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陽讓小秘書整理一份報告,博米科技有限公司擬建辦公大樓的申報計劃。
小秘書整個人都懵了。
“怎么?我們要建新大樓?”
“是啊,”曹陽感嘆般地說,“公司員工也不少了,未來還要擴展,與其這么租寫字樓下去,不如自己新建一個。”
“哇塞,好厲害啊。”
這一次,莊羽柔是發自內心贊嘆。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你想辦法聯系一個靠譜的建筑公司,然后把這個事情落實下來。”
“呃…”
莊羽柔嘆了口氣,她突然覺得未來幾個月自己的周末又沒了。
這樣下去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在2002年的時候,想要拿地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因為自從祝老總上臺之后,就擬定了各種房地產經濟刺激計劃。
在98年以前,單位是集資住房的,國家還包分配房子,特別是對于高端人才,當地ZF還有房產補貼。
單位集資建房,就相當于員工們各自拿出一筆錢來,然后向上面申請,徒弟批下來以后,就能在這里建造房子。
員工按照自己的需求選擇住房,如果覺得有什么不方便或者不滿意的完全可以找其他住戶進行商量交換。
所以那個年代,員工和員工之間,鄰居與鄰居之間都是換手摳背的感情,大家熟門熟戶的,你來我家吃飯,我去你家打打麻將。
98年之后,為了刺激經濟,房子不再進行分配,而是實行的商品房計劃。
由各大房地產公司來統找上面拿地,然后按照規劃進行建房,房子建造完成以后賣給老百姓。
于是當甩掉了房子這個包袱之后,在房產經濟的刺激之下,國家的經濟開始騰飛。
為了讓這一套計劃能夠成功落地,當年給出的拿地條件不要太好。
房地產商如果沒有錢,可以由當地ZF出面貸款,然后建完房,賣出去以后再還回來。
利息低得可怕。
這種情況催生了好多后來的房地產巨頭。
比如王十,當年他就是靠著空手套白狼,直接從房地產上開始,成為了超級富豪。
另外一個王,王劍林差不多也是同樣的情況。
最騷的是,王劍林董事長還拿著國家給的錢,去外資市場上跟國企搶項目,結果后來被整得服服帖帖的。
所以后來有一句話,叫做“王劍林董事長不懂事。”
總之,在這個時候拿地真的非常容易,甚至你可以沒有任何抵押,直接用ZF背書。
而且如果你沒錢的話,上面甚至可以不要你的錢,直接以地入股,只要你公司賺錢了,就相當于當地ZF賺錢了。
以地入股是什么意思呢?
比如這家房地產商,要在這個地段開發一個樓盤,申請80000平方的占地面積,擬定建造一個20層的住宅區。
那么上面說,好,可以,我把這塊地劃給你。
沒有錢?不要緊,我用土地換你們公司10的股份。
于是這家房地產商以10的股份拿到了這塊地,中途沒有花費一分錢。
這種情況簡直不要對房地廠商太好,許多人就是靠著以地入股,空手套白狼,直接做起億萬規模的房地產業。
所以很多時候,當地ZF跟房地產是牢牢綁定在一起的。
后來當房地產的經濟體重占比超過一定數量的時候,想甩都甩不開。
當然,上面的算盤也打得很響,首先,以地入股,就直接拿走了你們公司相當一部分的股份,這家公司就含有一定的國有成分在里面了,未來公司盈利了,要分上面一杯羹,如果失敗了上面給你背書。
然后,土地雖然讓你拿,可是你只有使用權,最后還是要收歸國家。
在這段時間當中,土地本身是要收土地稅的。
這筆稅可一點都不低。
然后企業賺錢了,還得再繳納一筆企業所得稅…
總之,種種稅盤下來,上面其實已經抽走了大頭。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房地產商應對這種情況,直接拉升房價,保證自己的利潤,最后其實就是把所有的代價轉移給了買房人。
也就是人民群眾。
正是靠著強大的稅收,和房地產經濟刺激,國家在未來的20年內,囤積了大量的財富,從而變得越來越強大。
總之,當莊羽柔把博米公司擬定的公司大樓建造計劃申報上去的時候,很快就得到了上面的同意。
正好帝都規劃要規劃一片高新科技園區,除了原來的中關村之外,準備在北四環的位置再拉一片土地出來。
只不過稍微有一點問題的是,上面對博米公司申報的土地面積有那么一點點疑問。
博米公司申 報土地占用面積為19150平方米,建筑面積約35萬平米,預計建造50層,大概190米高。
這個建筑出來,差不多就是帝都的高新建筑的地標了。
“博米公司真的用得找這么大的一棟大樓嗎?”領導有些奇怪地問,“你們是有多少員工啊?”
莊羽柔滿頭黑線。
這些還不都是那個天殺的曹老板說的?
不過關于這些,她早就寫進了計劃書里面,于是莊羽柔應答從容地說到,“博米公司目前的營收狀況相當良好,同時我們擁有寶島和東島的兩個分公司,香江一個全資子公司,博米去年的收入在26億以上。”
莊羽柔這句話倒沒有吹牛批,因為這26億當中,有20億是曹陽從美股上賺回來的。
實際上,不僅僅是報告中提到的這些,博米在美國很多高新產業公司還占有一定的股份,比如說蘋果,博米現在還持有蘋果公司3.1的股份。
那些都能給博米帶來源源不斷的營收,遠比報告中提到的要多。
“所以我們公司擬定的計劃,將在5年之內,擴招5000到1萬名新員工,為大學生提供良好的就業崗位。”
“哇哦…”
領導也被嚇了一跳。
一旦提到就業崗位,那么一切都好說。
對于上面來說,企業有兩個東西最重要——
第一是稅收,每年能納稅多少。
第二是就業崗位,能為國家創造多少個就業崗位。
一個是國計,一個是民生。
現在正好博米兩樣都占全了。
“行吧,正好這次二會我們要申報這件事情,北四環會新建一個高新科技園開發區,到時候就把其中的一部分按照你們的需要劃給你們吧。”
拿地這件事情,得找發改委批,批了以后還要經過二會才能下決定,特別是對于帝都這種中心城市來說更是這樣。
然后下放到各個地方,會把相關的部門都拉齊再開會決議,一直到落地,可能中途需要幾個月,也有可能需要幾年的時間。
比如說,企業申報用地1000畝,那么上面決議通過了,這1000畝地從哪里劃出來,還得開個會決定。
假如最后確定下來,是要占用農業用地,那么就得把農業局拉上,如果是農業用地和一部分的林業用地要被占用,那么還得拉上林業局。
然后再拉上土地局…
從哪里劃分,之后的賠償如何進行,當地居民如何安撫…
這些都會有一系列的制定。
總之中間的過程復雜曲折,需要的時間也不一定。
不過既然已經申報上去了,那么就一定會批的。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一點倒是不用太擔心。
2月24號,珠海互聯網企業峰會召開,由金山公司牽頭,邀請了國內十幾個有名的互聯網廠商。
博米在受邀之列。
臨行前,公司的大佬們看著曹陽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視死如歸的戰士。
“老板,”劉光然有些擔心地說,“為什么金山要邀請我們去開會啊?我們都尿不到一個壺里。”
現在博米的游戲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國內網游稱霸,國外單機開花。
隱隱然已經成為游戲行業的第一巨頭。
所以這一次會議,劉光然的感覺不是很好,總覺得博米會被針對一樣。
“你說為什么呢?”曹陽反問到。
“該不會是鴻門宴吧?叫曹總你去,其實是想威脅你談判,最后定下一紙合約,不得侵占市場,不得在一年內出售超過3款游戲…”
“這尼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曹陽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道理都被你說完了,我這是去還是不去呢?”
“這個…”劉光然感到很為難,“我可做不了主。”
“那不然…”曹陽狡黠一笑,“你替我去?”
劉光然被嚇得往后退開一步,來了個立正站好。
“老板,你一路走好。我會跟其他的同事們在這里為你鞏固陣地,守護好大后方的。”
曹陽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笑到,“我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指望你真的是…”
第二天,曹陽帶著莊羽柔,準時到達了珠海。
小秘書感覺非常心累。
跟老板提議做游戲簡直把自己給坑慘了。
在老板沒有招到新的小秘書之前,莊羽柔等于同時要兼顧總經理助理和游戲策劃兩個職位。
雖然平時老板的事情不是很多,可是這東西就跟大姨媽一樣,要么就不來,要么就井噴。
最近小秘書臉上起了很多痘痘,她深刻懷疑就是被曹陽壓榨得生理失調。
剛下飛機,求總早就安排好了接機人員在外面等 這一次的會議地點,并不是在金山的辦公大樓,而是選擇在當地的5星級希爾頓酒店舉行。
所以相關人員接到曹陽和莊羽柔之后,直接將他們拉到了酒店里面。
辦理完入住登記,安排好了房間之后,接待人員讓曹陽他們在酒店里面先行休息,下午的時候求總會過來招待他們。
實際上這次行程安排得相對舒服的,因為大家到達的時間不太一樣,有人早有人晚,不可能先送到公司。
所以選擇在酒店先入住,然后明天在酒店開會,這是正確的選擇。
在這段時間當中,還能聊聊天增進增進感情。
曹陽也不著急,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別人已經安排好了他也樂于接受。
曹陽和莊羽柔各自領了一張房卡去房間里面休息。
莊羽柔在房間里面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工作。
曹陽在隔壁跟裴思清煲電話粥。
到了下午5點左右,求博軍這才帶著幾個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過來。
曹陽的房門被敲開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求博軍。
這個中年男人長得小眼睛厚嘴唇,圓臉,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里面是一件白色襯衫。
確實是求博軍本人。
曹陽前世的時候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這人是中國最早的一批程序猿之一,也是當時最牛的程序猿之一。
一個人開創了wps,并且靠著這款軟件成立了金山公司,一直做到現在。
“曹總你好,我來晚了,公司有些事情,沒有在第一時間接機,真是抱歉。”求博軍握著曹陽的手。
“哪里哪里,求總你好你好,我覺得安排得很好,住得非常舒適,感謝您這次邀請博米來參加互聯網峰會。”
實際上,雖然博米成立才兩年多的時間,不過這一次博米確實是重點邀請對象。
誰讓它現在掙的錢是行業內最多的呢?
說博米是游戲業的龍頭老大,估計沒有人敢跳出來反對。
經過一番寒暄,大家彼此認識了一下,求總非常豪氣地拍了拍曹陽的肩膀,“走,吃飯去,我請客。”
不然呢?
你們邀請的人,難道還要我自費嗎?
曹陽叫上小秘書,跟著求總上了車。
一行人開到海邊,在一家臨海酒店吃起了海鮮。
到這個時候曹陽才反應過來——
吃飯去,我請客是什么意思。
敢情在這里吃飯的外來客,就只有博米一家。
其他受邀公司的老總還沒有這個殊榮跟求總在一起吃飯。
或者是求總原本就計劃好了,想單獨約曹陽吃一頓飯?
食物上來之后,大家照例吃了一點,互相敬酒。
兩輪過后,曹陽的臉色有些微紅。
旁邊的總經理助理已經喝得不行了。
酒量這么差的小秘書,曹陽根本不指望她能替自己擋酒。
“對了曹總,”求博軍開門見山地說,“我對博米最近兩年來的發展一直非常關注,這家企業是我見過最有生命力和創造力的,在這兩年時間里面幾乎沒有做出過錯誤決策,曹總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
曹陽噎了一下。
我特么總不能告訴你,我是來自未來,其實早就看過答案了吧?
都已經泄題了還考不好,我是不是太蠢了點?
“怎么說呢,相比起求總來說,我這肯定是不夠看的,博米成立的時間比較短,到現在也才2年多,我們遇到的困難,經歷過的事情相比起金山來說真的差太多了。”
曹陽笑著說,“所以滿打滿算,我們一路走來,總共也就只做了幾次決議,一方面可能是運氣好,一方面我覺得還是得靠員工。
在這個過程當中,決議和執行缺一不可,我可能只是憑直覺覺得這樣做是對的,然后我的員工們把夢想實現出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給感謝他們。”
求總哈哈一笑,“受教了受教了。確實…金山能有今天,主要還是金山人共同的努力,我真的很羨慕博米有這樣一群好員工。
來吧,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理念和目標追求,干一杯。”
兩個人舉起酒杯碰了碰,然后各自笑了起來。
“哎對了,”求總疑惑地看了看,“這次嵐云怎么沒有跟著一起來?”
李嵐云是之前西山居的一把手,可以說是求總非常看重的人才,他出走金山投奔博米,其實求博軍是非常心痛的。
曹陽遺憾地說,“他手上事情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只有我這種清閑老板沒有事情做,所以公司就派我來了。”
“哈哈哈哈…”
求博軍尷尬地笑了起來。
雖然他抱有希望 或許這次能見到李嵐云,不過求總早就有心理準備。
李嵐云出走金山,再次見面估計也很尷尬。
不過這個尷尬也只是對求總而言,李嵐云跟金山其他同事其實還有互通電話,彼此是有來往的。
求博軍其實后悔也沒有用,因為當時李嵐云執意要走,他想留也留不下來。
只能說,這大概就是命運使然吧。
“對了曹總,”求博軍給曹陽倒上酒,坐回原位繼續問到,“博米未來有什么打算嗎?有什么在開發中的游戲計劃嗎?”
“嗯,”曹陽點點頭,“今年博米的收益還可以,所以我們準備多開發幾款新游。”
“咦?”求總眼睛一亮,“那未來是走哪個方向呢,主要是開發網游還是單機游戲啊?”
曹陽愣了一下。
大概明白過來,看來這一次求博軍是早就想好了要做什么。
現在行業內最糾結的,應該就是未來的游戲發展前景吧?
特別是關于網游和單機之爭。
“實不相瞞,我這邊兩個都做了。”曹陽笑了笑,“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未來這兩個市場都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