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聲音中帶上了明顯的不耐煩,大家都聽出來了。
司二小姐只覺得整張臉都被人剝了下來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一般,又羞又躁的,難堪的不行。
她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秦笙說話居然這么直白,這么的…不留情面!
但這會兒要是再擋著不讓她走或者堅持照顧嚴瑩瑩,那反倒是坐實了她“別有用心”的罪名。
因此即便心里再怎么憋屈難堪,也只能挪著步子緩緩的朝一邊讓去。
只是臉上的神色是要多委屈就多委屈,要多難過就多難過。
好像秦笙怎么欺負她了一般。
秦笙覺得挺可笑的。
但另外的人不覺得啊。
尤其是和司二小姐一起過來的女孩們,她們只覺得秦笙太過咄咄逼人了。
都是一個圈子的名媛千金,彼此間自然是相熟的,平時或許關系算不得很好,但這會兒對上在她們眼里屬于“外來者”的秦笙,大家突然就同仇敵愾了起來。
一名留著黑長直發的女孩一把拉住了司二小姐,狠狠的瞪了秦笙一眼后道:“讓什么讓,你又沒做錯什么,憑什么讓她!”
“就憑她是軒轅老爺子的干女兒嗎?!”
著重強調“干女兒”三字,繼而冷笑一聲:“秦笙,大家喊你一聲小姐,你就真把自己當成軒轅家的大小姐了不成?”
“別忘了,你的小姐前面墜著的,是秦姓!”
“一個連軒轅家的宗譜都上不去的干女兒罷了,誰給的你臉對我們頤指氣使了!”
另一個女孩也上前一步擋在了司二小姐的面前,冷聲道:“司二只是好心想幫忙而已,你不需要就不需要,何必說那些話暗箭傷人,這是覺得當上了軒轅老爺子的干女兒就可以在整個華國橫著走了?!”
“別說只是干女兒了,就算是親女兒,軒轅家的大小姐對上我們也得客客氣氣的!”
誰不知道下一屆的爭奪基本就定在了楊啟明和軒轅靖身上,這會兒正是楊家和軒轅家爭奪支持的關鍵時刻。
秦笙巴著她們努力跟她們打好關系還差不多!
嘲諷她們?
誰還給她臉了!
話越說越重,氣氛越來越凝滯。
就連嚴瑩瑩都沒想到,她只是過來想幫秦笙脫身而已,竟然會引起這樣的事,一時急的連本來昏昏沉沉的腦子都清醒了幾分。
她下意識的擋在了秦笙面前,怒聲道:“你們自己湊過來擋路,笙笙她好聲好氣的讓你們讓讓你們不讓,非要找事,笙笙脾氣懶得跟你們吵,你們還蹬鼻子上臉了不是?!”
嚴家的底蘊很深,僅次于軒轅家楊家之流,在司家等家族之上,要是換成平時,她們是不敢跟嚴瑩瑩作對的。
但這會兒她們人多勢眾。
俗話說法不責眾,就算得罪了嚴瑩瑩嚴家時候要報復,那也沒那個勢力打壓這么多家族不是?
因此黑長直女孩在頓了一兩秒后就回懟了過去:“她脾氣好?她脾氣好對人愛答不理,她脾氣好上來就讓人讓開,她脾氣好一言不合就嘲諷司二嘴碎,你對脾氣好是不是有什么曲解啊?!”
“就是,大家都圍在一起說話,就她一個人躲在這,不就是自恃身份不愿意搭理我們嗎,你也說了,剛才就陽二少他們在說話,秦笙根本沒理,這就不是性格問題了,這是連基本的教養都沒有!”
女孩們你一句我一句,嚴瑩瑩根本連插話反駁的機會都沒有,氣得眼圈都不由的紅了。
咬了咬牙,正想干脆把人都推開,讓秦笙出去的時候,一直微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身后。
女孩目光冰冷,被她掃過,眾人只覺得彷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心間莫名的發冷。
聲音在不知不覺間就小了下去,直到徹底消散。
秦笙看著她們:“都說完了?”
其實沒說完,但這會兒被秦笙的目光盯著,她們的嗓子仿佛突然就失靈了,莫名就說不出話。
秦笙點了點頭:“那行,我來說吧。”
“不管我姓秦還是軒轅,你們都沒法改變我是軒轅家大小姐的事實,看不慣我是嗎?”
“很遺憾,你們沒法干掉我。”
“有一點你們沒說錯,我的確脾氣不好,而對待引起我脾氣不好的人,一般就只有一個手段。”
她沖陸斐的方向點了點下巴:“想試試嗎?”
眾千金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眼中終于露出了驚恐之色。
秦笙滿意了:“所以,別惹我。”
轉頭掃過身后的五名青年:“你們也是。”
軒轅家需要支持不假,但她也不至于為了這點支持就勉強自己去跟這些人交好。
支持楊家?
可以。
那就跟楊啟明一起毀滅吧。
她手上的血不多,但也不介意多染一點。
傅景珩和軒轅靖站在側面,緩緩的收回了 本來準備邁出去的腳步,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和無奈。
他家笙笙(妹妹)的戰斗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啊,都沒有他們出手的機會了。
不過想了想,軒轅靖還是走了出去。
徑直走到了秦笙的身邊,道:“我想你們誤會什么了。”
“秦笙是我父親的干女兒不假,但她的名字,是寫進我軒轅家宗譜里的,并且在今日之前,我和我父親已經把我們名下三分之二的產業轉到了笙笙名下,將來都會作為她的嫁妝跟著她。”
“她姓秦不假,但這是因為她親生父母都在,她沒有改姓的必要,但在我和我父親心中,她就是軒轅家的大小姐。”
強調:“唯一的!”
眾人瞳孔一顫,朝軒轅靖投去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軒轅靖神色淡淡的:“不用看我,我們家我妹妹說了算。”
他視線掃過眾人,重點在司二小姐,黑長直女孩和先前說話的另一名女孩身上掃過,唇角勾起了笑,道:“依附和被依附是相互的,希望三位將來不會為了今日的事后悔。”
他越過她們朝后方看去,再度一笑:“哦,似乎也不用的將來了。”
誰不知道軒轅靖冷面戰神的稱號,平時話都很少說,更不要說笑了,這一笑,直笑得三個女孩毛骨悚然。
下意識的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后就看到了正快步跑來的自家父兄。
一上來就給了她們一人一巴掌,怒聲道:“這是什么場合,你們是什么身份,誰許你們胡說八道的,給秦小姐道歉!”
三個女孩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父兄。
卻只看到了一片焦急和憤怒。
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什么,哪怕心中有一百個不甘愿,還是朝秦笙低下了驕傲的頭顱:“對不起。”
都不等秦笙回應,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臉都已經丟的沒法再丟了,這場宴會她們也參加不下去了。
剩下的幾乎女孩對視了一眼,一邊慶幸剛才沒有當這個出頭鳥,一邊止不住的后怕,最后匆匆打了個招呼也跟著離開了。
至于陽二少等人…
看了眼出現在秦笙身邊的傅景珩,最后也什么都沒說的離開了。
本以為軒轅家是想利用秦笙聯姻拉攏同伴,現在看來,是他們想岔了啊…
算了算了。
別的不說,光是容貌這一點上,能配得上秦笙的,也就傅景珩了。
他們還是別白費心思了。
同一時間,宴會廳的一處角落。
楊啟明冷眼看著遠處的鬧劇,本就糟糕的心情再度糟糕了幾分。
忍不住就朝身后的陸斐看去,質疑道:“剛才你真不是故意讓著他們?!”
聽到這話,另一邊的中年男子也朝陸斐看了過去,一雙深不見底的眸,透著幾分深沉的黑,細細的打量著陸斐。
陸斐權當沒看見,面不改色的挑了挑眉:“不然呢?”
楊啟明很想說不可能。
但只要一回憶起昨天那一樁樁離奇的事,他到口的話就忍不住一頓,說不出來了。
但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憋屈。
陸斐是他帶來的人,還被他公開宣布是他干兒子,這樣的情況下,雖然被逼的單膝跪地的是陸斐,但實際上跟他跪在軒轅振華面前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了。
前所未有的屈辱。
也是因為這件事,再加上外面現在沸反盈天的傳言,導致他在大院這邊的聲名大降。
連一些本來站在他這邊的支持勢力都出現了動搖,更不用說那些本來就中立的人了,心中的天平紛紛朝軒轅家傾斜了過去。
這是非常糟糕的情況。
要說之前他和軒轅靖之間的爭奪還屬于良性競爭,但在接連對秦家下手之后,楊啟明相信,要是最后他沒能贏,之后迎接他的就是徹底的毀滅!
秦笙,還有軒轅父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楊家,乃至他身后的無數人,他都必須要贏!
楊啟明想著,臉色發沉。
直到一聲輕笑響起:“有什么好擔心的,有沒有支持又有什么關系?”
楊啟明回神,這才重新想到了這兩人過來的目的。
不由目光一閃:“你們說的時機,快到了嗎?”
陸斐朝宴會廳外面看了眼,須臾,輕笑一聲:“到了。”
楊啟明一愣,旋即大喜。
正想說什么的時候,胸口一陣劇痛傳來。
他瞳孔一顫,不敢相信的低頭看去。
只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抵在他胸前,手里握著的,是一把漆黑的匕首,嫣紅血液如線滑落。
就在他望過去的瞬間,陸斐手間用力,慢條斯理的抽出了匕首,一霎那,血如泉涌,濺濕了不遠處的石柱,也濺在了陸斐的身上。
他卻只看著手中的匕首,緩緩道:“人都要死了,還要支持干什么?”
又輕嘖了一聲:“倒是沒想到,你這種人,血竟然是紅的。”
后面的話楊啟明就沒能聽完了,生機不斷流失,瞳孔不斷放大,直到某一刻,轟然倒地。
一聲巨響,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呆滯中的人們瞬間回過了神來,一邊不受控制的尖叫著,一邊朝遠離陸斐的方向跑去。
“真吵。”
陸斐眉心輕輕一擰,手腕甩動間,一把把薄如蟬翼的刀片從空中劃過,眨眼間便穿透了奔逃中的人們的胸膛。
不過兩個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多出了十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體。
本就驚慌無比的人們更是徹底亂了方寸,看著陸斐的目光已經跟看著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魔差不多了。
這眼神,真挺讓人厭惡的。
陸斐再出抬手,又是十把飛到脫手而出,速度快到人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但這一次,沒有人倒地。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人群后方躍出,光影一閃間便將十把飛刀盡數收攏在了手中,反手一揮,飛刀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目標直指陸斐和他身邊的中年男子!!
同一時間,傅景珩從側面轟出一拳。
金色的拳影自他手中脫出,在風行的過程中不斷增大,筆直的朝著中年男子的胸口轟去。
雖然不知道那金色力量是什么,但只聽拳影飛行時帶起的呼嘯的風聲便能知道,要是這一拳真落在了人體上,少說也是五臟六腑破碎的下場!!
但事實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金色拳影準確無比的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但隨著銀光閃過,具有成人腦袋大的拳影竟然一點一點的瓦解,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消散在了空中。
中年男子抬眸,朝傅景珩的方向看了過去,有些意外:“才一天的時間,你居然已經恢復了?”
傅景珩收回手,心念一動便退回了秦笙身邊,這才抬眸看他:“所以,后悔嗎?”
后悔動手晚了,后悔挑在這個時間動手。
中年男子,也就是莫獄搖了搖頭:“不至于。”
雖然有些意外,但改變不了最后的結果就是了。
他其實就是想要個能盛載他力量又足夠出色的軀體而已,只可惜,手下的那些實驗員不爭氣,始終培育出讓他滿意的基因人。
而唯二符合他要求的秦笙和傅景珩又不愿意把軀體奉獻于他。
既如此,那就只能他親自來拿了!
莫獄目光一厲,倏然抬起了右手,一道足有手臂粗的銀白光柱從他掌心疾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