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勢已經逐漸演變成了百年難遇的暴雨。
這個華麗的鐘樓建筑,似乎成了困住眾人的一座漂浮的孤島。
老管家耐心的正用熱毛巾,給躺在沙發上休息的夏瑜仔細清理。
她身體忽冷忽熱,有些說胡話,似乎是淋雨發燒了。
他抬起夏瑜的胳膊,為她擦拭手。
這潔凈無瑕疵纖細的手,像一件賞心悅目的藝術品,只是剛擦拭了一會兒,老管家突然愣了一下,原來那修長的指尖竟然臟兮兮的,指甲里烏黑的一團。
他試著用毛巾擦了擦,很快就有黑色的物質殘留在白色的毛巾上,他不動聲色湊近攆了一些在自己手指間,確定這就是干掉一些的泥土。
轟隆隆 又是一個驚天動地的炸雷,閃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刺破長空。
一樓那個巨大吊頂的華麗水晶燈,不合時宜地閃了閃,很快就是“彭”地一聲,徹底結束了,一片漆黑。
像是有預兆的,老管家的最后一個動作由黑暗隱藏起來,停電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電了?”
最先叫起來不滿地自然是大少爺殷浩。
“估計是跳閘了吧,下這么大的雨,總裁很少來這邊住,電路老化出問題了,我去看看。”
黑暗里,老管家沉穩地回復,隨后就是一陣門的“吱呀”,拉拽聲,“彭”地一聲就又合上了。
門外時不時的閃電,能偶爾照亮大廳里一些事物或是人。
有時候是詭異的犀牛頭面,有時候是顧維均面無表情僵直地坐著,或者是醒了的小橘,卻目光失焦的站著,殷浩抖著腿,一只手搭在椅背上。
喬錦心依舊沒醒。
老管家似乎是去了很久,殷浩終于爆發地站起來,一腳踢翻了椅子。
“什么意思?想趁機把我們軟禁在這里是吧?小心我一個電話,叫我兄弟把你們這給一鍋端了,好好查查你們杜氏集團究竟藏了多少貓膩!”
他話說的猖狂,褲兜里的手機也的確掏了出來。
這話是說給藏在“黑暗背后”的人聽的,他總覺得杜如明并沒有走遠,而是在暗中觀察他們每一個人,尤其帶他們來自己的地盤,就是為了自己能夠手握縱盤,事事把控到位,那不如做一些出格的動作,讓杜如明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小白鼠。
手機電量格已經顯紅,解鎖之后,他忽然明白為什么他的叫囂完全沒有人回應,根本就沒有信號,連一格都沒有。
電話怎么可能打的出去呢?
殷浩不信邪,他拿著手機在偌大的廳里來回焦慮奔走,可并不能如愿,大門自從老管家重現關上之后,就再次上了鎖。
要用鑰匙,他根本打不開。
他來回跑了兩圈,有些激動,門外天色又亮了不少,他才注意到一直坐在桌邊的顧維均。
“你怎么這么沉的住氣,還一直坐著?”
他想了一會兒,不記得這人叫什么,反正跟夏瑜比較親近。
對方依舊沒有理睬他,一動不動。
“好吧,隨便你,愛坐到什么時候都可以,老子不奉陪,神經病!
殷浩決定自己行動,這個廳里的人都神神叨叨,那個兇神惡煞的小姑娘也一直直挺挺地站著,嚇得他幾次魂兒都沒了。
一樓的幾扇門,他都握著把手推了又推,唯一能轉動推開的,只有那個杜如明最后消失的地方,姊妹廳。
他滿懷著希望走進去,希望里面能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這個鬼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多呆了。
姊妹廳里面積也挺大,他的腳步聲傳遍了整個空曠的大廳,他覺得自己的腳步聲有些吵鬧,故意放輕了,因為沒有電,他直接把這個沒網沒信號的手機“板磚”當照明的工具來使,微弱聚焦的光線,當然要比手電筒差多了。
他不用過多的光線,也能很容易地看到前面的一片雕塑群,有些蓋著防塵布,有些則直接暴露在外,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又或者,散亂一地的其余防塵布證明了,是有人進來,故意將它們原本批蓋著的防塵布給掀開了,扔在地上的。
他總覺得這些雕塑藏了什么秘密,就又走近了些,用手機照著查看了幾尊。
咦,這雕塑很眼熟啊…
他想了想,隨即腦海里馬上閃出了夏瑜的美麗面龐。
這不就是夏瑜嗎?
這里怎么會有她的雕塑?
他隨即又看了幾座,一樣的臉,只是動作神態不同,或許是方向不同。
他連看了幾座,竟然都是同一個人,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穿梭在林立的雕塑中間,他的好奇心太重,非要揭開每一座的“面紗”,查看一下,有沒有出去的線索,很快地就跟最核心的那一座正面接觸了。
只是他逐漸微弱的手機光線,剛一照上去,這個雕塑居然就動了,先是把自己頭上厚厚一層的防塵布罩在殷浩頭上,隨后就在殷浩完全失去視野方向之時,用力地一推,慣性讓這么本來就相距不遠的雕塑,起了鏈鎖反應,她們一具接著一具地因為受到不小的撞擊,而接二連三的倒下,清脆地聲音,在廳里傳地更加巨大,不亞于外面的驚雷。
殷浩人倒在一地的廢墟里,好不容易從這塊從頭蓋到腳的防塵布里掙脫出來,踉蹌站起來,想去追那始作俑者的背影,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看到一個長發的背影,也是個女人。
他在一堆碎屑里,撿起自己光榮犧牲的手機。
屏幕已經碎得四分五裂了,開機也開不出來了,直接黑屏。
他才剛買了沒多久…
得,他是保不住手機了,又廢了一個。
他暴躁地把這廢用的垃圾,狠狠甩在地上,發泄怨氣。
可發脾氣又有什么用呢,解決得了什么問題。
他慢慢站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陶土灰塵。
又一道閃電劃破夜空,他看得清清楚楚,倒下摔掉一半臉的一具雕像里,竟然有一個保存完整的女人睜眼的頭顱!
他嚇了一跳,什么也沒看清楚,就轉頭逃離。
他要飛速逃離了這個可怕的地方,不論這里有沒有出口,他都不愿意再呆下去一秒鐘。
“殷少爺,我不是說了嘛,去去就來,等我一下,不要亂走。”
老管家突然出現在姊妹廳敞開的門前,那個能打出光去很遠的手提應急燈,被他捧在手里,強烈的光照得臉慘淡地如同在陰間。