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歸說著沉思片刻,然后搖了搖頭:“其他的好像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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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
就這就沒有了?
張繁弱都被她氣笑了:“所以你想了一天,就想到了這些?”
“對啊。”
莫忘歸奇怪的看著他反問道:“緣分、顏值、內在,擁有了這三點難道還不夠嗎?”
好像沒什么毛病的樣子。
張繁弱無言以對了,雖然莫忘歸說的好像很詳盡,條件又很充分,但他聽了感覺和沒聽好像沒什么區別。
畢竟他可不是來聽彩虹屁的。
他是想找出莫忘歸唯獨對自己積極的原因,然后看能不能將她改造成秦晚臺的貼心小棉襖,一家三口從此和和美美,羨煞旁人,而不是現在這樣母女倆整天相愛相殺。
“真想不出了。”
莫忘歸攤開后面空白的筆記頁,露出一副誠懇的表情:“不信你自己看。”
張繁弱不信邪的接過看了兩眼。
發現前一頁紙上零零散散寫著:可愛、帥氣、懂事、心疼人、香香、猿糞…等等這類的關鍵詞。
后面還真就空白一片了。
張繁弱惆悵的嘆了口氣,剛想將筆記本還給她,下一刻就又止住了。
“不對。”
張繁弱仔細看著本子,眉頭一皺:“你是不是撕了一頁?”
“你是不是撕了一頁!”
“沒有!”
莫忘歸連忙拿過筆記本,裝模作樣看了兩眼以后才道:“那個店老板好壞,居然賣撕了一頁的筆記本給我,回頭我要去找他。”
張繁弱瞇起了眼睛。
雖然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破綻,但莫忘歸這種性格的人,要是心里沒鬼會為一個區區的本子說要找別人麻煩?
他對此很懷疑,可惜沒有證據。
“好啦好啦,先回家。”
莫忘歸迅速將本子收好,開始轉移話題:“媽媽今天在她那邊休息,家里今天就我們兩個人,你晚上想吃什么?出去吃還是我給你做?”
“都可以…”
張繁弱也無奈的隨她去了。
雖然不知道被撕去的那一頁寫了什么,但想必都是他更深處的一些優點,可他身上的優點太多了,一時半會都想不完。
繁弱啊繁弱,
你以后可不能那么優秀了。
在心里檢討完自己,莫忘歸就載著他回了家,說要像昨天那樣給他做飯,一副知心溫暖大姐姐的樣子。
趁著她做菜的時候,
張繁弱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看電視,而是拿出錢老大夫的日記繼續看了起來,自從遇上了年輕時候的宋奶奶,整本日記都變得越發有意思起來。
3月17日。
追求了這么久,桃花都開了,我的桃花運卻還是沒來,宋家慧啊宋家慧,我用時間都能慢慢敲開醫學的大門,卻絲毫無法撥動你的心弦,你真是我命里既定的劫。
3月18日。
食堂里面又看見她了,果然,無論在什么地方,她總是那么耀眼,僅一眼,我的愛河不竭。
3月19日。
有什么辦法能讓她‘不經意’的看見這本日記呢?
日記到了這里斷了好幾天。
再之后的一頁,是筆跡和錢老大夫不同的娟秀小字,而且只有廖廖兩個字:很蠢。
張繁弱看到這終于忍不住,拍著腿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宋奶奶年輕時候也是這么有范兒的一個姑娘啊。
3月22日。
很顯然,失敗了,心灰意冷,喝酒。
3月23日。
喝酒。
3月24日。
只是一個女人而已,錢問荊你要振作起來啊!
3月25日。
喝酒。
經受這次打擊,之后一連好些天的錢老大夫都在以酒澆愁,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張繁弱依舊在為當時的錢老大夫感到些許的揪心。
直到…
4月1日。
她留言說我很蠢,意思是不是說我蠢的可愛?暗示我有機會?
張繁弱微張著嘴,一時間有些嗦不出話,原來錢老大夫幾十年前真就這么極品嗎?這種黑歷史不趕緊掩藏還拿給他看,錢老大夫這坦蕩偉岸的真是…令人拜服。
也就這時候,他放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張繁弱拿起來看了一眼,還正好是錢老大夫打來的,不知道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張繁弱將電話接通。
“繁弱啊。”
電話那頭傳來錢老大夫和藹溫和的聲音:“吃飯了嗎?爺爺這通電話沒打擾你吧。”
“沒有沒有。”
張繁弱坐直身子:“錢爺爺你和宋奶奶已經吃完了嗎?”
“吃完啦,我們老年人吃飯都早。”
錢老大夫笑著道:“剛才你宋奶奶還在電話里問你什么時候過來呢,前兩天你生日我們不是沒去嗎?但禮物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什么時候過來拿啊?”
張繁弱過生日的時候二老都打了電話祝福,但因為年紀比較大,所以沒有專程過來,但張繁弱依舊對二人專門記了自己的生日表示感激。
他約了一個具體的登門時間以后,錢老大夫笑著答應下來,然后便問起了他近期的學習情況,最后又問他日記看到了哪里。
第一次問的時候,張繁弱回答的還很別扭,但當事人錢老大夫都不在意,后來他也能坦然的回答了。
“已經看了快兩本了。”
張繁弱低頭看了眼日記本,然后忍不住笑道:“我還看到了宋奶奶的留言,宋奶奶的字寫的好好看。”
“家慧的留言…”
電話里的錢老大夫沉默片刻,終于回憶起了那次失敗。
“咳,你說那個啊。”
他聲音罕見的透出一絲尷尬:“你宋奶奶年輕時候確實很颯爽,原來繁弱你都看到這了啊。”
原來不是能坦然掀開自己的黑歷史,而是忘了掩蓋嗎?
張繁弱尷尬的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二人同時沉默,終究還是錢老大夫經歷的風浪多,率先開了口:“錢爺爺我從年輕時候就喜歡寫日記,所以存下來的日記很多,你一天天看過去估計挺麻煩的,要不你從第三本開始看吧。”
“好的好的。”
張繁弱附和著他,像個懂事的小孩。
然后錢老大夫又囑咐了兩句,比往常匆忙很多掛了電話,張繁弱猜測他掛完電話的第一件事應該是喝水掩飾尷尬,至于他說的從第三本開始看…算了吧。
這順著看過去多好玩啊。
張繁弱就跟看喜劇似的,一邊看一邊不時的發出豬叫,來喊他遲到的莫忘歸看到這一幕有些奇怪:“你看錢老的日記也能笑得這么開心?”
“呵呵,因為真的很好玩啊。”
“…哦?”
莫忘歸被他這么一說來了興趣,伸出手:“給我一本看看吧。”
“不行!”
張繁弱很決絕的拒絕她。
錢老大夫愿意將這些黑歷史日記交給他看,這是一種傳承同時也是信任,要是將其拿給了別人看,在他眼中就是種辜負。
莫忘歸表示不理解。
但張繁弱給她打了個比方:“要是有人想把莫姐姐送我的那罐星星取出來玩,那我能給他嗎?”
“當然不能了!”
莫忘歸的情緒有些激動,星星里面她可寫了很多事后回想異常羞恥的話,她連張繁弱都不想讓他知道,怎么能給別人看呢!
“那不就行咯。”
張繁弱無奈的攤開手。
他說的這么有理有據,莫忘歸也只能作罷,但卻有顆種子在她內心里面生根發芽。
吃完飯以后,
趁著今天這么大好的機會,莫忘歸強烈要求張繁弱今天的陪睡權,想著這兩天的晚飯而且二人確實好久沒有一起睡了,張繁弱就點頭勉強同意下來。
之所以是勉強,倒不是因為害羞。
來到莫家這段時間,張繁弱該放下的節操早就放下了,和如花似玉的阿姨姐姐躺在一起內心也早已沒了絲毫波瀾。
實在是莫忘歸的體質問題。
現在氣溫降低,夜里不蓋被子都開始冷了,莫忘歸的身體卻涼的跟具尸體一樣,感覺被子怎么暖都暖不熱。
躺了一會,張繁弱忍不住了。
“莫姐姐,你體質太弱了。”
他看著莫忘歸很認真的道:“你有時候突然站起來是不是會頭暈,而且有時候會沒來由的感覺呼吸困難,月…”
張繁弱趕緊剎住了車。
前面的也就算了,最后一點孩子可不興說。
“對啊!”
另一邊正等他睡著的莫忘歸連連點頭:“醫生說我氣血虛,讓我多運動多補血。”
哦,同行看過了啊。
張繁弱無語的看著她:“你都知道了,那在家的時候我怎么沒見過運動過?也從來不吃韭菜,豬肝這些。”
“哎呀,問題不大的。”
莫忘歸無所謂的揮了揮手:“缺點血而已,我天天這么忙哪來時間運動啊,而且我討厭豬肝這些東西,打死也不吃。”
張繁弱尋思她說忙的意思是不是忙著睡覺,每天早上八九點才起床,但問題既然發現了,張繁弱就沒準備輕易放過。
“可不興這么想。”
張繁弱滿臉恨鐵不成鋼的道:“血氣關乎身體的各個臟器和大腦神經,你要是繼續疏忽下去,久而久之身體的各個器官和神經都會受到傷害,進而會引發各種問題!”
莫忘歸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這個也和醫生說的一樣。”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繁弱你真厲害,才多久啊,就跟錢老學到了醫術。”
這是重點嗎?
張繁弱緊盯著她,最后莫忘歸苦著一張臉,嘆氣道:“好啦好啦,回頭會吃點鐵片補補的,我摟著你睡覺吧好不好?”
敷衍兩個字就差刻在了她的頭上。
和鐵劑相比,食補無疑更溫和更安全,張繁弱已經拿定了主意,回頭一定要讓家里的食譜多出幾樣東西。
隨后他便被莫忘歸摟進了懷里。
她懷里真就挺冰的,而且也透著沐浴露和洗發水混合后的輕柔香氣,因為怕冷,張繁弱下意識又往她懷里貼了貼,幸好莫忘歸只是體寒并不是一具真正的尸體,所以貼了會懷里終于有了點熱氣。
二人都舒服起來了。
莫忘歸閉著眼睛,嗅著張繁弱身上的那股清香努力抵御著困意,好不容易聽到懷里小孩的呼吸均勻下來,她才小心翼翼的松開手,拿起他放到一邊的日記本。
捫心自問。
如果張繁弱把她辛苦疊的小星星給別人,那她會生氣,但如果是別人不經過張繁弱的允許偷偷的拿了,那她只會怪那個沒禮貌的小孩。
現在她就是那個沒禮貌的小孩。
錢老啊,要怪就怪我好了,繁弱是無辜的!
在心里戲精一會,莫忘歸攤開日記從頭看起,沒多久便被錢老大夫字里行間那股氣質給逗樂了。
這人還挺讓人豹笑的。
又看了一會,莫忘歸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轉而變得若有所思。
高手,這是高手。
千錘百煉,百折不撓,視旁人冷淡嘲笑為動力,無視一切堅定前行,所采用的方式方法也松弛有度,明明是在死纏爛打卻不會引人反感。
要是她能吸取其中精髓…
像繁弱這樣的小弟弟,那還不是輕松拿捏了?
想到這,
莫忘歸精神一振,剛才的些許困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拿起上學時候都不曾有的虔誠態度,仔細揣摩文里錢老的行動精髓。
一夜過后。
清早張繁弱睜開眼睛,瞇了一會轉過頭,卻見身邊的莫忘歸睡得正香,他自己起來穿好衣服,到衛生間洗漱打算讓莫忘歸多睡一會。
但等他洗完以后,莫忘歸睡得還是很沉。
你今天有丶怪。
張繁弱盯了她一會,用手搖了搖她:“莫姐姐,快起床送我去上學啦!”
“呼呼…”
某一瞬間張繁弱甚至懷疑她是在裝睡,但看到莫忘歸臉上淡淡的黑眼圈,他還是打消疑慮轉而變得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她昨晚再搞什么飛機…
叫不醒莫忘歸,張繁弱只能自己一個人到小區門口將早飯買好,早餐店的大媽見他一個小孩出來買早餐頓時痛心疾首,要不是因為他住在別墅區都想要直接免單了。
不過還是強塞著給他送了瓶牛奶。
懷揣著人間滿滿的善意,張繁弱回到家,再次推起了莫忘歸的身子,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睡得就跟只小豬一樣。
站在床邊,張繁弱陷入了沉思。
‘我特么不會要一個人去上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