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再次來到了那三層樓裸露的光禿禿毛坯。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是躲在車上暗中觀察。這一次,他下定決心走進去,勢必要搞清楚一些東西。
比如殷浩究竟在里面做些什么,又比如這個倉庫,當年究竟還發生了什么,又同那轟動一時的“八一三”案,究竟有什么牽扯?
答案似乎就在里面。
這里的整個環境,像一幅風格詭異的油畫。這讓李想剛接近了兩步,就決定掏出自己的那把不常佩戴的配槍傍身。
緊閉的兩扇對開的大鐵門兒也根本阻擋不了他。
他拿著槍稍微一個跨越,就從這扇大鐵門上翻了過去,輕巧落地之后又是一道鐵閘門,他稍微看了兩眼,竟然從褲兜里拿出了一個小巧的鑰匙圈,取下所有的鑰匙,放入口袋,又用力將其掰直了,捅進那門鎖里,綽綽有余。
功夫不大,他聽到“咔噠”一聲,再順勢拉了一拉,果然就這么開了,他緩緩拉動,盡量讓動靜小一些,只要夠自己矮身進入即可。
里面的空間更大更空曠,與其說是一個廢舊的倉庫。不如說是一個廢舊的廠房。
鋼筋混凝土結構還保存著,雜亂堆放的一堆巨大扇面的玻璃,水泥石子早就干透了,廢棄的年頭怕是很久了。
出于職業習慣,他開始仔細搜索起來,連那些工業垃圾廢料堆都不放過。
他抬頭忽然發現不遠處,幾個黑黑的東西正向他慢慢的移動,看來是活物。
什么東西?
他正皺眉思索著,腳步不由自主向這幾個黑點靠近。
湊近看清楚了,才終于眉頭舒展開了。原來是蟑螂啊。
可看著不小的個頭,他又再次疑惑起來。
不對呀,這廢棄廠房哪來這么大的蟑螂啊,這個頭大的也太反常了。
聯想到門外,他早前看到過的那個,白色巨大的,幾百只抱在一起的蠕動胖乎乎拇指粗的蟲子球體,他又稍微能夠理解一些:許是這附近各種藥廠不合格的污水排放,導致這些常規的蟲類物種產生了些許非正常的變異。
想到這兒,他也沒多在意,甚至膽大的從這些“蟑螂”身上跨了過去。
這一跨可就壞了菜了,這些原本還呆呆在地上慢慢沙沙爬行的家伙,忽然之間就激動起來,一個個當場原地嗡嗡地拍打咖啡鐵銹色的半透明翅膀,原地起飛,化身噴氣式戰斗機,在李想的頭地上空劇烈地盤旋,一副蠢蠢欲動要作攻擊前的準備動作。
李想心道不好,這群“蟑螂”比他想象的可怕,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脫下自己身上皮質的外套夾克衫,安全地頂在頭上,先護住頭臉。
它們似乎根本不死心。
隨后他聽見頭頂上幾聲“啪!啪!”的動靜,幾只大“蟑螂”就這么在他頭頂的皮衣上落了戶。
他的頭頂明顯感到了有幾處尖銳的刺痛,看來這些家伙是準備在他頭頂“施工”了,他又怎么可以縱容,連忙是左晃右搖,上下搖擺,決不讓這些可惡而又惡心的家伙,有長時間落腳的機會。
終于他發現有幾個被他一系列的大動作,甩落在地上,由于身軀過于龐大,四肢過于短小,仰面朝天之后就很難再借助自己的能量完全翻過來,只能無謂的四肢。不停地在空中抽動。
李想狂喜,終于找到了對付它們的辦法。
一路邊瘋狂甩頭,再次來到了那堆工業垃圾旁,一眼就相中了那把巨大生銹的鋼筋。
他毫不猶豫將它抽了出來,緊緊握在手里,又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那些四腳朝天的大蟲子跟前,一鋼筋一個,直接戳進了它們帶有常常觸須的黑色大腦袋。
先是扎透了,見它們四肢仍在掙扎著活動,生命力太過頑強,李想便不吝嗇地在每只都補戳里下,確保它們都死透了。
接下來,他的任務就是還在天上飛的,伺機爬上他頭頂的,在地上笨拙地爬行還未開化的,一一想辦法讓它們翻過來,用手中的大鋼筋送它們歸西。
找到破解的方式方法以及承手的武器之后,李想很快就結束了戰斗,最后將它們的尸體用大鋼筋聚堆在一起,褲兜里的打火機點一些舊報紙,青煙裊裊,噼噼啪啪的爆破聲不絕于耳。
隨后本就充斥著難聞味道的空氣里,又新添了一種更加令人作嘔,很難以言喻的混雜焦灼的味道。
饒是李想這么多年,見慣了各種“大場面”都難頂,要不是自己自制力強,強行壓制了,換個意志力稍微弱一點,怕是當場要吐的暈厥。
他慢慢將頂在頭上的外套拿下來,剛準備穿上的時候才驀然發現,這件皮革的硬挺料子,竟然已經被劃開的不成樣子,他頓時嚇了一跳,再一摸頭頂,更是疼得齜牙咧嘴,順便薅下了不少帶血的頭發。
至此,他終于明白這場“戰斗”勝利的意義。
差一點點,他就成為了這群所謂的“大蟑螂”一頓美餐。
還好他因為討厭這種惡心的昆蟲“站”在自己腦袋上,而本能嫌棄討厭的,第一時間保護了自己的腦袋。
想到這兒,他的后脊背不禁一陣陣的發涼。
即使是這樣,遭遇了一場“食人蟲驚魂”,他還是收拾好心情,毅然決然,繼續前行,對于這個地方,他探究的好奇心反而更加重了。
沒有了惱人的巨蟲扇動翅膀的聲響,這個巨大的空間里,到哪都只回響著李想,一個人的腳步聲。
他順著那些巨蟲來時的方向,緩緩地踏上危險的樓梯,來到了二樓。
相較于一樓的裸露空曠,灰蒙蒙的一片,二樓則是明顯近兩年重新修葺過的。
厚重的玻璃門,高科技感的紅外線感應識別系統,這哪里是什么廢棄的廠房倉庫,原來是藏了一個不可告人的密室。
他正思索著要怎么打開這扇厚厚地玻璃門,進到里面一探究竟,面前這門竟然自己緩緩地就開了。
等門完全打開,他看到的是驚慌失措的一男一女共同裹著厚被子在頭上,只露出慌張的兩雙眼睛。
“誒?”
男人率先認了出來,一把將他推了出去,清晰地只吼出了兩個字“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