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進組去片場,你跟我一起。”
C市雖然不是什么國際大都市,但是近兩年開始搞文化旅游產業,大力發展影視城,招商引資,出了不少好劇。
袁璐早就轉型為了演員,意外的演技還不錯,配合度也高,轉型之后,反而受到業界的追捧,華麗躋身頂流。
這一回的新劇,跟戲曲有關系,袁璐是女主角,角色是一個在亂世之中,有愛恨情仇糾葛,最后為了國家民族大義,英勇自焚的氣節女伶。
這部劇,算是袁璐近幾年接到的最好的角色了,她自然很是用心的準備,尤其涉及到很多需要唱的部分。
導演很寬容,提議用替身,袁璐不同意,執意要自己上,誰勸都不聽。
這就是算她“自討苦吃”。
袁璐一身水袖,舞地像模像樣,身段婀娜,那一回眸,百媚千嬌,還挺像那么回事的。
殊不知,咋一旁默默站立的人,眼里已經慢慢暈開了不少水汽。
”你怎么了這是?”
袁璐發現了她的異樣,停下練習,揣著袖子,跑到面前關心。
“沒什么。”
她的眼前浮現的是那個滿身是血,卻燦若桃花的美好女孩,在烈火里,倔強地一遍又一遍唱著自己最愛的貴妃醉酒。
“做我的助理,一定要有排面,走,給你挑一身合適的去!”
袁璐沒給對方一點拒絕的機會,拉著人徑直穿過了偌大的客廳,來到自己十分寬敞的衣帽間。
因為常年在c市拍戲,又不喜歡酒店,袁璐干脆就在c市近郊買了一套房,也好讓自己住的舒適一些。
輕快的手指在眾多的時裝之間游走,袁璐在最后愉快選定一件吊牌未拆的白色襯衫,以及一身酷颯帶墊肩的oversize姜黃西裝。
“這身怎么樣?我每次穿這一身,都有粉絲說不合適,也就不再碰了,你應該可以走這個中性風路線!”
換裝小游戲,袁璐玩得很開心,直到她為對方系上那條撞色的領帶時,對方略微低頭曲脖的一個動作,環繞鼻尖的特殊清香,又讓她心砰砰直跳。
什么情況,生病了?
她飛快潦草地打好一個歪七扭八的結就松手。
”你自己整理一下,不要太歪就行。”
“好。”
“我今天有點累了,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哦。”
呆呆望著袁璐健步如飛的慌張身影,她長嘆一聲,撩開還沒系扣的衣袖,從小臂上端一直延伸到頭的可怕黑線,觸目驚心。
凌晨三點的市中心天橋上,一個光著腳,漫步目的游蕩的女孩,披頭散發,緊緊揪住自己的衣領。
“姑娘,你沒事吧?”
每一個過路的人都察覺出了問題,上前詢問,換來的卻是對方驚恐的捂耳尖叫。
子夜時分,天橋上的人,并不如往日的多,過問的人也不過兩三個,見到她反應如此激烈,基本都是近而遠之,也沒有人想起來要報警。
何況她手里還有酒瓶子,搞不好就是附近酒吧一條街出來的酒瘋子。
這個點,酒吧街燈紅酒綠惹人醉,消愁的除了瘋狂,還有天橋上的冷風。
神情恍惚的女孩正是林殊。
她緊緊抓住欄桿,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眼淚不爭氣的的掉了下來,她殘忍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還是一個勁兒地掉,她急了,用的力氣越來越大,拍打的清脆響聲,偶爾讓自己短暫的有些嗡嗡地耳鳴。
依舊沒有停手。
“覺得冷嗎?”
一個溫熱的東西,毫無預兆,十分恰好地,在她起手準備再一次拍在自己面頰時,送了過來。
她木然轉頭,一個笑容溫暖,十分干凈的男生,正伸出一杯奶茶,貼在她的臉上。
“這個送給你吧,我剛下班,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的,還熱乎的。”
“不用。”
林殊冷漠地轉頭,雙目失神,看向下面零星的車燈。
男孩沉默了一會兒,才試探著開口。
“我呢,是g大的一名在校大學生,平時什么都好,學習成績,藝術體育,那別說在班級,在年級里都是數一數二的,但就是有一點,我的眼神啊,很不好。還不愿意戴眼鏡。所以經常鬧笑話,最倒霉的是去年,我在體育場打完球,一時尿急,廁所又壞了,就只好沖進附近學院的教學樓先解決,結果沖進去一看,發現多了幾個門擋板,就是不見小便池,我正懵呢,輔導員正好推門進來,然后我就被處分了。。。”
林殊淡然一笑。
“我知道你,齊遠。國際法律系一班。”
“好家伙,我這么出名的嗎?”
男孩的表情很夸張,同他那張暖男的沉穩臉,一點也不搭。
“你們班輔導員老說起你,整個g大的老師跟輔導員應該都對你不陌生。”
雖然這個方法很刻意,很笨拙,林殊卻不得不承認,齊遠的這個故事,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你是我們學校的輔導員嗎?這么巧的嗎?”
感覺對方的身份不簡單,齊遠趕緊嚴肅站好。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你真的不認識我嗎?我跟徐旻的事情,校園論壇上,應該早就扒得底兒朝天了吧。”
“徐旻是誰,不認識。。。”
齊遠茫然摸摸頭,看著是一無所知。
“齊遠,你是學國際法的,國內的法律,你懂不懂?”
想起齊遠的專業,林殊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找眼前這個男孩幫忙。
“額。我有國內律師從業資格證,這個算懂嗎?”
“好。”
耳畔的凜凜冷風,有些喧囂。
林殊嘆了口氣,顫抖著掏出了手機。
“我被人Qj了,這是當時的錄音,我專門打車回去拿的。”
齊遠后退了兩步,沒想到對方如此平靜地丟給他這么一顆重磅炸彈。
“那要趕緊去報警啊,保留證據。”
“他在我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下的手,事后帶我回了自己一個私人的隱秘住處,為我洗了澡,換了衣服。證據應該銷毀的差不多了。”
林殊眼睛的決絕冷靜,讓人覺得可怕。
“他們每晚開派對,找些涉世未深的大學生或者未成年來玩樂,無所不用其極。”
齊遠懵了,良久沒有動。
”呵呵,我跟你講故事呢,小朋友,”見齊遠的反應,林殊自嘲地笑了笑,眼神迷離又猛的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雖然是啤酒,她依然被嗆得直咳嗽。
“這酒怎么這么辣,真難喝。”
她被嗆得哭哭笑笑,跌跌撞撞還是光著通紅的腳丫子,一步一步走下了個天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