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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紀元的更迭

  沙暴從怪物身上流淌而過。

  它靜靜站著不動,嘴角流露出深深的譏諷之意。

  下一瞬。

  它的嘴角撫平,語氣變得暴虐:

  “滾出來,難道你只敢躲在黑暗中,趁著我不小心的時候,才敢出一刀?”

  “這樣是殺不死我的!”

  刀鋒從四面八方而來,在滾滾黃沙之中輕柔如風,猛然聚攏成一束沖天的刀光,朝下狠狠一拍——

  劇烈的撞擊聲只響了一瞬,便被風沙的呼嘯所淹沒。

  柳平收了刀,迅速飛退。

  他根本不看這一擊的結果,一直朝著沙暴之外飛奔而去。

  數十息后。

  他終于穿透層層風沙,飛身落在一片荒蕪的殘破墓地前。

  這里早有人在等待。

  那個人蹲在地上,細細看著一位又一位女性世界類生命體的墓碑,頭也不回的道:

  “來了?”

  “不能不來。”柳平道。

  “它怎么樣?”那人問。

  柳平思索道:“我第一刀穿透它喉嚨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立刻醒悟了過來…”

  “然后呢?”那人繼續問。

  “剛才那一刀使了巧力,借助所有風沙旳力量,將它拍入流沙,那里通往沙漠的深處,沒有那么容易出來,所以我們能說一會兒話。”柳平道。

  那人一笑,站起來道:“你發現了什么?”

  “它也在猶豫——到底是全力以赴的殺了我,還是再想其他辦法。”柳平道。

  “所以你能繼續跟它打下去?”那人問。

  “沒錯,這里就是終點了,其實我不必戰勝它,只要把它困在這里,直到未來——未來它的下場就是被封印,這才是真相。”柳平道。

  那人緩緩轉過身,微笑道:“不愧是我。”

  ——他竟然也是柳平。

  “你是放心不下,所以發動鎮獄刀的力量,從未來趕到此刻來看一眼?”柳平問。

  “沒錯,我其實一直有著深深的疑惑——”那個柳平道。

  “關于什么?”柳平問。

  “我們作為即將逝去的紀元,怎么會有力量把下一個紀元的存在封印住?明明邪魔應該比一切存在都更強才對。”那個柳平道。

  “現在你知道原因了?”柳平問。

  “知道了,是因為在過去的這個時刻,我學習了下一個紀元的知識,鑄就了那件戰甲,從而封印住了它。”那個柳平道。

  “事情還會有變化嗎?”

  “誰知道呢,此刻的游魚還在繼續朝著未來游動,當下決定著過去和未來。”

  “那么,我就不去想辦法殺它了。”

  “當然不殺它,如果它死在這一刻,未來就沒有了它,這固然是好事——”

  柳平接話道:“但整條時空線立刻就不成立了,四大法則會抹殺我。”

  未來的他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它剛才陷入猶豫,想著是不是要跟你同歸于盡。”

  “所以我不殺它,才是贏得這場戰斗的正確方式。”柳平道。

  未來的他環顧四周,喃喃道:“也只有這樣一個徹底禁絕的世界里,才可以做到不殺它,又讓它無法反殺,這是唯一的路。”

  柳平道:“可是——”

  “它一定不會甘心被封印在這個禁絕的世界里。”未來的他道。

  “所以事情一定還有變化。”柳平補充道。

  話音剛落。

  轟——

  大沙漠發出了地動山搖的震動之聲。

  兩個柳平一同屏息望去。

  一道人影漸漸顯現。

  ——那個邪魔!

  它收斂了自己原本的身軀與模樣,重新顯現出一名女子的外形。

  她穿過風沙,徐徐走來。

  “這么快就出來了?果然厲害。”柳平由衷的道。

  女人在兩個柳平對面站定,歪著頭看著兩人,開口道:“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請講。”未來的柳平道。

  “我不能被困在這里,否則未來我將一直被封印住,紀元的更迭將遙遙無期。”女人道。

  兩個柳平對望一眼。

  “未來它有這么聰明么?”柳平問。

  “壞了,它變聰明了。”未來的柳平嘆口氣道。

  兩人一起抽出長刀。

  女人面無表情道:“發生在這里的戰斗其實是一個偽命題,因為禁絕的存在,我們就算打到天荒地老,也不會讓未來改變,我在未來依然將繼續被封印。”

  柳平以安慰的語氣說道:“十分遺憾,我本想繼續陪你做戲,想不到你已經看穿了…其實你何必想這么多?看得太清楚只會讓人痛苦,不如我請你喝一場酒,你就在這里住下來,如何?”

  女人的一只手變成長滿鋒利骨刃的尖刃。

  “你雖然從我們的紀元中尋找到了法門,能禁絕我的力量,但…你們根本不了解我們。”她徐徐說道。

  “沒錯,我們完全不知道你們的情報,你能說一說嗎?”柳平誠懇的問道。

  女人臉上忽然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在未來的紀元中,我們確實有禁絕一切的法門,但你們最多只能推到這個程度了,因為接下來乃是一種秘密——”

  她將尖刃刺入自己胸口。

  黑色的血立刻涌出,而女人口中也不斷的吐出血來。

  柳平見狀,悄聲道:“如果它選擇殺了自己…”

  “那么,破壞時空線的就是它,跟我們沒有關系。”未來的柳平接話道。

  風沙中。

  女人猛然揚起尖刃,從身軀里剖出一段蒼白的長骨。

  但見這長骨上不斷冒出黑色的血水。

  血水卻不滴落,只是在長骨上盤旋繚繞,最終化作一面招展的黑血旗幟。

  “糟糕,它是持旗者,這一定是我們不知道的什么力量。”未來的柳平說的。

  他忽然身形一陣模糊,直接從當前時空中退了出去。

  只剩下柳平自己。

  柳平想要揮刀上前,卻發現時空已經變得粘稠如墨,無法動彈分毫。

  女人道:“有一種力量能超脫你們的紀元,甚至是我們的紀元,一切力量都無法禁絕它——”

  “那就是紀元的更迭!”

  女人將白骨黑旗高高舉起,高聲道:“我乃是新紀元的持旗者!”

  陣陣波動從旗幟上散發出來,傳遍整個世界。

  柳平又試了試,發現自己依然無法動彈分毫。

  這種力量不屬于兩個紀元,它是一切規則的本質。

  時代必將更迭!

  就算是下一個紀元的禁絕之術,也無法抵御這種力量!

  柳平嘆了口氣,似乎放松下來。

  “喂,你真是不厚道啊,早有這種一擊必殺的手段,你早點拿出來啊,害我辛辛苦苦的在時間線上到處亂跑,最后落得一場空。”

  他不滿的發牢騷道。

  女人臉上卻露出奇異之色,望向柳平道:“我并不想使用它,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我都無法脫身了!”

  柳平眉頭一挑,不解道:“你在說什么?”

  下一瞬。

  那面完全由黑暗血水具現的大旗上散發出某種勢不可擋的力量,超越了虛空中一切法則的禁錮,落在柳平和女人身上。

  “這是…”柳平喃喃道。

  一行行燃燒小字飛快閃現在虛空中。

  “當前世界主屬性:”

  “禁絕。”

  “此力禁絕當前紀元與下一紀元的一切力量。”

  “唯有一力可不被此屬性所拘束。”

  “——時代的更迭之力。”

  “在預見了此刻與未來的結果之后,你的對手在毫無辦法之下,釋放了這種唯一之力。”

  “在時代的更迭之力中,沒有任何存在能夠幸免。”

  “當前‘更迭’已經開始。”

  “此世界只有兩名存在,一者為你,一者為邪魔持旗者。”

  “此‘更迭’之力將作用在你們身上。”

  “你們的種族將彼此更迭。”

  所有小字停留在虛空不動,好一會兒才漸漸消失。

  對面的女人冷笑起來,說道:“新的紀元勢必勝過舊日的一切,所以當我成為一名舊日的眾生,我對新紀元的渴望將愈發強烈。”

  “那么你呢?”

  “當你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你是否還愿意為了即將被淘汰的過去時代而戰?”

  “不,當新生與永恒環繞左右,沒有任何人會留戀昨日的黃花!”

  “柳平,歡迎你。”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們的一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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