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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不要看,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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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歸倒計時7:00:00。

  傍晚。

  歌聲嘹亮。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風展的紅旗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這是慶塵教給戰士們的歌,他總共教了兩首,一首國際歌,一首打靶歸來。

  而此時夕陽斜照,眾人意氣風發,正是唱打靶歸來的好時候。

  與尋常人不同的是,二十多輛運兵車在路上幾乎沒有停留,戰士們累了就在車里坐著睡,然后輪流去換著開車。

  集體上廁所,沒有到上廁所的時間就憋著,一切都以行軍標準來約束著。

  但戰士們沒有怨言。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奔向荒野,新的戰場。

  后面的車斗里,老李笑著問慶凌:“我聽說你們的日子過得不錯啊,你老小子都已經又重新回到密諜司了,怎么這次又跑荒野上來?你們跟我們又不一樣,我們是怕自己在那里再窩下去,就窩廢了。”

  慶凌樂呵呵笑道:“那這樣看來,我們慶氏的情報人員真是比你們還忠誠一些,玉盤珍羞、權力金錢都不要,也得跑荒野上跟老板去干仗,這事得給老板說說,值得嘉獎啊。”

  老李一下子就沉了臉:“你特么什么時候還在卷,以后哪有什么李氏慶氏。”

  慶凌愣了一下:“這倒是我說錯話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看著我們光鮮亮麗,但慶氏內部派系,因為這次李秉熙死亡旳事情,已經徹底撕裂了。幾派人誰也看不慣誰,都是往死里掐。其他密諜都是隱藏身份還好說,我們這些跟著老板殺出a02基地的人都在明面上,太容易被針對了,想干什么都干不成,查個殺人案都被阻撓。”

  密諜司是個很隱蔽的機構,就連慶氏其他派系也無法插手進來,密諜與鷂隼的名單都是隱藏著的,都藏在老沈那里。

  影子把這一切經營的太周密了,各個派系想針對密諜司都不知道上哪里針對、針對誰。

  但慶凌等人不一樣了,他們明擺著就是慶塵的嫡系,等于是站在明處被人當靶子打。

  慶凌也很清楚這一點,這么一支純粹的隊伍,與其在城市里施展不開,還不如換個地方另起爐灶。

  密諜司有沒有他們,都是慶塵的密諜司。

  而他們離開密諜司,才是自己。

  迎著夕陽,他們三天多的時間便趕了別人六天的路,最終在看到那棵參天大樹的時候,車里爆發出一陣歡呼。

  這就是老板讓他們來的地方。

  此時此刻,秧秧坐在世界樹的樹冠里已經等了好幾天,她要接著這些人之后,再帶著他們前往200公里以外的聚居地,共濟會所在的地方。

  正所謂,修了準提法,一個傳染倆,要問怎么辦,再去傳染倆。

  而這一次慶塵讓李成、慶凌去聚居地,就是要用共濟會的力量來給這些人‘傳染’準提法,并用灌頂的方式迅速拉出一支有一戰之力的隊伍。

  白晝人數太少,家長會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共濟會則成了慶塵的不二選擇。

  慶塵很清楚,共濟會被影子悄無聲息的安排到了荒野上,并不是有什么巨大的圖謀,他們沒有被要求吞并荒野家族,也沒有被影子要求去做什么。

  影子給他們的唯一任務,就是在荒野上站穩腳跟,打造一個聚居地來。

  這是影子給弟弟留的退路,如果哪天慶塵在城市里的斗爭失敗了,還可以來到荒野上得以喘息。

  共濟會的任務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為慶塵建造一個荒野上的根據地,僅此而已。

  而現在,共濟會、準提法、002號禁忌之地、鯨島等一些列綜合因素匯聚到一起,這里已經不止是“退路”那么簡單了。

  它將是慶塵改變世界的引擎之一,轟鳴聲將在未來的某一天,讓世界震耳欲聾。

  此時,慶凌用望遠鏡看去,已經看到了秧秧從世界樹的樹冠上縱身一躍,緊接著張開雙臂朝他們飛來。

  慶凌贊嘆道:“這就是那位跟老板一起干掉甲級浮空飛艇、殺死神代云合、活捉神代靖丞的女孩吧,跟老板真是絕配啊!”

  李成挑了挑眉毛:“怎么,拍不著老板的馬屁嘴癢是吧。”

  “滾,”慶凌沒好氣的說道。

  來到002號禁忌之地的邊界處,所有人下車。

  秧秧落在他們面前笑著說道:“口令。”

  李成說道:“zard和小羽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回令。”

  秧秧笑道:“zard你是弱智嗎?”

這個口令和回令,就像對話一樣  當時慶塵正用衛星電話給李成說正事呢,說起口令的事情時,zard突然湊上來給了這么一句,慶塵又回了這么一句,然后就成了李成他們的口令與回令。

  這玩意吧,一般人真想不到,用也就用了。

  秧秧說道:“你們辛苦了,跟我往002號禁忌之地走吧,我們沿著邊緣一路穿過這里,繼續向南進發。”

  “好嘞,”李成樂呵呵的跟了上去。

  此時,小羽、zard等人也跑了出來,竟然還熱情的幫大家提行李,分發黃色果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進入禁忌之地后,有人忽然回頭看向身后,赫然看見四名戰士正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自己卻并沒有進入。

  兩個慶氏的,兩個李氏的。

  李成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你們干什么?”

  那四名戰士中,其中一個對老李笑道:“老李,抱歉了,當初太難熬了,我沒有扛住。”

  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對不起。”

  老李愣住了,這四名戰士,都是曾變節過的,他們因為生活的困苦與艱難,所以選擇了更好受的那條路。

  另一人說道:“不過老李你放心,雖然離開后,一直有神代的人威脅我們不給情報就公布我們的間諜身份,但我們什么都沒有說。既然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就不想再當條狗了。每次回想起自己因為生活太苦而投降,就覺得自己實在太丟人了,都不敢去照鏡子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李成一邊朝他們走去,一邊說道:“我理解,我都理解,那種日子確實不是人過的,我也想過要投降的。”

  “這一路上,我們就想和大家多待一陣子,但你們就像趕著投胎一樣日夜兼程的趕路,”一名戰士笑罵著抹了一把眼淚:“明明特么的六天路程,硬讓你們給趕成了三天三天太短暫了,甚至還來不及跟你們每個人都說一句話。”

  “對不起了,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也沒有資格再往前走了。”

  一名慶氏的鷂隼笑道:“記得剛入伍的時候,我的新兵連長慶凌給我說‘如果你在戰場上沒有希望了,那就應該把希望留給別人’,老連長,我沒有忘記這句話。永別了,兄弟們。”

  “不要!”慶凌目眥欲裂的沖過去。

  可他還沒有沖到對方面前,卻見四名戰士同時抽出自己腰間的配槍,對自己下頜處扣動了扳機。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選擇,用死亡來結束自己生命里的污點。

  而這段南下的旅程,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生前最美好的回憶,仿佛他們剛剛參軍的時候,新兵連長帶著他們跑五公里負重越野,明明是很苦的日子,可回想起來卻是甜的。

  三天時間,是戰士們留給自己的最后期限。

  士兵們撕心裂肺的朝著他們沖了回去,但得到的只有四具尸體。

  這一刻的zard似乎格外正常,他提前捂住了小羽的眼睛,輕聲說著:“不要看,不要怕。”

  眼前便是這世間最殘酷的畫面了。

  剛剛奔向美好生活的人,卻無法回頭去看自己身后的路。

  因為他們身后還有骯臟的手,要把他們拖入無底深淵里。

  只不過,神代的人恐怕沒有想到,曾經向生活與命運低頭的人,此時還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個世間本就沒有神話,李氏和慶氏的擔憂也并不多余,大家都很清楚在那個殘酷環境里會發生什么。

  但是四名戰士自己做出了選擇,不讓戰友們為難。

  李成站在他們尸體旁邊佇立良久:“把他們葬了吧,這件事情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說,他們不是叛徒。這樣,李氏和慶氏還會給他們的家人繼續發錢。”

  “嗯,”慶凌點點頭。

  眾人將四名戰士安葬在002號禁忌之地里。

  李成忽然高聲說道:“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世界,它就是這么殘酷,而且永遠都這么殘酷,繼續前進!”

  說完,他轉身帶頭來到秧秧面前:“抱歉,久等了。”

  秧秧搖搖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帶路。

  說實話,這一瞬間她有些羨慕慶塵,因為對方從a02基地里帶出來的這支部隊,雖然已經不是壯年,但那十多年的錘煉,卻讓他們成為了這世界上最堅韌的部隊之一。

  蹉跎的十年,準提法就能補回來。

  而這十年磨出的一劍,要在慶塵手里出鞘了。

  眾人來到禁忌之地深處,叮咚早早便等在這里,秧秧說道:“所有人慢慢走過去,將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只需要放一下,我們就能知道隊伍里是否還有間諜。”

  李成和慶凌相視一眼,他們還以為慶塵要用什么殘酷的辦法來測試他們,卻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

  李成當先跨出一步,將手放在叮咚的掌心里。

  只有了兩秒鐘,叮咚便笑起來對他揮揮手,示意他繼續往前走。

  慶凌也走上前,學著李成的模樣,叮咚也揮手放行。

  戰士們便一個個從叮咚身旁經過,然后經歷著這場奇妙的篩選。

  當所有人都篩選結束后,叮咚對秧秧說道:“叮咚!”

可問題是,能翻譯叮咚語言的咕咚去繼續征戰了,慶塵也早就動身前往10號城市,所以在場所有人里,竟一個能聽懂叮咚話語的都沒有  如果放在以往,zard早就湊過來說要幫忙翻譯了,但今天也不知他怎么了,竟一直沉默的帶著小羽站在一旁。

  秧秧對叮咚說道:“我問問題,你點頭或搖頭就行,隊伍里面還有沒有間諜?”

  叮咚笑著搖搖頭。

  秧秧笑了。

  李成和慶凌等人面色平靜,雙拳卻緊握起來,這清白來的何其艱難。

  而且,他們自己的清白已經不重要了。

  這件事情也證明,做過間諜的兄弟確實已經都主動離隊。

  他們中間,沒有人因膽怯和僥幸躲在人群里,沒有孬種。

  秧秧認真說道:“恭喜各位。”

  李成問道:“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開啟一個新時代,新世界。”

  回歸倒計時1:00:00。

  第五區的焦糖酒吧里,一位少年帶著一個小男孩推門而入。

  酒吧門被推開時,撞到了門上的風鈴,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兩杯白水,謝謝,”少年坐在吧臺旁邊說道。

  這時,一位女人看到少年的模樣,立馬眼睛一亮的想要湊過來。

  結果她端著酒杯剛剛起身,身邊卻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打翻了杯中的酒液。

  女人嗔怒,撞到她的人笑著賠禮道歉,并將她引去角落,遠離那位剛剛進來的少年。

  少年面前的酒保笑著說道:“老板你回來了,那個女人是散客,我們幫您把她攆走。”

  酒保神色中藏著激動,影子臨別一戰本身是機密,直到最近幾天鹿島開始給李秉熙治喪才漸漸發酵。

  密諜司全體同仁,也是今天才知道影子帶走了一位半神,差點帶走兩位。

  而后,慶塵等人擊潰了南方艦隊兩支空軍,以及一支野戰師、兩支野戰旅。

  這種戰績,堪稱輝煌顯赫,密諜司同仁們也與有榮焉。

  畢竟,誰不希望自己的老板厲害一點呢?

  慶塵笑著搖搖頭:“說說吧,10號城市最近有沒有什么事情。”

  如今,慶塵順理成章的接管了密諜司,那么整個聯邦的三萬名密諜、鷂隼、線人,都將聽他一人調遣。

  不過,慶塵目前把日常事務全都交給慶野和慶驅了,就像先前影子一樣,他選擇無條件相信這兩位影子曾經的左膀右臂。

  酒保一邊調酒一邊低聲說道:“這幾天,10號城市只有幾件小事,第一件是某議員被爆使用違禁品事件,我們調查清楚了,是李氏那邊覺得他不太聽話,所以打算毀了他。第二件是有議員抗議最近聯邦頻繁演習,浪費軍費開支,不過也沒人理他。”

  慶塵反問道:“都已經當議員了,還這么天真嗎。”

  “可不,”酒保繼續說道:“第三件事情是青禾大學的招生季快要考試,目前全聯邦有超過四萬名學生從各個城市匯聚過來,準備在10號城市補習、備考,酒店行業十分火爆。第四件事是一年一度拳王爭霸賽的總決賽要開始了,很多觀眾驅車幾千里過來觀看。包括那些外出接活的明星,也都回到10號城市來,這就跟走紅毯一樣,不少毯星等著這一波流量呢。預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10號城市將迎來13萬人次的游客,每年也都是這個時候,10號城市的間諜活動最頻繁。”

  慶塵問道:“能想辦法把這些間諜都找出來嗎?”

  酒保愣了一下:“想全部肅清肯定不容易,但殺一批收點利息沒問題。您也知道,十多萬游客各式各樣的,想找間諜不是很容易。對不起,老板。”

  “沒事,我能理解這其中的難度,不能小看別人家的間諜啊我來負責把他們找出來吧,”慶塵笑著說道:“你通知慶一準備好武裝力量,然后他只需要負責加強整座城市上六區的戒嚴與搜查,把那些間諜都趕去下三區躲著就行。”

  “下三區?”酒保愣了一下:“間諜要鉆進那里可就不好找了啊。”

  慶塵笑了笑:“放心,我有計劃。”

  人都是有趨利避害本能的,如果上六區的搜查間諜行動很嚴格,那么間諜們就會不由自主的去下三區居住,在人們常識里,下三區本來也就是最適合間諜藏匿的地方。

  但現在可不是了。

  現在的10號城市下三區,可是有聯網聯防的那里是家長會的天下。

  如今家長會對下三區的掌控力度,連慶塵這個創始人都感到一陣害怕,每天有點風吹草動,都不可能躲得過家長會。

要知道,整個下三區的房東都還有人專門對接,誰租了他們的房子,每天都是要立刻給家長會備案的當然,家長會對外還是叫社團聯合會  酒保看著慶塵,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位新老板要怎么做,但是想到能在這個城市里將其他幾個組織的間諜一網打盡,還是有些興奮的。

  “對了老板,最近10號城市的鼠患比較嚴重,據說還咬死了不少人,聯邦官方為了順利舉辦那兩個活動,生怕游客太少,于是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了,”酒保說道:“但是老沈說,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慶塵沉思片刻:“我知道了,另外,你告訴慶一和老沈,我回來了。”

  說完,他將杯子里的白開水一飲而盡,帶著張夢阡轉身走入了酒吧外面的夜色。

  倒計時歸零。

  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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