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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安楠可以算是我女兒

  亞修離開游戲艙,感覺視線有些模糊,擦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好慘的一天,他都被罵哭了。

  雖然獲得了高級賬號,但別說指揮高難團本的經驗,亞修甚至沒打過高難團本,所以想先看看別人是怎么指揮的。

  憑借他全成就以及當前版本滿配裝等的游戲角色,非常輕松就混進一個極本團本。

  在《史詩》這款游戲里,高難本分為極、幻、絕三個難度,其中極本是普通玩家的極限,幻本只有沉浸多年的職業玩家才有可能通過,而絕本更是只有術師玩家才具備通關的資格。

  亞修心想自己就算不能第一時間打絕本,但打個極本應該沒什么問題吧?而且他還特意閱讀了攻略,確認自己角色的戰術任務,打算一天內通關極本,然后就可以帶隊開荒幻本了。

  然后他就一天內充分領略福音國度的臟話文化。

  在臟話方面,福音與血月真是各有特色,畢竟血月國度沒有父母,血月人往往以種族、性別、學歷為三大基點,進行精準交叉無縫單體歧視;而福音國度基本人人父母雙全,所以福音人是以母系親屬為圓心,祖宗十八代為半徑進行全方位臟話轟炸。

  比較有趣的是,可能是因為福音在這個社會承擔了信仰級別的地位,所以福音往往會成為辱罵時的主體。雖然亞修自己沒什么感覺,但福音人可能會被「你這輩子已經被福音認定是地底泥」、「福音給你分配了丑逼伴侶」這種話破防。

  總而言之,亞修今天不止沒打通極本,還被極本跟隊友暴打。

  福音的虛擬游戲好玩是真的好玩,難也是真的難,因為在意識潛入游戲里,玩家必須親自操控角色完成戰術動作,像主動躲避傷害區域、轉頭回避視線傷害、站到正確位置分攤機制傷害這些操作都得一邊輸出一邊進行。

  放在舊時代光幕游戲里,這些操作只能算是有點難度,畢竟所有復雜操作終究只需要雙手鍵鼠就能完成。

  但放在新時代意識潛入游戲里,這些操作簡直難到爆炸——亞修要么是只顧著輸出沒看敵人狀態,要么只顧著跑副本機制沒有看隊友狀態。

  每分每秒全身四肢都得運動起來,萬一腳碰到地上的凹凸不平導致撲街,那更是可以直接宣布團滅。

  更別提因為是第一人稱,玩家視野受限,無法獲取全部情報信息,甚至可能會跟隊友撞在一起雙雙撲街——亞修在下午就當過好幾次這種痛擊隊友的小聾瞎。

  但伴隨這近乎自虐的難度,亞修發現,這高難本的敵人…好像虛境里的知識生物啊!

  或者說,高難本敵人的技能、特性、戰斗方式,幾乎是全面參考虛境里的知識生物,譬如亞修下午打的「極斬鯉霸絕公」明顯就是斬魚龍的威力加強版。

  雖然亞修等人早就能將斬魚龍當皮球一樣打,但在深度體驗極斬鯉后,亞修感覺他們屠殺斬魚龍的攻略也可以繼續優化。

  除此以外,因為虛境知識生物多種多樣,理論上不會存在一種通用解法,但《史詩》高難本總結的團隊應對策略幾乎應用到一切情況:分散、集合、背對、嘲諷、誘導…跟《史詩》里成熟細致的團隊作戰體系相比,亞修三人可以說是史前時代的原始人狩獵家庭,配合全靠默契,交流暗號止步于「我來」「別動」「你過去」。

  亞修很快就意識到,高難本對他指揮能力的提升確實大有裨益,但同時他心里有些困惑:為什么其他人也玩這種自虐高難本?他們在虛境又不能組隊…

  然后亞修就悟了:對啊,正是因為他們沒法組隊,所以他們一個人在虛境里被知識生物暴揍之后,就想在現實里找回場子!

  你今天踩在我頭上,我今天帶七個兄弟踩在你墳上!

  游戲里敵人形象之所以會參考虛境知識生物,一個原因是好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種敵人無須鋪墊就能引起術師們的怒火!個中原理,可能跟尿池里有蒼蠅圖案差不多。

  不過《史詩》并不是什么術師教育游戲,術師們頂多能從游戲里大致了解體驗知識生物的攻擊模式,至于打本時的作戰經驗基本是派不上用場——第一,他們本人戰力是遠不如游戲角色,畢竟無論在哪個國度,生產術師數量都是遠超戰斗術師;第二,團本的作戰策略是基于多人配合,但他們在虛境里可是毫無疑問的孤家寡人,虛境大考場根本沒給他們串聯的機會。

  還真是恰好只有亞修這種能夠違規組隊的考生,才能從高難團本里汲取到有意義的作弊經驗。

  就是玩這游戲比較費眼淚,我不就是菜了一點,導致了十幾次團滅,導致隊伍一下午都沒過掉極斬鯉第一階段嘛,至于罵得這么狠嗎…

  看時間差不多,亞修也得去跟安楠匯合了。

  現在他需要同時面臨虛境、現實、游戲三方面的事務,其中虛境因為靈魂受損,在「熾魂進化特飲」徹底治愈靈魂前都可以暫時擱置;游戲里團本之旅剛剛開始,亞修距離成為一名成功的決策指揮官還有很遠距離;現實里還得滿足大小姐安楠的需求,也不知道她這次會發下什么任務指標…

  亞修感覺自己簡直是提前步入中年社畜狀態:家庭方面被情人攪得一團糟,工作方面被年輕上司壓榨,就連娛樂也沒法痛快地爽起來。

  不過…

  安楠有說在哪里匯合嗎?

  亞修打開福音書:「安楠在哪?」

  福音書:「冕下,根據規定,福音不能直接泄露個體位置情報,不過您可以詢問目標的物品在哪。」

  亞修:「安楠的衣服在哪?」

  福音書:「(消耗1點福音積分)在28層2803號房里的衣柜里…冕下,您應該詢問目標的貼身物品。」

  亞修:「安楠現在正在穿的內衣在哪?」

  福音書:「(消耗1點福音積分)您詢問的目標不存在…冕下,福音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您能不能詢問一件您親眼目睹的貼身物品?」

  目標不存在…?

  亞修:「你好坑啊,我什么情報都沒得到,你這就坑了我2點積分。」

  福音書:「非常抱歉,冕下,福音會盡快改進。」

  最后亞修詢問安楠的紫水晶耳墜在哪,福音書終于給出了正確答案——在餐廳層南區24號套房,福音書非常貼心地給出最近行走路線。

  于是亞修下到餐廳層,剛要走去24號套房,卻看見伊古拉鬼鬼祟祟地躲到過道陰影里。

  亞修想了想,也躲進去跟他站在一起。

  伊古拉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很快,24號套房門開了,一位侍女從里面出來。

  說起來梵牧拉這邊雖然也有保潔機器人,但更多是提供人工服務的服務人員,跟自動化程度極高的阿祖拉差異極大。

  但服務人員數量之所以減少,不僅僅因為有更便宜的機械替代方案,更因為沒人愿意從事服務行業——如果說廚師、發型管理總監、健身教練多多少少能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那傳菜收拾桌子這種密集體力勞動的職業那就是純粹為了謀生。

  所謂文明的進步,是讓人脫離生存的束縛,享受生活的價值,這類無法實現人生價值的職業注定要被淘汰。

  像這種餐廳侍女,完全可以用點菜小程序和傳菜機器人來代替,從支出上也會更劃算,然而森海瑟爾卻還是提供這類職位給普通族人,而普通族人居然也心甘情愿從事這類行業。

  需要為族人安排職位的森海瑟爾,與因為長期吸入美人霧所以對現實無比滿意失去進取心的普通族人,共同構成了這先進又落后的家族生態。

  當侍女路過的時候,伊古拉直接將她拉入房間里。

  亞修看得目瞪口呆,跟著進去關門——你們欺詐師不應該是用什么心靈暗示、眼神催眠的嗎?怎么還直接動手的?我上我也行啊!

  然而很快亞修知道他上他不行——那名侍女剛開始還有些驚慌,但等她抬頭看見欺詐師那張甚至能魅惑月影族的頂級泥工臉,頓時俏臉一紅,低頭說道:“你有什么事嗎?”

  亞修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為什么是‘你’不是‘你們’?我呢?

  這名侍女是二十歲左右的女性人類,耳朵有一點點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母有一方是精靈,長相秀美,屁股很翹。

  注意到她看向伊古拉的嘴饞眼神,亞修才意識到自己產生了誤區——因為之前在路上被無數市民注視的畫面實在是太有沖擊力,所以亞修下意識就沒將梵牧拉人當成普通人看待,而是將他們當成黃名中立野怪。

  但實際上,他們除了每天都開開心心精力充沛外,其他地方幾乎跟普通人沒啥區別,看見帥哥也會饞,打游戲菜到帶不起隊友也會罵人。

  只是因為外地人和本地人的隔閡,所以亞修很難看見他們正常的一面。

  “你知道我們是誰吧?”

  侍女點點頭:“族長告訴我們了,你們是安楠小姐的仆人,也是森海瑟爾的客人。”

  伊古拉說道:“其實不是的,我們并不是森海瑟爾的客人,而是森海瑟爾的族人。”

  侍女和亞修都愣住了,不過亞修現在披著黑斗篷和面罩,因此他的表情并沒有被侍女注意到。

  侍女搖頭:“不可能,我能認出任何一位森海瑟爾族人。”

  “我們是族長派去潛伏到安楠身邊的臥底,目的是為了盜取多藍家族的秘密。”伊古拉說道:“但安楠十分狡猾,她是絕不可能信任森海瑟爾的人,但族長也信不過外人,所以她安排我們進行拔魔儀式,暫時脫離家族和梵牧拉,兜兜轉轉經過多重偽裝,這才成功取得安楠的信任。”

  侍女不是很信:“你們是族長信任的人?但我記得族長不怎么信任男人啊。”

  伊古拉嘆了口氣:“你說的沒錯,族長確實不信任男人,所以我曾經是族長親近的閨蜜。”

  侍女和亞修身體一震,侍女眼里流露出復雜的情緒:“難道你…”

  “為了森海瑟爾的千秋功業,這點犧牲算不了什么。”伊古拉將發絲撩到耳后,露出惹人憐愛的哀怨:“只是我也好久,沒被人疼愛過了…”

  欺詐師流露的感情具有強大的感染力,侍女幾乎一下子就信了,轉頭看向亞修:“那你是…?”

  亞修瞥了一眼伊古拉,伊古拉也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雖然不知道伊古拉要干嘛,但顯然亞修只能配合他。

  “我也是族長能信任的人。”

  “但族長應該不會信任男人。”侍女露出狐疑的表情:“難道你也是族長的閨蜜?”

  亞修知道自己是無法使用伊古拉的借口,伊古拉可以憑借高超的演技和恰到好處的外表硬生生混過去,而亞修無論硬軟件都夠不上門檻,他必須編造符合自己人設的身份——

  “理論上,安楠現在可以算是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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