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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師伯,陳家章

  慶塵演戲演了全套,他不光裝10號城市難民,甚至還主動激怒陳氏士兵,上去挨了一頓揍。

  他皺眉分析著,陳氏探索禁忌之地沒有問題,畢竟所有財團都在做這樣的事情。

  但這個時間點太奇怪了:

  北方戰爭剛剛暫停,全聯邦都處在備戰狀態,所有人都知道新的戰爭還會到來。

  結果北方四家財團打的火熱,陳氏說我先去探索個禁忌之地…

  所以,陳氏集團軍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火塘。

  火塘是生存在各個財團夾縫中的,他們身處偏僻地勢,擁有著大量禁忌之地資源、秘密,甚至還有神秘的修行傳承。

  而且,陳氏想要邁過西南雪山,去影響到慶氏大本營,就必須要經過火塘。

  這個火塘和8號禁忌之地,就像是一根刺似的,卡在陳氏的喉嚨上。

  以前陳氏想要去動火塘,慶氏就會派兵到荒野上演習。

  所以慶塵在002號禁忌之地挑戰時,火塘才會幫影子候選者慶懷來殺慶塵。

  火塘跟慶氏的關系一直都很曖昧。

  慶氏一搞軍事演習,陳氏就只能撤退。

  畢竟,他們怕慶氏演著演著,忽然就不演了。

  現在,所有勢力都被牽制在北方戰場了,陳氏要趁這個機會,徹底拿下火塘!

  打開他們前往慶氏的走廊!

  慶塵被押解著往難民方向走去,他余光不斷觀察著,想要了解這支野戰旅的情況。

  如果是對火塘動手,這就意味著野戰旅里一定藏著陳氏高手,說不準陳余本尊就在頭頂的甲級浮空飛艇里啊!

  不然,一支野戰旅憑什么拿下高手云集的火塘?就算黑桃如今在北方活動,也一樣不行。

  陳氏畫師最喜歡的戰斗方式,就是躲在集團軍內,找機會撕毀自己的畫作出手。

  沒找到機會之前,就茍著。

  慶塵剛觀察兩分鐘,便看到了一個熟人…

  陳野狐。

  對方穿著一身大校軍裝,正重新返回越野車,這是陳野狐的部隊。

  當初慶塵穿越進18號監獄里,李叔同第一次給他戴上貓臉面具,帶著他前往18號城市最著名的頂樓旋轉餐廳吃飯。

  就是這個陳野狐出面,代表陳氏勸李叔同回到監獄里。

  當時,李叔同曾親口贊嘆,陳野狐是陳氏年輕一輩最優秀的人才。

  思索間,負責押送慶塵三人的士兵,一把將他們三個推進了務農者人群之中。

  那些務農者被驅趕著徒步走了兩百多公里路程,神情已經麻木了,哪怕慶塵他們加入隊伍,大家也只是用眼睛掃一眼,便沒了反應。

  這些務農者,有老人、有婦女、有輕壯、有小孩。

  還有男人懷里抱著個兩歲的嬰兒,正神情漠然且疲憊的走著。有些女人鞋子都走掉了,卻只能光腳繼續走著,腳都磨破了。

  單從陳氏士兵對慶塵的態度,就能想象到士兵們對待這些務農者的態度。

  慶塵皺起眉頭,陳氏拉這些人去試禁忌之地的規則,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還好,陳氏集團軍并不知道秧秧他們的聚居地,不然落難的人會更多。

  這時,一位老太太跌倒在地,徒步兩百多公里,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陳氏士兵猛然踹向她背上:“走不動了嗎,走不動了就死在這里吧。”

  老太太的兒子目眥欲裂:“我背著我媽走,你們不是要活人嗎,死人還怎么給你們試禁忌之地的規則?”

  士兵冷笑道:“有孝心你就背著她走,我看你能背到什么時候,敢走的慢了,我連你們兩個人一起打。”

  老太太的兒子將她攙扶起來,背在了背上,一步步吃力的繼續前進。

  Zard這個平時不正經的神經病,臉上竟然也出現了悲憫的神色,他低聲且認真的說道:“老板,我想救他們。”

  此時此刻的Zard,就像當初捂住小羽眼睛時一樣,與平日完全不同。

  隊伍里,小羽委屈巴巴的低聲說道:“Zard哥哥,小土哥哥,我害怕。”

  “小羽別怕,”慶塵安慰道:“他們暫時不會拿我們怎么樣,Zard,如果要動手救人,就得耐心等待,起碼要等到大羽重新出來才行。不然光憑我們兩個,不夠應對風險。”

  Zard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時,陳氏士兵過來一隊人,為一個個難民帶上電子頸圈。

  一名軍官冷聲說道:“不要想著逃跑,一旦定位離開隊伍太遠,我們就會引爆它,不想死的就乖乖聽話。”

  慶塵低聲說道:“陳氏沒打算留活口。”

  一旦禁忌之地的規則探索完畢,陳氏一定會將所有人殺死在禁忌之地中,以免有人活著回到聯邦,對陳氏的聲譽造成影響。

  Zard低頭說道:“太殘忍了。”

  “Zard,這就是我要改變世界的意義。”

  “嗯,我懂得了。”

  隊伍一直行進到傍晚,陳氏士兵像牧羊一般,驅使著務農者們去搭建營房,收集干柴。

  但凡有人動作稍微慢點,就會挨上幾鞭子。

  傍晚的夕陽照射在所有人身上,卻沒半點暖意,只有徹骨的寒冷。

  一位老人腿腳不方便,抱著干柴走在路上忽然摔倒,然而負責監管眾人的陳氏士兵,劈頭蓋臉就是一鞭子抽下去。

  啪的一聲清脆鞭響,慶塵回頭看去,卻發現是Zard趴在老人身上,幫老人擋住了鞭子。

  “有同情心是吧,”陳氏士兵冷笑著,說話間又是十多鞭子抽下去,將Zard背后的衣物都抽爛了。

  這一次Zard很謹慎,甚至還控制著自己背上的身體放棄元素化,用血肉去硬扛著傷痛,不然十多鞭子不受傷,會被懷疑。

  某一刻慶塵覺得,Zard心里似乎有兩個靈魂,一個正經的,一個不正經的。

  不正經的那個,用來抵抗那個曾經拋棄他的世界。

  正經的那個,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只不過Zard確實是神經出問題了,他也分不清哪個才是他自己。

  這一次,輪到慶塵捂住小羽的眼睛了,他不想讓小羽看到這一幕。

  陳氏士兵打過癮了,這才冷聲說道:“趕緊給我起來干活,天黑之前如果沒搭建好營房,所有人都沒飯吃!”

  Zard起身扶起老人,還沒等對方說一聲謝謝,就轉身跟慶塵一起去搭帳篷了。

  慶塵平靜說道:“放心,這一頓鞭子,我們讓他們用命還。”

  “我該做什么?”Zard問道。

  “把提線木偶給我,先不用急,士兵之間聊天會說名字,我先控制幾個再說,”慶塵說道。

  10號城市的鼠潮滅絕后,慶塵曾用了兩天時間,專門將那些老鼠尸體獻祭。

  上百萬的鼠潮尸體堆積在下三區防線上,竟是兩天時間讓慶塵的提線木偶,分到了十三根透明絲線。

  提線木偶在分出十二根之后,獻祭所增長的長度便緩慢下來,第十三根絲線,竟是足足獻祭了五十多萬老鼠尸體才長成。

  慶塵懷疑,是提線木偶吃老鼠吃吐了,不想吃了。

  就在此時,人群不遠處有聲音嘈雜起來,他竟看到一個老頭纏著士兵要酒喝。

  陳氏士兵哪里會慣著這種人,一腳便將老頭踹了個跟頭:“滾!”

  老頭又纏了上去。

  卻聽陳氏士兵戲謔道:“老頭兒,你給我學個狗叫,我就去找點酒給你喝。”

  慶塵知道這士兵純粹在戲耍老頭,因為陳氏部隊雖然暴虐,卻軍紀格外嚴明,除了陳氏畫師以外,部隊里不可能有人帶酒。

  那老頭一聽陳氏士兵這么說,便轉頭就走:“狗叫不能學。”

  陳氏士兵怒了:“我讓你學,你就得學!”

  他將老頭踹翻在地,劈頭蓋臉的一陣鞭打,老頭在地上護著頭,一聲不吭的蜷縮著,直到陳氏士兵出完氣為止。

  慶塵本沒打算關注這老頭,卻聽人群里年輕務農者說道:“陳家章這老小子,這會兒去找陳氏士兵要酒喝,不是找死嗎?”

  慶塵頓時愣住了!

  陳家章!

  他悄悄來到那位年輕人面前:“你說他叫陳家章?是你們1129號生產基地的人嗎?”

  “不是,”年輕人解釋道:“他是外面混到生產基地的,我們那邊釀的有高粱酒,他常常去酒窖里偷酒喝。大家好幾次在酒窖里發現他,醉得跟死狗一樣忘了跑。”

  “然后呢?就讓他這么一直偷酒喝?”慶塵問道。

  “不然呢,我們一開始給他吊在太陽里暴曬三天,后來放走他,他竟然還回來偷,”年輕人感慨道:“他是真的嗜酒如命,完全不要命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偷偷跑進酒窖的,根本攔不住。不過后來他也不白喝了,有時候會去荒野上撿點野獸的尸體回來給我們,有野豬有山雞有野兔,算是換酒錢。”

  一旁另一位年輕人說道:“他酒量也不怎么樣,六兩就酩酊大醉了,大家一合計,算了,由他去吧。”

  這些務農者祖上說不定還是城市里的居民,因為受不了城市里的生活,跑到荒野上務農,守著生產基地起碼能吃上真正的糧食,手里有槍械還能打打獵改善伙食。

  雖然有荒野人劫掠,但依靠金屬風暴和武器,還是能守住的。

  這些人,天性相對淳樸,所以才沒殺了陳家章。

  而慶塵也忽然明白,這就是他那位修行路斷絕的師伯啊。

  李叔同說,陳家章修行之路斷絕以后,就隱姓埋名去尋找破開逆呼吸術枷鎖的方法了。

  但現在看來,對方并沒有找到方法,反而開始自暴自棄了。

  斷掉的修行路。

  背叛的血親。

  讓陳家章不堪重負。

  騎士不是圣人,他們也會走彎路,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受挫,騎士們也并非千篇一律的性格和人格。

  陳家章變成這樣,慶塵能夠理解,只是有些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而且,對方修行之路斷絕后,似乎正在加速衰老,并沒有像李叔同那樣永葆青春。

  很多騎士例如秦笙死去時,面貌仍舊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

  想來,陳家章的衰老,就是逆呼吸術的后遺癥了。

  慶塵走過去,在陳家章耳邊低聲說道:“我是慶塵。”

  卻見那跌坐在地上的老頭渾身僵住,竟偏過頭去:“管你是什么鬼東西,我要喝酒!”

  “我知道您聽說過我,我也知道您現在不敢跟我相認,但沒關系,”慶塵以無法拒絕的姿態,將陳家章攙扶起來,往Zard和小羽那邊走去。

  陳家章嘗試著掙脫,可他竟發現慶塵比自己的力氣還大!

  按理說他應該比慶塵力氣大的,因為他是正統的騎士A級,但這些年酒精已經腐蝕了他的身體與意志。

  他詫異的看著自己這位師侄,卻沒想到他兩個月前才聽說對方的名字,兩個月之后竟已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慶塵低聲說道:“現在容不得您任性,我們要救這些生產基地的務農者,有師伯您幫助那是最好不過了。”

  陳家章顧左右而言他:“我不是你師伯,我不認識你。”

  “您聽到我名字就知道我是誰,說明您還在關注著騎士組織的,”慶塵說道:“先前沒找到您,現在找到了,就不會讓您這么放縱下去。”

  陳家章不再說話,只是一聲嘆息。

  慶塵問道:“師父說您去尋找破開逆呼吸術枷鎖的辦法了,找到了嗎?”

  陳家章沒有言語。

  夜晚降臨,陳氏士兵給所有難民每人發了一根最廉價的蛋白棒,這東西就是大家一天的伙食了。

  這樣下去,哪怕能走到008號禁忌之地,這些難民恐怕也距離餓死不遠了。

  難民們吃完之后想要睡覺,陳氏士兵卻不允許他們躺下,睡覺也只能在荒野上坐著睡。

  難民合計1329人,由120名陳氏士兵看管著,四支作戰班組,分別由四個作戰班組長帶領。

  慶塵用他的聽力已經確認了87個士兵的姓名,打算在合適的時機,將那四個班組長給控制住,這樣一來,起碼難民的日子能稍微好過一些。

  這時,幾名陳氏士兵等主力部隊全都入寢,竟悄悄朝難民們走來,并在人群中挑挑揀揀的拉出幾個女人來,想要拉著她們進帳篷。

  Zard看到這一幕便悲憤莫名:“放開她們,有什么事情沖我來!”

  慶塵:“…”

  陳家章神情詭異的看向Zard,忽然問慶塵:“這也是咱們騎士的人嗎?”

  陳家章看見Zard,都有些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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