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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藝術啊

  說著,又對家長會成員說道:“搜,這樓里的黑水社團都不要放過,小七,你帶人去把黑水的總部也給鏟了,那邊就剩三十多個人。”

  那位叫小七的年輕人眉開眼笑:“好嘞,您等好吧。”

  這位小七還是位時間行者,自打跟著羅萬涯后,一直干活都挺賣力,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表世界就換上保時捷911Targa了。

  此時此刻,張夢阡看著門外那個魁梧的胖子發號施令,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社團火拼?

  這么巧嗎?

  小男孩看著羅萬涯那陰翳的表情,心想這其實跟自己也沒什么關系,這鴿子籠的管理者不知道換了多少茬,但每次換后都不會有太大區別,不過是保護費有時多、有時少。

  這時,羅萬涯朝張夢阡看來,那兇橫的表情將小男孩嚇的連連后退。

  下一刻,張夢阡看到那位胖子待其他人都離開后,無聲的走進屋內,低聲笑著對慶塵說道:“之前還擔心您脫困后有沒有受傷,現在看來沒有。。您看我表現的怎么樣?”

  很明顯,羅萬涯已經被充分信任,他知道慶塵此時的身份,甚至也知道小男孩的存在。

  張夢阡怔怔的看著這一幕。

  他看看羅萬涯,又看看那個柔弱的慶塵。

  “來的很及時,”慶塵笑著說道:“去忙你的吧,另外,從今天起頂替黑水社團管理這棟鴿子籠,先把這個月的保護費給收了。”

  “啊?”羅萬涯愣了一下,老板之前不是說,要講紀律、講原則嗎,怎么這會兒又讓大家干起來社團的勾當了?

  這和老板之前說的不太一樣啊。

  這鴿子籠里,都是整個聯邦里最貧窮的人。

  “你也知道,黑水社團上面還有城市的管理者,他們收到的保護費,有一半都是要上供的,如果這筆錢斷了,你們在22號城市站不穩,”慶塵說道:“老羅,我們還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所以只能先適應它。這場改變,不能太慢,因為我們只爭朝夕,但也不能太快,想要重新定義它,那就必須先學會隱忍。”

  羅萬涯答應了一聲:“明白了。”

  慶塵說道:“另外,對待這里的貧民也一樣,別的社團都收保護費,你不收,這樣會顯得你們很不合群。如果你們一開始就對這里的住戶很好,某一天你稍微做錯點事情,他們都會跳出來指責你,但你從壞變好,他們就會記在心里。這個世界就是這么諷刺,對惡人太善,對善人太惡。做好事,也不是要你一股腦的將熱心、熱血全都奉獻出去,那樣會受傷。”

  羅萬涯想了想問道:“那我們收了保護費用來干什么呢?您之前不是說,有一個收編貧民窟的新方法嗎?”

  慶塵笑道:“你按我說的做,然后過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他低聲交代著,張夢阡就這么懵懂的看著。

  羅萬涯趁著走廊還沒人便離開了,從今天開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待到他走后,慶塵回頭看向張夢阡,笑著說道:“現在是不是可以跟我混了?”

  張夢阡只覺得有點荒誕,他剛剛那么畏懼的黑水社團,一轉眼全都成了死人。

  這些人惡事做盡,坑了那么多貧民窟里的人,自然死不足惜。

  可關鍵是,那個自己評價為“柔弱”的人,竟然就是這件事情的主導者。

  張夢阡猶豫了一下:“你是誰?”

  慶塵走去窗戶旁,打開窗任由冬季里凜冽的寒風倒灌進來,讓屋里的空氣不再那么渾濁。

  風晃動著張夢阡的頭發,讓他前所未有的清醒又明亮。

  慶塵站在窗邊想了想說道:“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叫我老板。

  藝術社團在鴿子籠大樓里收取保護費的過程,很順利。

  這里的人已經習慣了收取保護費的模式,他們并不在意是誰來收,只要交了之后沒人天天來砍自己就行。

  黑水社團也不是什么大社團,他們控制的大樓也就這一棟。

  一切都要從這里開始。

  有一點值得驚喜的是,收保護費是一筆錢,黑水社團的總部里,竟然還又搜出了一些存款。

  到了下午的時候,張清歡先是拎著一麻袋子錢,先去了PCE治安管理委員會上供,那些官員好奇怎么黑水社團被人打掉了,但看張清歡那么懂事,也沒計較什么。

  此時此刻,這些探員們還沒意識到,第九區要發生什么,未來又會產生多么深遠的影響。

  如果沒有重大事件,他們可能一年都去不了下三區幾次。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第四區找個妞兒。

  傍晚,第九區貧民窟里,所有人看到了一輛電梯維保車輛進入。

  奇怪了,這第九區確實每棟樓都有電梯,可所有電梯都壞了啊,也不會有人修。

  而且,維保人員本身也擔心第九區的治安,根本不敢來。

  所以,電梯維保車一直都是這里的稀客。

  這輛車子在藝術社團的護送下,來到鴿子籠大樓前,街道上好些人圍觀著,看著那些維保人員進去檢修。

  藝術社團還專門派人幫忙看著他們的維保車,不然修完電梯出來,可能四個車輪子都不見了,發動機都未必會在。

  鴿子籠樓外這一幕,驚到了許多人,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兩個多小時后,入夜。

  維保人員從大樓里出來,對小七說道:“這電梯其實沒什么大事,只是壞了之后一直沒人來修理而已,硬件都是好好的。”

  送走了電梯維保人員,夜色中,又有一輛“藍盾監控”的車輛過來,開始在鴿子籠大樓里安裝監控。

  電梯,安全通道,每層走廊盡頭,都裝了監控。

  不僅如此,他們還要在樓頂安裝監控,以此來監視外墻高空拋物的情況。

  第九區的人民都笑了,竟然有人試圖在這里安裝監控?這特么不是搞笑呢嗎。

  連PCE治安管理委員會的監控都別想在這里停留一個夜晚!

  光是裝這些監控,就從晚上8點忙到了凌晨1點。

  不出意外的是,當天夜里兩點多,就有幾個年輕人在電梯里蹦蹦跳跳,將電梯墜的嘎吱作響,還對監控攝像頭豎中指。

  這些年輕人都是住在第五層的,他們一點也不在意樓上的人是否有電梯用,反正他們用不著。

  羅萬涯站在監控室里,問身旁的張夢阡:“他們是干嘛的?”

  張夢阡說道:“這幾個人是賭徒,平日里出去偷東西,先前在第六區被人抓住,結果他們挑斷了失主的手筋,最近躲到第九區不敢出去。沒有槍械。”

  羅萬涯點點頭:“小七,你去,10天。”

  結果,五分鐘之后,小七就獨自一人來到他們門口。

  那十平米的屋子里,擠了七個人,被小七一個人揍的嗷嗷亂叫,叫聲慘的整棟大樓都能聽見。

  安全通道里,剛剛修好的聲控燈,滅了又亮,亮了又滅,壓根沒停過。

  老慘了。

  當天夜里四點多,又有幾名年輕人肆無忌憚的來到走廊監控前,一棍子將監控敲碎。

  羅萬涯站在監控室中,問張夢阡:“這幾個人又是干什么的?”

  小男孩說道:“這些都是專門拆別人機械肢體的,也沒有槍械。”

  事實證明,貧民窟里起碼有一半人都還算老實,他們真的是走投無路只能住在這里,哪怕在這里也受人欺負。

  還有一些人則是作奸犯科的犯罪分子,別的地方他們也去不了。也就是這一小批人,暴力傾向最為嚴重,破壞也最高。

  小七這邊還揍著人呢,那邊又來電話,羅萬涯電話里說道:“7809室,10天。”

  他笑瞇瞇的對面前幾個年輕人說道:“你們要感謝78層的好心住戶,不然你們還得挨一會兒。對了,破壞公共設施的事情,記得賠錢,我明天來收。”

  小七下手也有輕重,專挑皮糙肉厚的地方打,拳拳都不致命,但拳拳都疼。

  羅萬涯所說的10天,意思就是讓這些人10

  天下不了床。

  羅萬涯一點慣著這些人的意思都沒有,整棟鴿子籠大樓內,包括他在內的四名C級高手,二十八名D級準提法戰士,隨時準備響應各種除暴行動。

  他知道第九區里的人暫時不會接受他們現在做的事情。

  他曾問慶塵該怎么做這些事情時,慶塵只回答了一句話:用這些人能夠接受的方法,讓他們接受。

  慶塵沒有回避這個過程里會出現的惡,他也沒有躲在羅萬涯背后,讓羅萬涯一個人做這個決定,而自己則躲在背后當一個白蓮花。

  在他看來,這就是他要做的事情,決定自然由他來做。

  他不介意自己手上沾染鮮血。

  清晨,張清歡在臨時監控室里搖搖欲睡,他只感覺羅萬涯這群人完全不知疲憊似的工作著,這也太卷了。

  小七興致勃勃的回來:“老羅,接下來咱們干什么?”

  羅萬涯想了想說道:“白天的時候你再護送一批人過來把下水道修好,老化的電路給更換掉。后天就開始帶著那些暴力分子在整棟樓內打掃衛生,保持清潔。”

  小七愣了老半天:“…咱這不是物業嗎?”

  羅萬涯笑了笑:“你見過收費這么高的物業嗎?”

  十平米一間的鴿子籠,每間每月收費2000元,即便有一半要上交,那也是1000元。

  除去物業成本,羅萬涯他們少說能賺7080。

  以前的社團,連這百分之二十的成本都不愿意掏,也不愿意做這種“丟人”的生意,他們做的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而羅萬涯現在,只是減少了一些利潤而已。

  慶塵之前給羅萬涯算了一筆賬,下三區聚集著整座城市的50人口,每個區都有近千棟鴿子籠這樣的居民樓,每一個樓上除去空置房后都有大概900戶左右。

  這是一筆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物業費,而那些社團早就幫家長會做好了市場。

  此時監控里,正有一人偷偷來到某個住戶門前,似乎在偷偷開鎖。

  這一次都不用羅萬涯說什么,小七哼著小曲就直奔而去。

  中午,第九區鴿子籠大樓附近的住戶,起床的第一時間就是觀察這邊。

  可令他們意外的是,監控還在,而且樓外的監控全都完好無損。

  藝術社團新招來的人正帶著一批鼻青臉腫的住戶打掃衛生,小七則帶人在樓下擺放垃圾桶,并“和藹可親”的教導著鴿子籠居民該如何區分干垃圾、濕垃圾、有害垃圾、可回收垃圾,學不會的就跟垃圾待在一起…

  這太詭異了,他們看著那些天天嘻哈嘻哈的小流氓們,突然就成了乖寶寶。

  這時,一個年輕人在61層打開窗戶,手里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就準備往下扔。

  小七抬頭冷冷的看著。

  這位年輕人饒有興致的看著樓下,似乎在看自己應該瞄準誰扔。

  可那塑料袋還沒扔出去,他就聽頭頂咔噠一聲奇怪聲響傳來。

  年輕人愣了一下,轉頭朝天上看去。

  下一刻,之間一個人影順著繩索飛速滑下,宛如聯邦集團軍特種部隊一樣,從88層的云中落下,來到他面前!

  轟的一聲,這位落下的身影用雙腳踹在年輕人胸口上,將他從窗戶邊踹了回去,然后自己也鉆入窗戶,開始一頓暴揍。

  屋里的年輕人都傻了,他就是扔個垃圾而已,至于不?

  我就問你至于不?

  需要用這種彪悍的方式來解決高空拋物問題嗎?!

  此時此刻,那些正在圍觀這一幕的人,內心中都同時驚呼了一聲臥槽,緊張的腳趾都差點在拖鞋上摳出個洞來。

  這也太兇殘了吧!?這特么還是社團嗎?

  藝術社團的老板張清歡,站在樓下呆呆的看著,最終喃喃道:“藝術啊!”

  一開始,他并不知道羅萬涯等人要干什么,只覺得費勁巴拉的給貧民窟修電梯、裝監控,實在是有點閑的慌。

  可現在,他才意識到這里將要發生怎樣的改變。

  一群更流氓的人,來治理、收編流氓了…

  想到這里,張清歡忽然亢奮起來了,這不就是他渴望的藝術嗎。

  整個聯邦誰這么干過?沒有人這么干過!

  這可是開創先河的壯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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