你嫌棄奴家了。”

  “幾年之后的事情,誰又知道呢?”秦德威感慨道:“人生若只如初見,卻又道故人心易變啊。”

  納蘭這詞句對女人殺傷力太超標,王美人鑒賞水平還是在線的,瞬間被刺激得渾身又酸又軟,扶著秦德威肩膀才勉強站穩。

  急切問道:“全篇呢?全篇呢?”

  秦德威嘿嘿一笑,“我也只想出這兩句,真出了全篇,怕你也遭不住啊,非要給我當牛做馬怎么辦?”

  “吁,是奴家不配。”王憐卿輕輕嘆了口氣,陷入了感傷中。

  曾先生臉抽抽,周姐姐這樣的純潔善良好娘子,怎么生出的這般妖孽?

  毛都沒長齊的什么都干不了,居然也跟名花榜美人撩騷的有來有往,看起來還占了上風。

  自己要是有這種本事...還是兵書更有趣。

  那邊縣學秀才們還在堵著樓門,和徐居云又開始議論大門楹聯。但凡樓閣必定會有楹聯,大門楹聯更是重中之重,不可隨便。

  秦德威把徐大頭喊過來:“你去跟你禹量孫子,不,對禹量先生說說,讓我們先上樓!”

  但片刻后,徐大頭垂頭喪氣的回來了,“這次當爺爺也不頂用了,那孫子說,國公爺下了死令,必須獻出楹聯者方可上樓。”

  曾先生驚訝:“徐魏公如此看重文字乎?”

  秦德威也認真起來,這情況有點不同尋常啊,又朝著樓門方向張望著觀察起來。

  看了一會兒,又發現縣學秀才,包括新秀名士王逢元王吉山在內,都寫了點東西交給了徐居云。

  但徐居云看過后,不置可否,仍然叫他們繼續想,再交一些。

  這下就連王憐卿也看出點問題了,疑惑的說:“禹量先生與吉山公子他們素來交好,為何今日對他們如此嚴苛?”

  秦德威答道:“今日禹量先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徐魏公求字,所以作品必須要符合徐魏公的心意才行。

  估計最后還是交由徐魏公來定,而禹量先生又想讓王吉山他們的作品中選,所以才對他們嚴苛了點。”

  來自外地的揚州府江都縣秀才曾先生忍不住議論道:“堂堂金陵南都的縣學生,水平如此不堪?寫了這么多,都不能入法眼?”

  “這些人不是水平不夠,而是不懂政治。”秦德威高深莫測的說。

  聽到不能進樓,曾先生又想起自己的責任,連忙招呼著族學少年們去湖邊觀景,并要求每人至少寫二句東西。

  秦德威轉頭對王美人說:“好了,沒人搗亂了,你我去樓那邊看看!”

  徐世安按住了秦德威:“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秦德威也很無奈:“你方才沒聽到嗎,交出夠格的東西才能上樓,你又不行,也不是伴游增色的美人。

  那禹量先生肯定不給你面子,所以你還是趕緊湖邊玩去吧!湊合著對付兩句給曾先生當個作業就好。”

  “你不用擔心我,我肯定能上樓!”徐世安說:“我就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上去!”

  秦德威撇撇嘴,徐老三慣會吹牛皮,跟他較真就是輸了。

  三人走到樓前,其他士子還都在冥思苦想,只有馮雙雙眼尖瞧見了。

  她實在忍不住滔天的恨意,連儀態幾乎都穩不住了,咬著牙說:“王妹妹怎么又帶著你的小麻雀過來了?”

  秦德威仿佛沒有聽到馮雙雙的惡毒譏諷,反而亮出崇拜的小眼神,對著陷入苦思的王逢元說:“前輩們都是上元縣學的稟膳生?”

  國朝身份等級無處不在,秀才也一樣分等級的,具體不用贅述,大體上最優秀的稱之為“稟膳生員”。

  除了優先參加鄉試的特權外,稟膳生員和一般秀才的最大區別就是,每個月國家給發六斗糧,節儉點也夠一個小家吃飯了。

  能被徐居云招請來的,能跟新秀名士王逢元做朋友的縣學秀才。那當然大都是優秀等級的,所以這些人大都是稟膳生員。

  王逢元皺著眉頭看了眼秦德威,只覺得此小兒有些面熟,畢竟上次見到時是大晚上,與現在光線差太多了。

  而且在平輩和晚輩中,王公子從不記人,都是別人記他。

  就是思路被打斷后有些惱火,王公子忍不住呵斥道:“誰跟你是前輩了?滾開!”

  讀書人之間有前輩后進的說法,但秦德威這樣一看就是小廝的家伙,也配叫他們前輩!

  馮雙雙抓著機會說:“王妹妹帶著你的小麻雀離去吧,這里是讀書才子們的地方,別來搗亂。”

  秦德威不生氣,笑呵呵地說:“看到你們在這里聚集一團,扎堆冥思苦想,忍不住做了首詩。一窩一窩又一窩...”

  一窩一窩又一窩?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詩?

  秦德威清朗的語音繼續說:“三四五六七八窩...”

  王逢元忍不住大笑道:“哈哈,今日始知,何為班門弄斧!”

  這無知小兒是不是以為編兩句兒歌童謠,就是一首詩了?

  馮雙雙拼命維持著花魁形象,忍住了開懷大笑的沖動,硬憋著對王憐卿說:“我的好妹妹,你真的開始打算做一個主打戲謔逗趣的滑稽伎了?”

  王憐卿臉色黑了好幾分,不知道秦小哥又瞎搞什么。

  秦德威得意洋洋的伸出手,虛畫了一個圈子,將眼前眾人都畫了進去。

  隨即抬高了聲音吟誦道:“食盡皇王千鐘粟,鳳凰何少爾何多!”

  臥槽!后兩句詩突然一個大轉折,讓上元縣學這些稟膳生員猝不及防,感覺就像直接被人一腳踩上臉了。

  王逢元終于想起,這個小廝是誰了。也許他記不住別人的臉,但是這個刻薄勁絕對是令人更加難忘!

  幾個其他游客,聽到這段有趣的詩,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天就算上不了樓,也是不虛此行了。

  還有個正打算提筆寫楹聯的縣學士子憤怒的摔了筆,喝問道:“小子在說誰!”

  秦德威淡淡地說:“當然是說那些吃我大明天子糧食的,還時常成群結伙的,連個楹聯都寫不出來的...麻雀啊。”

  王憐卿看了看師姐,又看了看師姐周邊的人,自言自語道:“確實有點像麻雀呢。”

  秦德威對馮雙雙拱手行了個禮:“如果不是這位姐姐張口閉口小麻雀的提點,我還真想不到這首詩,多謝多謝。”

  “混賬小兒!”那摔筆士子沖了過來,劈手抓住了秦德威的衣領,揮拳就要打:“你這是找死!”

  “住手!”突然有人大喝,一道人影閃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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