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好。”
“忘歸,好久不見。”
跟著來的幾個小輩嘻嘻哈哈的打著招呼,讓場上的氣氛頓時沒有那么凝固了。
秦承武暗地里給了自家倆兒子一個贊許的眼神,再抬頭笑容滿面:“忘歸,去年大舅有任務過年沒回家,想不想大舅?”
莫忘歸是秦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孩。
因此上到老爺子,下到他們兄弟兩個對待她都是最寬容的。
“想啊,大舅答應我的我可還記著呢。”莫忘歸眼皮子很活,這時候完全化身成了甜美系女孩:“二舅好,姥爺好。”
她挨個乖乖鞠躬。
老頭看著她面容和緩了點,再抬頭望向秦晚臺還有她懷里的張繁弱時,臉色就變得尤為臭了。
“還沒把他送回去?”
老頭強忍著怒氣:“秦晚臺,你是非要我說點難聽的是不是?”
秦晚臺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
她下意識抱緊張繁弱,姿態像極了護崽的母雞。
“爸,有什么事進去再說!”
“對啊爺爺,趕緊進去吧,我好長時間沒見小姑和忘歸了。”
秦家承文承武以及一眾孫子一擁而上,半哄半架著老頭進了院門,這讓老頭不開心極了,嘴里嚷嚷個不停。
“你們干嘛!?”
“我今天就要聽她一句準話!”
“我介紹的人不要,去養別人的孩子,我秦家沒有這樣的閨女!”
“…”
人基本都進去后,院門口也就剩下秦晚臺還有秦承武。
“小妹啊…”
秦承武摸了摸頭寸,剛想讓她別太介意,但見到妹妹迅速發紅的眼眶,內心就是一軟:“咱爹那邊你放心,我和承文替你扛著。”
秦晚臺吸著鼻子默默點了點頭。
她其實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會覺得有什么,但當老頭將矛頭轉向張繁弱的時候就頓時委屈的受不了了。
“秦姨…”
懷里的張繁弱忽然湊到她耳邊:“答應我哦,今天不許哭,會讓別人小看咱們的。”
他這時候非常平靜。
從剛才見到老頭的那一刻他就在觀察了,但觀察著觀察著他的心微微有些沉。
從老頭前后表現來看…
這是一個掌控欲極強,并且習慣在家里說一不二的老派式家長,在這類家長眼中自己就是家里的主宰,任何人都不能和自己意見相左。
坦白的說,他非常厭惡這類人。
但對方是秦晚臺的父親,所以他無法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還要想辦法盡可能的將其忽悠過去。
挺難搞的。
秦晚臺見到他這么堅強也收斂起了內心的酸楚,她總不可能連個孩子都比不過吧?
“好,阿姨答應你。”
她也湊到張繁弱耳邊輕聲保證。
秦承武看著這倆人咬耳朵,饒有興趣的沖張繁弱打量一陣后不禁笑著道:“這孩子叫繁弱是吧?看上去挺乖的,就是身子骨瘦了點,再過幾年讓我帶他跑跑步。”
“想都別想!”
秦晚臺警惕的看了眼大哥,將懷里的張繁弱摟緊。
秦承武的德行她清楚的很。
每年過年,大早上的非要把孩子挨個拽醒,然后跟趕牲口似的帶他們十公里跑步,生生把幾個孩子嚇得大過年不敢回老家過年。
“大舅好。”
張繁弱不知世事險惡,還乖巧的沖他揮了揮小手:“我不聽秦姨的,等長大了我就跟著大舅跑步鍛煉身體。”
秦承武樂的哈哈大笑。
弟弟的幾個孩子從小見了他就跟見了鬼似的,這乍一碰見不害怕還小意討好他的孩子都有些不適應了。
“我這一關你過了。”秦承武高興的摸了摸頭寸:“那說好了啊,過幾年大舅帶著你跑步,可不許喊累喊苦。”
張繁弱也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前世大學軍訓的時候,他可是同一期學生集訓里最出色的,到了后面和教官意氣相投,后者還給他開小灶,教了一套軍體拳。
回頭就給秦承武秀一秀。
看著沖自己擠眉弄眼的大哥,秦晚臺無奈抱著張繁弱,進門前偷偷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是你自己答應的,以后后悔了可別來找阿姨。”
“…?”
張繁弱面露疑惑。
跑跑步而已,他現在才四歲,秦承武還能拉著他來個武裝五公里不成?
這個疑惑沒來得及問。
三人進了屋,先前進來的老頭一群人都坐在沙發上,只是氣氛有些凝固,秦承文還有那群小輩臉上都沒了笑意。
“都干坐著干嘛啊。”
秦承武沖弟弟使了個眼色:“承文,給咱爸開電視,咱爸不是喜歡聽梨園春嗎?”
秦承文面色發苦。
砰——
這時候老頭猛地一拍茶幾,手勁打的將桌上東西都震了開來。
“看什么梨園春?!”
“都到這了,還跟我插科打諢!”
老頭說完陰著臉看向秦晚臺,伸手一指沙發:“過來坐,今天跟你把話說清楚。”
“爸…”
“爸什么爸!”
老頭抬手在秦承武腦袋上削了一下,怒不可遏的道:“你再替她說話,等會脫了褲子跪下來挨打!”
“…”
秦承武麻了。
挨打他是從小挨到大的,早就皮實了,但是當兒子侄子的面脫了褲子挨打…挨完他也可以連夜趕往下輩子了。
沉默到凝固的氣氛中,秦晚臺默默抱著張繁弱坐了過去。
老頭這才垂眼去看她懷里的娃娃。
長得挺好看,但因為心懷成見的原因那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粉雕玉琢也成了太娘氣。
張繁弱感覺到了他的不喜歡。
但不喜歡也沒辦法啊,世界上這么多人總有不喜歡他的。
想了想,他決定嘴甜一下。
“外公。”
他伸出小手將桌上的杯子推過去。
“你喝…”
“亂叫什么人?!”
老頭陰著臉看著他:“小小年紀心眼兒倒挺多的,我可沒說你能進這個家門!”
就在這時候。
“你沒說我說了!”
秦晚臺爆發的很突然:“他要進也是進這個家,和爸你有什么關系?”
“…”
客廳里一時間鴉雀無聲。
張繁弱在秦晚臺出口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要遭,之后也果不其然,在寂靜聲中老頭干黃的臉色在一剎那變得漲紅起來,眼睛鼓著怒氣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