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繁弱閉著眼睛裝睡。
說實話,他內心早就開始動搖了,來到莫家雖然沒幾天,但是秦晚臺是真沒拿他當外人看。
尤其最近,對自己比對莫忘歸還好。
有個人這么掏心掏肺的對他,張繁弱又怎么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繁弱?別裝睡了。”
秦晚臺用手指輕撓他的下巴,讓他有種自己是貓兒的錯覺。
別說,還挺舒服的。
“快跟阿姨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那只手越過下巴輕撫他的臉頰,五指劃過溫溫癢癢的,張繁弱一個沒忍住嘴角露出了笑容。
“秦姨…”
“果然在裝睡!”
破功后的他睜開眼睛,看到秦晚臺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近在咫尺的臉龐鼓著像一只河豚,端莊溫婉的氣質全無。
“快說!你怎么想的!”
她伸手箍住張繁弱脖子,做兇惡狀:“阿姨對你不夠好嗎?為什么要逃避這個問題。”
“…”
張繁弱想了片刻,沒有對她隱瞞自己的顧慮,秦晚臺對他好,他也不愿說些車轱轆話,有什么說什么就好了。
“上次回家莫姐姐跟我說不要我了,雖然我知道莫姐姐說的是氣話,但有一說不定就有二,我害怕聽到這種話,所以我上次跟秦姨說的不是開玩笑的。”
張繁弱奶奶的聲音透著一股和年齡不符的冷靜與條理。
秦晚臺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窺見他這一面,但心里與其說是詫異倒不如說是濃濃的心酸。
一個孩子不會無緣無故的早熟。
莫忘歸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天天跟她吵著不想去幼兒園呢,而張繁弱赫然已經成了一個小大人的模樣,好像對人性冷暖都已經有了認知。
“秦姨,你對我好我知道的。”
黑暗中,張繁弱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眸子透著光,往常害羞的他到現在好像放開了一樣,主動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您說,莫姐姐有點小孩脾氣,阿姨你為了我老是吵她我心里也不舒服,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我回到院里,但秦姨依舊是我秦姨。”
這些話平常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借著眼下這個氛圍,張繁弱坦誠的表達了自己的感激。
“誒——”
秦晚臺吐出口氣,抱著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額頭:“你都這樣說了,阿姨還能放你走嗎?”
張繁弱忍不住推開她的頭。
“你還敢推阿姨!”
秦晚臺死皮賴臉貼上去,想用行動感化他的心。
張繁弱語氣無奈:“秦姨,你先擦擦鼻子行嗎?”
秦晚臺愣了片刻,隨后才發現自己的鼻子有些濕潤,頓時不好意思的抽出紙給自己還有他擦了擦。
“咳,好了,說正事。”
她鵝蛋臉板著,語氣嚴肅:“阿姨喜歡你,你也喜歡阿姨,阿姨不可能放你回院里,你不想阿姨罵忘歸阿姨也不罵她了,以后你就跟著阿姨生活,阿姨平時上班不和她住一起。”
秦晚臺的話不出他的預料。
張繁弱十分感動,然后拒絕,因為雖然喜歡和秦晚臺一起生活,但之前他就想過,不能因為自己而讓母女二人產生矛盾。
他心里一直很有數。
“嘿嘿嘿,拒絕也沒用。”
秦晚臺‘陰惻惻’的笑了:“阿姨只要隨便打個招呼手續就能下來,你只有主動接受和被迫接受的權利。”
張繁弱抿緊了嘴唇。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多想了,總感覺這一刻的自己像極了霸總小說里的柔弱女主。
太淦了。
一直到睡覺之前,二人都沒有達成共識,秦晚臺的領養意愿非常強烈,以至于忽略了他本人的意見。
甚至不止是意見。
就好像怕他跑了似的,秦晚臺完全把他當成了小號抱枕,手臂和大腿就好像白蟒似的纏著他,令張繁弱動彈不得。
“你啊,想的太多就是矯情。”
睡前的秦晚臺點中了主題:“阿姨喜歡你,也希望你活的簡單一點。”
“…”
簡單一點?
張繁弱略有些蛋疼。
上一世手上的牌這么差,做任何事之前可不就得多想一點嗎?想的多了,人的思維就復雜了。
“放心吧,阿姨會保護你的。”
秦晚臺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道:“繁弱啊,阿姨能親親你嗎?”
她的口吻像極了白幼貍。
張繁弱還沒表態,她已經湊上來啪嘰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
“預支明天的。”
“…”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張繁弱連埋怨的心思也沒有,隨著秦晚臺一同沉沉睡了過去。
也是這天,清晨。
秦晚臺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醒過來,整個人還是困意十足,她睜開眼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呆,最后低頭看向懷里的張繁弱。
他還在睡著呢。
那張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臉,從側面看上去神似蠟筆小新。
哪個干部阿姨經得起這種考驗?
“你這不是誘惑阿姨嘛…”
秦晚臺喃喃自語,低下頭趁他沒醒rua了好長一口,最后才抬頭咂了咂嘴:“不算偷親,這是預支明天…后天的。”
為自己的行為做了辯解,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隨后她便想起了昨晚的交談。
秦晚臺想了想,洗漱后直接下了樓,這個點她記得莫忘歸也是醒了的,女兒的作息非常隨她。
污污——
樓底下客廳傳來玩具車的聲響,秦晚臺眉頭跳了跳,下到一樓果然看到女兒在玩具車上玩的不亦樂乎。
“媽…醒啦?”
看到她,莫忘歸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從車上下來:“剛訂的駱駝奶送到了,在鍋里溫著呢。”
秦晚臺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剛想夸一句,卻見女兒嘴邊有白痕。
“你訂了幾瓶?”
“一瓶啊。”
“那你嘴邊是啥?”
“…”
莫忘歸擦了擦嘴,臉色微紅:“我沒喝,就是聞了聞味。”
秦晚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你都多大人了,想喝自己再訂不行嗎?”
莫忘歸有點委屈。
她就是聞著香味有點好奇,真沒喝就是舔了舔蓋。
“跟你說件事。”
秦晚臺板著臉:“回頭我要把繁弱接到我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